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凌夏睡了個懶覺,起床時,宿舍都只有輕燕一人,凌夏問她怎么沒回家,她說他弟弟今天剛好在附近,在等他弟弟過來一起吃了午飯再一起回去。她問凌夏什么時候回,凌夏也說吃了午飯再回去。
“姐,我來了。”宿舍門外響起了一聲意氣風發又略帶稚氣的聲音。
“好啦,我的好弟弟,終于等到你啦,你再不來,我可要餓扁了。”輕燕嬌滴滴的說,輕燕長著一副小鳥依人、我見猶憐的樣子,任誰都愿意讓她撒嬌,她也不管男女老幼,都會撒嬌。
“我這不是要在飯堂排隊嗎?你們這學校,休息天了,還那么多人吃飯,排隊可長了,來,我還帶了兩罐罐頭魚,來,開吃”輕燕的弟弟說。
“先別呀,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同學凌夏,夏,這是我弟弟。”輕燕微笑著亦禮貌的說,她說話永遠都是那樣微笑著永遠都是那么有禮貌。
“嗨,凌夏姐好。”輕燕的弟弟爽朗的笑著跟凌夏打招呼。
“嗨,燕弟弟好。”凌夏也爽朗地笑著跟他打招呼。
“凌夏,你來一起吃飯吧,我弟多買了飯。”輕燕對凌夏說。
“不用了,你們吃吧,我剛收拾好,正準備去飯堂吃了,吃完飯就直接回家呢。”凌夏說。
“別呀,你不來幫忙吃的話,可要浪費了,除了飯堂的飯菜,我弟還帶了兩罐罐頭魚,實在太多了,你不一起吃的話,我們就不吃了,快來快來。”輕燕對著凌夏焦急的說。
“好吧,好吧,我來了哈。”凌夏推了幾次沒推掉,又看輕燕真誠得焦急的樣子,一瞬間被感動,就答應了一起吃飯,凌夏很開心的和她們吃完午餐后就回家了,凌夏到現在都記得,那罐頭魚特別好吃。
回到家,大弟小弟和妹妹已歡喜地等在家門口,凌夏看到她們,便感覺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凌夏愛她們,愛到骨子里去了,凌夏相信,她們也愛自己,也一樣的愛到骨子里去。
“快點吃飯了,今天殺了雞,特意等你周末回來才殺的,多吃點。”凌夏媽媽說。
“是啊,快點多吃,再喝個魚頭湯,魚頭湯營養。”凌夏爸爸說。
“是啊,是啊,姐,快吃。”凌夏的妹妹和兩個弟弟幾乎異口同聲的說。
“好幸福啊!如果爸媽一直都不吵架,那該多好啊?”凌夏看著這幸福的一刻,心里默默的想。
“好呀,那我可大吃了,學校的東西實在太難吃了,三年如一日的,每天都是那個豆芽菜,連青菜都舍不得讓我們吃一口。”凌夏叫著,就開吃了,家里的青菜是自家種的,特別好吃,尤其是那雞肉,是自家養的,實在好吃得無法形容,凌夏一口氣吃了六碗飯,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一頓吃這么多飯的。
飯后,凌夏跟父母和弟妹們聊了一會天,然后就回房去寫日記了,她心里說過要給白雪寫一封修和信。
“白雪,很抱歉!這近一年來對你的疏遠實在是我的錯,因為我當時很抑郁也沒心思讀書,不想影響你,所以就沒再跟你走在一起玩,但經過這一年的反省,我覺得我的想法是錯的,真正的朋友應該是互相提醒、共同進步的,而不是逃避離去……請你原諒,祝你學業進步,考上理想大學!凌夏書”凌夏寫好后就把信折疊成一個梯形,那時很流行把信折成各種形狀。凌夏撒了個謊,沒有說出自己當時不跟她玩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不喜歡她管的太多及說話時對人嗤之以鼻冷嘲熱諷的態度,因為凌夏不想說出來去傷害她,因為凌夏知道,她本是為了關心自己,所以凌夏編了一個美麗的謊言。
第二天是周日,凌夏說晚上就回學校,這樣周一早上就不至于太趕時間,也不至于太累,到了高三后,覺得儲備精力很重要。凌夏媽媽擔心凌夏周日太晚回到學校會不安全,就提早做了晚飯,讓凌夏吃了晚飯再回學校。
可能是高三,人人都意識到學習重要的緣故,所以大部分同學都在周日晚上就回了學校,有些去課室自習,有些留在宿舍聊天,也有些在美麗的校園散步聊天,養精蓄銳,休養生息、未嘗不是一種作戰的方法,但無論哪一種狀態,都在為周一能精神抖擻地上課而做準備。
凌夏回到宿舍,看到白雪剛好也在宿舍,凌夏問白雪是否回課室自習,白雪說一會回,然后凌夏就在心里想著等到了課室后再把信給她。
凌夏回到課室后,就偷偷把信放到白雪的書桌,過了一會,白雪回到課室,看到了信,她靜靜地看信,一邊看一邊流淚,信看了兩遍,淚流了兩遍。看完信后,她把書本從書桌的柜桶里拿到書桌上面,然后拿出了信紙和筆,開始寫信。
“凌夏,你的信我看完了,很認真的看了兩遍,一邊看,一邊流眼淚。你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你真的沒騙我嗎?你知道嗎?當日你離開我不跟我玩后,我傷心的偷偷了哭了好幾回,我一直在問我自己,是不是我做錯了得罪了你,但我究竟錯在哪里了,你為什么會突然不跟我玩了。現在你這樣說,我才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謝謝你!凌夏,那以前的事我們就把它忘了,我們以后就好好的做好朋友,好嗎……你看完信后來找我,我們一起去校園走走,好嗎……白雪書”白雪寫好信后,把信折好,放進信封里,然后拿起信走到凌夏的書桌旁,把信放在凌夏的書桌上就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凌夏從書中抬頭,看到白雪已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凌夏把信打開,一邊看一邊熱淚盈眶,心中很內疚,責怪自己傷害了她,讓她如此傷心。凌夏很認真地看完信,然后把信折回原來的樣子,小心地放回信封里,收拾了一下書桌上的書,然后起來走到白雪的旁邊,輕輕地敲了一下白雪的書桌,示意她出去。白雪心領神會,收拾了一下書桌上的書,就跟著走了出去,兩人沒有說話,一起走下教學樓的樓梯。
