“來,夏,你多吃點,不要減肥,身體好就行。”秦瀟一邊體貼地把菜夾到凌夏的碗里,一邊溫柔地微笑著說,那對凌夏特有的微笑。
“嗯,謝謝,你也多吃。”凌夏溫婉地微笑著說。
“夏,你記得你讀高三生日那時的情景嗎?那天,你的兩個閨蜜同學(xué)去我學(xué)校找到我,說要我偷偷去給你過生日給你驚喜,記得那晚我們在你學(xué)校的樹林下為你慶祝生日,想不到一晃眼,都過去那么多年了。”秦瀟呵呵地笑著說,笑里充滿了溫柔,他對凌夏特有的溫柔。
“嗯,是啊,那天你們確實是給了我意外驚喜,我很開心的,對了,說起生日,你是哪一天生日的?”凌夏想起來即隨口問。
“你不記得我的生日?你竟然不記得我的生日?”秦瀟頓時眉頭緊皺,雙眼圓瞪,嘴巴張開,深深地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信地高呼著問,臉上露出一陣陣的痛苦狀,有懷疑,有失望,有心痛,有不可置信,是的,他心目中念念不忘的女孩,竟然忘記他的生日,這怎能讓他接受?
“啊?我,我一下子不記得了,可能是,可能是,事情比較多,忘記了,你告訴我一下,我一定能記住的。”凌夏不知道隨便一個問題竟然會讓秦瀟有如此大且痛苦的反應(yīng),她看看秦瀟,又看看春宜和秋韻,春宜和秋韻大概也被秦瀟痛苦的表情所嚇到,露出了跟凌夏一樣詫異和心痛的表情,凌夏再看著秦瀟,只見他依然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所不同的是,多了一份醫(yī)者父母心的道義和沉穩(wěn),然而卻又依然顯示著他讀書時的單純和專一,以及對凌夏那愛的執(zhí)著。
“或許他是愛自己的吧。”凌夏看著,心想,突然一陣心痛,她又為這個男孩心痛,而每次心痛都是因為對他的愧疚。
“7月20日,這回不可再忘記了。”秦瀟帶點氣憤地說。
“嗯嗯,好的,這回我一定不會忘記,你放心吧。”凌夏立即舉起了剪刀手,歉疚地信誓旦旦地微笑著說。其實秦瀟不知道,凌夏轉(zhuǎn)身就又忘記了,而且后來就再也沒記起過他的生日,盡管她曾挖空心思地回憶起。其實凌夏是真的好想記住他的生日,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記不住,或許她天生粗線條,或許......誰知道呢?凌夏自己也不知道。
愛,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凌夏口口聲聲說愛秦瀟,可連秦瀟的生日也記不住,而秦瀟口口聲聲說不再愛凌夏,可凌夏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他都記憶猶新,或許凌夏其實并不愛秦瀟,所有的心心念念不過是對秦瀟的內(nèi)疚而已。
夜風(fēng)依舊溫柔,人們慢慢地進入了夢鄉(xiāng),但西江邊的夜宵酒街卻依舊燈如白晝,人聲喧嚷,吃宵夜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絡(luò)繹不絕。
“孩子們要睡覺了,我們回去吧。”凌夏微笑著說。
“嗯,好的,那下次你過來時再找我。”秦瀟溫柔地微笑著說,他總是如此溫柔,對凌夏獨有的溫柔。
“夏,你這同學(xué)對你很好啊,我好羨慕你啊,而且他又這么優(yōu)秀,你們好般配啊,可惜了,你們沒緣分。”秋韻羨慕又感慨地說。
“是啊,夏,我都羨慕了,有那么優(yōu)秀又對你好的男孩,你真有福氣啊,啥時候我也來一個就好了。”春宜無比羨慕地說。
“你還想來呀,孩子都打醬油了,等著你孩子來一個還差不多。”秋韻笑虐她說。
“去,去,去,一邊去。”春宜笑著推了一把秋韻。
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看看床上已熟睡的三個孩子,趕快地壓低聲,然后又低聲地笑彎了腰。
沒有人知道,在那年的夏夜,在那酒店的客房里,在那客房里的茶幾旁,三個女子在孩子們睡著后,圍坐一起,悄悄地說著今夜的情話。
月光如水,透過酒店客房的窗紗,輕輕地照在客房的茶幾上,恬靜而溫柔,那晚的夜,特別的美好!
