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男子舒天涯失去意識前，只看到滿院子的藤蔓迅速萎縮下去，變成了普通的花草。

一個朦朧的身影顯出了身形。

那是一個面目模糊，沒有五官的人。

他面部突然裂開一道口子，隨著口子開合，一種古怪的聲音自那口子中傳出，“這鼠妖我已下了血禁，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說完，他身軀驟然間仿佛縮水了一般癱了下去，轉瞬間化作了一滴晶瑩剔透的血珠。

而后，這滴血珠在青泉瞠目結舌中，破空飛去。

院子中除了青泉驚魂未定的呼吸聲，變得寂靜一片。

過了許久，院子原本的主人，似乎才從睡夢中醒來，院子中傳來呼喊下人的吩咐聲。

……

瓊山觀。

陸元緩緩睜開雙眼，他伸手接住了一滴破空飛來的血珠。

那滴血珠在他掌中轉了轉后，冰雪消融一般化去，隱沒在了皮膚之下。

“莽山大王……舒天涯……”

陸元饒有興致地看著青璇記憶中關于莽山的信息。

莽山是清平府境內首屈一指的大山脈。

莽山之于清平府，就如同通山之于定陽府一般，都是境內妖族勢力的聚集地。

不過不同于通山，這莽山乃是一位真正的妖王所掌控。

莽山大王是近十年中的新晉妖王，除了勢力根基不如那些老牌妖王，實力卻是絲毫沒打折扣的凝丹境。

其本體據說是一只具有蠻荒血脈的青牛，但要說起其真正能夠凝結內丹，還是其在十余年前，在秦州與臨州的爭端中，趁機吞煉了一城百姓，積累了龐大的恐怖的血煞之力。

這也是蘇公狐族的蘇蘭心所效仿的原形。

不過積累血煞只是成為妖王的基礎，還有經過最為艱難，堪稱九死一生的丹劫，才能夠凝結內丹。

這頭大青牛，不但時機把握得精準，本身的實力也極為強橫，硬是憑本事抗下了那成丹之劫。

陸元看到這，明白這是一個潛在的強勁對手。

秦州這個地方，可以說與他過節極深，可以說是死在了秦州人手里一次。

如今陰差陽錯來到這里，又實力大進，陸元心中早就有了一個大概的謀劃。

野心自從得到那把神秘的小壺時，就已悄然種下，此時更是開始萌芽，以待日后開花結果。

突破口已經打開，就看他怎么發揮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在秦州打下一片基業。

篤篤篤。

敲門聲傳來，打斷了陸元的思緒。

陸元開門后，發現是一個道童打扮的少年，他恭敬地施了一禮，道：“青璇師叔，青泉師叔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只妖物，說是請您處置。”

陸元點了點頭，隨那道童出了屋之后，他看到院子中，青泉道士用一條泛著油光的粗大繩索，捆著一只體形龐大的灰毛大老鼠。

青泉道士看到陸元出來，頓時精神一震，連忙道：“師弟，幸不辱命，張懷德家的事已處理完，下一步事請該怎么做？”

“辛苦師兄了，下一步嘛，師兄多注意一下莽山妖族的動靜。”

初來此地，他還沒什么得力手下，也就只有青泉這個被他鉗制的肌肉道士了。

不過這種局面很快就能改善。

畢竟煉妖壺中那小半壺的月華露，就等于是一只只的妖怪手下。

當青泉道士聽到此話之后，不禁苦起了臉，滿臉的肌肉虬結成一團，“師弟，這莽山方圓不下千里，我哪兒看得過來啊！”

陸元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又沒說讓你深入莽山，我捉了這莽山大王座下的妖將，其必然有后續的動作，你只要盯緊了清平府城，多留意一下不明來路的不速之客就行。”

想了想后，他又道：“另外，師兄對城內另外兩個道派可還熟悉！？”

青泉道士可謂是有些怕自家這師弟，尤其是經過上次青乾山逃跑事件后，再次見到師弟，他就有一種耗子見了貓的感覺。

或許是師弟大難不死之后有了什么機緣，又或許是因為自己撇下同門逃跑，心中有愧，反正他對于這個性情大變的師弟，是服服帖帖的。

“這妖族勢力，師兄可不敢保證知道多少底細，可這清宵派和清河派，我石青泉的名號還是有幾分薄面的！清宵派的白鳴和清河派的李元山，可都是師兄的多年酒友，師弟是有什么事，需要用到這兩派嗎？”

石青泉拍著胸膛表示他與那兩派的翹楚弟子是多年好友，但凡有用的到地方知會一聲就行。

陸元聽了此話，卻有些詫異地看著石青泉。

沒想到石青泉與這兩派弟子會有這么熟。

他眼珠轉了轉，心中頓時有了注意。

“既然師兄與這兩派弟子交好，那便替我走一趟，將這兩個東西，分別扔在那兩派的善觀中。”

石青泉狐疑地接過兩個小瓷瓶。

這不是觀中用來盛放香粉的嗎？師弟這是什么意思？

他想打開看看，但見到陸元一臉玩味笑意地望著他，頓時覺得這瓶子里裝的，應該不是什么好東西。

之前在張懷德家里的一幕，深深地映刻在他腦海中，說不定這瓶子里又是什么詭異手段。

石青泉見陸元也沒有另外的事了，就起身告辭，準備去一趟清宵派和清河派，

陸元在他離去之后，思忖片刻，同樣起身離開了瓊山觀。

他來到清平府城的街上，再次做起了街溜子。

不過這次卻帶著一種目的性。

煉妖壺中的大量月華露，正需要找一些禽獸來試驗。

尤其是那血色的月華露，還不知有什么功效。

此時正值清晨，城中那些販賣早餐茶點的小攤，卻早已開了張。

陸元挨個看去，發現也沒什么新鮮東西，無非就是蒸餅、稀粥、清湯面之流，與他所知的種樣繁多的早點相比，實在過于簡陋。

不過城中的百姓卻吃得津津有味，他們之中大多腳邊放著農具，在攤位上隨意的吃些后，便扛著農具去城外田地里勞作。

在某個攤位上，一個滿臉苦色的老漢，吃完了一張蒸餅之后，抄起了農具起身，他腳邊一只土狗正搖著尾巴跟著。

這只土狗，令陸元想到了阿黃，這只最開始跟隨他的手下。

在城中，能尋到的，也就是些貓、狗之流。

他緩步跟上了那帶著土狗的老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