從教學樓一直走到運動場邊,從運動場邊拾級而下,大概下二十個臺階,就是跑道,跑道中間就是超大的足球場,足球場上全是如茵綠草。黑夜中,跑道上有很多人在散步,足球場上有三五成群的人在草地上坐著聊天。凌夏和白雪在跑道上散步,在夜色中,慢慢地前行著,兩人的心也慢慢靠近。她們本來就是心有靈犀的好朋友,冰釋前嫌后也沒尷尬,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和更加珍惜對方的默然。
“你近來學習感覺怎樣?”凌夏先打破了沉默,她也不提過去,只提現在,因為她覺得過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過去永遠都只能成為回憶,而不能成就將來,所以我們可以回憶過去,但絕不能沉浸在過去,而應該展望將來,并為將來而奮斗。
“哎,不知為什么,我很想努力學習,但就是沒心思學習,心里很焦急,很難受。但也不知如何是好,你呢?”白雪皺著眉說,一提起學習,白雪心就煩悶。
“其實我也一樣,很想努力學習,但也是沒心思學習,心里也一樣很焦急,很難受,不知如何是好,你知道我家里的環境很差,壓力很大,壓得我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你還好,起碼家里經濟不錯,不用你擔憂。”凌夏苦著臉說,提到學習,心里一沉。
有時候,明知學習是煩惱的根源,只要提到學習就會難受,但卻總不免要去提它,因為它就是你的當務之急,除了提它,你好像別無他法,只有提它了,把煩惱的根源撥出來,你才能有心思去談別的事情。
“嗯,是啊,但家里經濟好也是家里的,不是我的,不過負擔沒你重,那是真的,但縱然是這樣沒經濟負擔,我也是沒心思學習,不明白為什么,哎,難受啊!算了,我們不聊它了,免得煩,明天上課再去想它吧。我們聊別的吧,別浪費這么美好的夜景啊!”白雪一下子又笑了起來了。
“哈哈,好呀,正合我意,那聊別的吧,說,想聊什么?”凌夏一下子也輕快了起來。
“聊你的秦瀟吧,你敢嗎?哈哈。”白雪調皮又來了。
“喂,你們在這里呀,我專門來找你們的,幸好找到了。”這時,小霞從對面笑囔囔的走過來說。
“你神通廣大呀,這都能讓你找到。”凌夏開心地笑著說,三個人終于又在一起了,而這在一起的意義跟以往都不一樣。
“三人幫又回來了,真好!”凌夏在心里開心地想,當初是她把這幫派滅了,但老天對她不薄,又讓它回來了,這是她期盼已久的。
“我剛才回課室,班上的同學說你們一起出來了,我猜就是這里了,聊得那么開心,你們在聊什么呢?”。”小霞說。
“聊她的秦瀟,你感興趣的,哈哈。”白雪說。
“哇塞,對呀,你現在跟秦瀟怎么樣了?”小霞興奮問,一說這個,她就臉露紅光。
自從跟她倆分開后,關于秦瀟的事,凌夏就一直跟靈秀交流得多,說到底,其實沒過多的交流,無非就是你來我往的寫信。
“沒怎么了,老樣子了,就是偶爾通通信,高三了,大家都比較忙,通信也比以前少了,凌夏笑著說,凌夏拿她們沒辦法,一見面就得提秦瀟,有時候凌夏甚至問自己,若不是自己身邊的人那么掛念秦瀟,那自己是否會這樣經常想起他。
這會白雪提起秦瀟時,凌夏對秦瀟的印象已經平淡得像老夫老妻的感覺,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欣喜若狂,而是多了一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親人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那份親人的感覺的,只是就是有了,以至于在很后來,在大概二十年后,秦瀟的好朋友程金問凌夏,他和秦瀟在凌夏心中分別是怎樣的地位時,凌夏告訴程金說,秦瀟在她心中是親人的感覺。而凌夏的同事說,如果那個程金是喜歡凌夏的話,那凌夏這樣的回復很傷人,凌夏說親人又不是愛人,有什么好傷的。凌夏同事說因為親人之前肯定有愛,因為愛過,也因為仍然在愛,所以才會把他當作親人,凌夏啞口無言。凌夏不懂多少感情,這半生中,她遇到過很多人,甚至也有所謂的愛過,但能留在她心里的,只有秦瀟一個。曾經她很想忘記他,但越是想忘記就越是忘不了,所以后來干脆就順其自然,想他就想他吧,誰叫他是自己的初戀呢,又是自己唯一愛過的人呢,更何況他也是這平生中唯一愛過凌夏和唯一真正無條件對凌夏好過的人,再加上凌夏對秦瀟有歉疚,所以就更是難以忘懷。
“對了,一月份就是你的生日了,還有十來天就到了,你準備怎樣慶祝?”白雪問。
“這倒是沒想過的,以前也沒怎么慶祝過。”凌夏說,農村里窮人家的孩子,生日的話至多就是家里父母在吃飯時加點菜,或給個紅包什么,哪有朋友同學一起慶祝如此幸福?