時光在無色無味中又過了一年,又到了一年的夏天,孩子們在一個沙子池里玩耍,把沙子放進掏沙子的掏具里,再放進另一個盆子里,然后又倒出來,再用她們可愛的小腳丫子踩上去,然后歡呼地大叫:“嘻嘻,哈哈,沙子好舒服呀,好好玩呀。”
大人們在旁邊看著她們開心的玩耍著,自己也跟著開心地聊天。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去西橋拜觀音啊,一拜就要連續(xù)拜三年的,然后第四年就去還愿,這樣才靈的。”秋韻神秘地說。
“是啊,我也聽說了,夏,你有聽說嗎?”春宜說。
“沒呀,有這樣的嗎?”凌夏蒙圈地問。
“是啊,所以啊,我們這幾年都得過去了,你們得要有心理準(zhǔn)備。”秋韻說。
“嗯,是啊,那我們今年又去吧,你們看什么時候去好些?”春宜說。
“我都沒問題的,你們決定時間吧。”凌夏說,她確實沒問題,對于吃喝玩樂和一切活動,她從來沒興趣,所以只要是出外活動,她覺得跟著大家出發(fā)完成任務(wù)就行,是的,別人都覺得是開心的玩樂,對于她來說,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wù),所以過程并不重要,管她們?nèi)ツ膬海质裁磿r候去呢?她在意的只是跟大家相聚的感覺而已。
“那我們就明天后天兩天吧,明天孩子們上幼兒園了,我們剛好自己去放松下,你們說呢?”春宜說。
“很好呀,這幾年我們都沒試過自己去放松,這回呀,讓我們獨自去偷歡,哈哈。”秋韻哈哈笑著說。
“對了,夏,你還有跟你同學(xué)聯(lián)系嗎?”秋韻問。
“沒有的,去年見過面后就沒聯(lián)系了。”凌夏說。
“那你今天打算見他嗎?我們過去可以再見他了,平時你們也難得見面,你說是嗎?”秋韻說。
“是啊,如果不見,平時是沒太多機會見面的了,你就約他見一見了。”春宜說。
“是,倒是很想見一見的,但別人結(jié)婚了,見多了總感覺不太好。”凌夏說。
“這有什么呀,再見亦是朋友,做不了夫妻可以做同學(xué)的嘛,大家光明正大的見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何況還有我們陪你一起呢,任誰都說不了閑話。”春宜理直氣壯的說。
“是啊,如果我有那么好的初戀情人啊,我就肯定會常常約他了,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秋韻羨慕的說。
“我發(fā)信息看看吧,或許別人沒空呢。”凌夏說。
“好呀,快發(fā),就告訴我們明天后天過去,可以的話明晚見面,我們等他回信,如果他說沒空,那我們也可以等他有空再去嘛,春宜,你說是嗎?”秋韻激動地說。“是啊,要不我來幫你發(fā)吧,把手機給我啦。”春宜說著,一把拿過凌夏的手機就發(fā)起信息來。
“瀟,我明天后天過去西橋拜觀音,你明晚有空聚一下嗎?如果沒空也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等你下次有空時再去。”春宜發(fā)完信息后把手機交還給凌夏,凌夏有點哭笑不得地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能拿著手機等回復(fù)。
“好的,我剛好休息,我明晚過去。”三分鐘后,凌夏的手機上傳來了秦瀟的信息。
“嘩,哈哈,明晚見哦。”春宜和秋韻兩人不約而同地歡呼,凌夏看著她們歡呼的樣子,無奈地苦笑。
“要這個,要那個......哈哈,我們想到一塊去啦,好,就要這一道,哈哈”又是西橋,又是江邊,又是月色無限的夏江花月夜,春宜和秋韻正對著菜牌興奮地告訴服務(wù)員點著她們愛吃的菜。
“夏。”秦瀟深情的微笑著叫凌夏。
“嗯?”凌夏微笑著回應(yīng)。
“我跟我家里那個,嗯,我的太太說了,說了我們的過去,她說叫我找你。”秦瀟滿臉通紅的羞澀地微笑著說。
“啊?你怎么會跟她說的?你怎么可以這樣?這樣她會誤會的,她會受傷害的。”凌夏頓時驚叫起來,滿臉恐懼,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太太誤會而影響他們的感情,她不想像方圓那時一樣被他們誤會,她要的很簡單,只是一個純潔的同學(xué)友情而已,而并不想讓家人誤會些什么。
“沒事的,她很通情達理的,她叫我找你。”秦瀟依然滿臉通紅地略帶羞澀地說。
“可是......女人的心,你不懂的。”凌夏無奈地說。