“今年就舉辦一下吧,19歲啦,19歲的生日是新歷和舊歷在同一天的,據說每隔19年才有一次,加上現在高三了,畢業就各奔東西,不知何時有空再相聚慶祝了,不要錯過嘛。”白雪說。
“19年才一次……畢業……想想也是啊,那好吧,只是不知道如何慶祝好。”凌夏有點發愁的說。
“這個簡單,到那天晚上,我們買個小蛋糕和零食,約上幾個玩得好的同學一起在校園里的涼亭里點蠟燭然后吃蛋糕零食聊天慶祝就好了,一樣開心呀,你說是嗎?”白雪興奮的說。
“好呀,那到時就叫上靈秀、珍利、任泉、波濤好不好?”小霞說。
“好呀,好呀。”白雪拍雙手開心的說。
“好呀,當然好。”凌夏很開心的說。
“我很丑,但是……”凌夏和白雪及小霞走著走著,走到了東邊綠樹林蔭的拐彎處,也正準備往宿舍走回去時,聽到走在前面的幾個男生慢悠悠的在高談闊論,其中一個男生突然高聲說,在“但”字后面是長長的拖音,但不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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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溫柔。”白雪壓低聲音接他的話說。
當時,“我雖然很丑,但我很溫柔”的動人情歌響遍大街小巷,更響遍校園的每個角落,所以白雪斷定那男生下一句肯定是這樣說的。
“但是,我要賺很多的錢娶盡天下的美女。”前面那男生在長長的但是后,慷慨激昂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哈哈哈……”凌夏和白雪及小霞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個人你推我撞的笑成了一團。
運動場上散步和坐草地上聊天的人越來越少,夜慢慢的深了起來,她們一邊笑一邊回去宿舍休息了。
那個晚上,白雪很晚才睡著,她在想一個問題,想了很久要不要這樣做,后來想清楚了決定好了,然后才睡著。
“小霞,你快點出來,我有事跟你商量。”第二天,星期一,中午放學后,白雪一下課就拉著小霞就往外走。
“什么事呀?那么急的?”青花呆擰著頭奇怪的看著神秘兮兮的白雪問。
“下個月初就是凌夏的生日了,我們偷偷去市一中找秦瀟來我們學校給凌夏慶祝生日,給凌夏一個意外驚喜,好不好?”白雪充滿幻想的陶醉的說,好像是別人給她意外驚喜一樣。
“啊?好呀,好呀,這你都能想得出來呀,你太厲害了,我一百個同意,到時候看看凌夏什么反應,哈哈哈。”小霞興奮的說。
“哈哈,那好呀,這個周五是學校校運會,反正我們沒參加節目,到時偷偷溜出去找他,好不好?”白雪也無比興奮的說。
“這回看凌夏什么反應,嘻嘻……哈哈……!”兩人一邊走路一邊嘻嘻哈哈的小聲說大聲笑的商量,惹得旁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周五的校運會,各個比賽場面異常激烈,但與凌夏她們無緣,她們對運動沒興趣,沒參加任何節目,做了一會兒拉拉隊,便都找自己的節目去了,正想著離開運動場,靈秀找到她,叫她一起一起去逛逛,于是她們便離開運動場,在校園里的綠樹道下散步。
“下月初,我生日,想慶祝一下,白雪、小霞、任全、波濤、你和我,我們幾個一起聚聚,你覺得怎么樣?”凌夏問小秀。
“好呀,當然好,我們好久沒搞什么慶祝了,剛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到時準備怎么慶祝?”小秀興高采烈的說。
“放學后,準備在校園的那個涼亭里,白雪她們說買蛋糕和零食,時間定在晚上八點吧,那時候天黑了,不會有太多人。”凌夏說。
“好呀,到時我們好好熱鬧一下,哈哈。”小秀開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