吃完宵夜回去酒店的路上,經(jīng)過一條用石頭鋪墊凹凸不平的小路,摩托車在夜風(fēng)中顯得有點顛簸,凌夏坐在秦瀟的摩托車后座上,不由自主地把頭靠在秦瀟的背上,雙手從秦瀟的腰后面往前面伸過去抱著秦瀟的腰,秦瀟靜靜地開著車,腰略微地往后靠了靠,凌夏便抱得更緊一些。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來,但是她們已感受不到,因為她們正彼此地感受著彼此的心跳,這是她們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都無比珍惜。凌夏真的不想些什么,她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不想觸及底線,違背道德,而現(xiàn)在此刻,如此靜靜地就好,不用說話,不用回味過去,不用奢想將來,靜靜地不經(jīng)意地偶爾地感受一下彼此的心跳,然后分開。
就這樣,連續(xù)四年里,她們都會去西橋拜觀音,而每一年,秦瀟都剛好休息,因此,她們每一年都見上一面,而每一次見面,凌夏都會和姐妹們一起,而不是跟秦瀟單獨約會,或許這是凌夏覺得對于已婚人士所應(yīng)該有的底線。她們重聚后的第五年,還沒到她們每一年約見的時間,凌夏突然看到手機上打來了一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哪位?”凌夏接通電話問。
“喂,凌夏,好久沒見,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賈純。”一個甜美溫柔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噢,賈純,怎會是你?你是怎么會有我電話的?”凌夏微笑著問。
“我那天剛好回家鄉(xiāng),見到超然同學(xué),他把你的電話號碼給了我,我們有近二十年沒見了,你一直都還好嗎?對了,你有沒有見過秦瀟?”賈純問。
“是啊,近二十年沒見了,我還好的,有見過他,這幾年我和鄰居姐妹們因要去拜觀音,地點剛好在他工作附近,所以每年都會見上一面。”凌夏誠實地說。
“是嗎?你們有見面呀?那他有沒有在你面前提起我?我很多年前找過他幫忙看一個病例,他有在你面前提起這件事或提起過我嗎?”賈純問。
“沒有的,你找過他嗎?他沒提過的。”凌夏如實地回答說。
“這樣啊,他肯定忘記我了,我就知道,他不會記得起我的,哎,大概他只記得你吧,讀書的時候,他每晚都要陪你上洗手間,哪怕你不需要,他也非要陪你去,生怕你有什么閃失,他對你多好啊,那么多女生,他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人,又怎會記得我們這些呢?”賈純幽怨地說。
“嗯,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他這次沒提起你,可能只是沒跟我提起而已,并不代表他忘記你的。”凌夏安慰地說。
“算了,我也不奢望了,自始至終,他的心里都只有你,不會有其它人的,也是啊,你那么優(yōu)秀,我們又怎能去奢望如你一樣得到他的愛?”賈純更幽怨又心灰地說。
“純,別想那么多,我們現(xiàn)在都已結(jié)婚了,不想這些問題了。”凌夏說。
“是啊,我們都結(jié)婚了,孩子都打醬油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對了,你們都結(jié)婚了,就不應(yīng)該再見面的呀,你們?yōu)槭裁催€要見面?”賈純突然說。
“啊?我們曾經(jīng)都是同學(xué)呀,雖然結(jié)婚了,我們也還是同學(xué)呀,見面不是很正常的嗎?何況每次見面我都是帶著姐妹們的,并沒有單獨見他,每次也都是光明正大見面的。”凌夏驚訝于賈純的反應(yīng),只能如實解釋說。
“那也不應(yīng)該啊,就算有姐妹一起也不應(yīng)該啊,你要記住,你是結(jié)婚了的人,就不應(yīng)該見面的。”賈純有點惱怒激動地說。
“啊?”凌夏心思本來就實誠,一就一,二就二的那種,想不了那么多這這那那的,被賈純莫名其妙的一通責(zé)問弄得無言以對。
“你啊什么,這肯定不行的,你以后注意了,我先不跟你說了,有空再聊。”賈純狠狠地警告完就掛了電話。
凌夏被警告得差點掉下淚來,她掛了電話后,陷入了沉思,她不是沒有主見的人,只是她害怕傷害別人,她在想著,剛才是否傷害了心純,所以才導(dǎo)致她這樣,她想起了她以前和秦瀟和方圓一起時,她就給方圓造成誤會,無形中影響了方圓對秦瀟的感情。而現(xiàn)在再繼續(xù)和秦瀟見面,那她是否會傷害心純又或者會影響到秦瀟現(xiàn)在的家庭?凌夏思前想后,心里一陣陣的涼,她和秦瀟因為方圓而失聯(lián)了很多年,秦瀟找到凌夏時第一句話就是“夏,我老了,夏,我找你找了好久啊”,而如果現(xiàn)在又要像以前那樣跟他失聯(lián),那他會怎樣?凌夏不敢想,但又不得不想,凌夏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痛苦中,最終她決定不再跟秦瀟見面,也不再聯(lián)系秦瀟。
就這樣,時光在慢慢地游走著,又過了三年,這三年期間,凌夏沒再找過秦瀟,而凌夏的婚姻也在這三年中解體,有太多的原因讓她離開那段婚姻,而她不得不離開,而她的兩個好姊妹春宜和秋韻的婚姻也解體,三人又回復(fù)了單身,各處尋找她們的幸福,而凌夏選擇了留在兒子身邊陪伴兒子。
有一天,凌夏突然收到了多年不聯(lián)系的葉邱的信息:“我是葉邱,加我qqxxxxxx”,信息簡短而有力,令凌夏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她深受觸動,不知為什么,這種觸動讓她突然地想起了多年不聯(lián)系的秦瀟,突然地想用這種簡短有力的方式給他發(fā)信息,看他是否也一樣跟自己聯(lián)系,因為她那一年又突然的失聯(lián)讓她不好意思再找他,現(xiàn)在有了葉邱這不容置疑的有力的聯(lián)系方式,她便立即去除了她那愧疚虧欠的心理,也像葉邱給她發(fā)信息那樣給秦瀟發(fā)去了信息:“我是凌夏,加我qqxxxxxxx”,信息發(fā)出去后,立即便收到了反響,qq上提示有一個叫秦公子的人加她,她一看便知道是秦瀟,便立即接受了他的添加,她看著她的qq,在等著他說話,可是他一直沒說話,然后她也沒說話,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不知對方如何,便靜靜地等著,又過了一個小時,她依然沒等到秦瀟的信息,便打開秦瀟的qq空間,只見qq心情上在半小時之前發(fā)表了一條qq心情:“我看得清的。”凌夏看著,心里敏感的覺得他在說自己,他在看得清自己的心嗎?他是知道些什么嗎?還是?凌夏滿是懷疑的看著那信息,心里莫名的忐忑。
又過了三天,凌夏決定再次登錄qq,看秦瀟是否有發(fā)信息給自己,可是秦瀟的qq上并沒發(fā)來片言只語,凌夏看著電腦屏幕,心里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其實她再聯(lián)系他,并沒有半絲的奢想,而只是純粹的想像以往一樣做純潔的好朋友,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她明白了真正的純友誼的重要性,而她一直以來唯一的真正的純友誼就是秦瀟,她不想失去這一個純潔的好同學(xué)好朋友,僅此而已。終于,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她決定發(fā)信息給他,哪怕只是普通的問候也好,她也會在心里想,秦瀟會像以前那樣友好地對她嗎?她想應(yīng)該會的吧,于是,她把雙手放在鍵盤上,滿懷希望地敲出了幾個字:“瀟,好久不見了,還好嗎?”然后在看似若有所思又像是緊張的三秒后,用右手敲擊了Enter鍵,登時對方qq上出現(xiàn)了一行細細的系統(tǒng)推送的字,凌夏把頭往電腦屏幕上靠近,把眼睛瞪得更大,認真的看清上面的字:“你還不是他的好友,你需要發(fā)朋友驗證,在對方通過后才能聊天。”
他把自己拉黑了,這是凌夏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凌夏看著這屏幕上的字,滿懷希望的心瞬間像跌落到冰窖,她想到和秦瀟之間的很多種結(jié)局,她想到秦瀟有可能不像以前那樣對她關(guān)心,有可能會對她比較淡薄,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而且現(xiàn)實生活又如此的無奈和忙碌,感情變淡是很正常的事,但只要聯(lián)系上,知道彼此過得好便足以,但是此刻,這種被對方拉黑的結(jié)局是她從未曾想過的,她的眼淚突然就像斷線的珍珠一樣快速地滑落下來,她說不清為何如此傷感,或許只是因為大家同學(xué)一場,或許畢竟曾經(jīng)以為相戀過,或許她不甘心失去這么好的一個同學(xué),又或許......誰知道呢?無論出于何種原因,這都會凌夏感到情如紙薄,令人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