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門開了，教授探頭探腦的四下張望，“都走了吧，這些人到哪都能整點大新聞出來，剛才幸好我靈光一閃，決定翹了今天的班，不然怕是連我也要變人干了。干嘛？別看我，也別和我說那倆人談了什么，我聽不見，別讓我跟那些破事扯上關系，這人年紀大了，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我還沒活夠本呢，還有那么多課題要研究，世界和組織都需要我，我不能就這么輕易的沒了?！?

陳帆知道這老頭在熟人面前才這么放得開，也沒計較他啪啦啪啦說這一大通，“那你怎么不跑遠點？”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教授昂首挺胸還叉上了腰，似乎得意的不行，聲音都高了八度，“不過不能怪你，你這年輕人，畢竟還嫩點，不像我這么有經驗。”

用鼻子“哼哼”了兩聲繼續道，“大人物們，走到哪都是有原因的，又不是你跟我這樣的無關群眾，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他們那寶貴的時間不會拿來干點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吧，今天第一眼看到那倆，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有大事發生。”

緩了緩，用余光偷偷的撇了撇陳帆，見沒啥反應，似乎有點沒趣。

“今天就教你一個實用的人生經驗，想活的安穩，就盡量別沾上那些你惹不起的事，不過真沾上了，就盡量待在最有能力解決那事的人的身邊，你看看，我多機智，我知道他們要整點大新聞，所以我趕緊偷溜了，他們也知道我偷溜了，所以有啥事也不會找我的毛病，但是我又不能走遠，別整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被不明不白的波及到了，那可就冤枉大發了。”

陳帆想想這老頭對他也確實還算不錯，如果老頭正在興頭上，他卻不能給點反應，那確實有點可憐，禮貌性的給點回應還是很有必要的。

“哦，這樣啊。”禮貌性的回應。

“不過本來打算今天上課回來就拿你做實驗的，被鬧了這么一遭，怕是機構沒一會就要過來了，到時候你記得給我證明，我可是什么都沒聽，也什么都不知道啊，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有什么稀奇古怪值得那個人跑這一趟的，莫非我之前的檢查出了什么差錯不成，不行不行，你小子再進那殼子里去一趟，我來給你好好瞧瞧?！?

陳帆反正也是閑著，外面的事情和他并不相關，他也沒什么去了解的興趣，想想剛才教授說的話，也確實在理，好死不如賴活著，惹不起躲著點就行了。

看著教授迫不及待的跑過去幫他打開鉆進去的通道門，走了兩步又站定，“那個男人是誰？”

畢竟這是第一個對他發出過邀請的人，聽教授那些話還有那些行為，很顯然他是清楚的。

“哪個？”，教授正在和設備較勁，一時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拉開了管道的閥門，回頭道，“哦，剛才那個啊，這設備磨損有點快啊，等下個月經費到了一定得找人來給我好好修整修整，那人是超凡的1號，就是一個協會里面的編號1指代的那個人，不過代號本身并不代表什么就是了，他們是民主制，干啥都得投票表決來著，你走路上，看見帶手鏈掛著數字銘牌的，多半就是他們協會的人沒跑了，哎，過來扶我下去，這老胳膊老腿摔著就麻煩大了?！?

陳帆上前一手抓住爬梯，一手抓住的教授的胳膊，看著他往下爬。

“在超凡那個協會還沒建立的時候，他是老板帶著到處玩的，后來也不知道為啥，跑超凡去了，其實吧，換我我就覺得還是跟著老板那幾個人舒坦點，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多好，年輕人總是想著干點什么大事，總覺得自己能改變全世界，特別是那些有點本事的，尤其這樣，等到年紀大了，他們就知道了，啥都比不上安安穩穩的一日三餐加上有閑暇溜個圈。”

陳帆不是很能理解，他并不只是不理解教授的觀點，而是連著教授說的那些年輕人的觀點也沒法理解。

自從他蘇醒后，自己的感情愈發的淡漠，除了最原始的想活下去的欲望，他似乎沒有了其他欲求。

他不能理解教授說的那些年輕人想干點什么大事的想法，在教授告訴他，他隨時可能死在哪一次發動能力的過程中時，他都無動于衷，因為他的想法告訴他，他就沒打算使用，所以從那天開始，他連一次能力發動的嘗試都沒有，連教授口中“影響很小”的發動能力讓瞳孔感光來觀察能力者的功能他也都沒有使用過。

包括1號出現的時候，窗外天空變火紅的時候。

他也沒法理解教授的安穩度日的想法，即便沒有之前教授那一番話的解答，他也開始漸漸的發現他自身的一些變化，如同教授所說的“本能”一般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剩余存活時間，雖然情感日漸淡薄，但是他知道，他想活的能有點意義。

陳帆沿著教室讓開的爬梯上去，順著管道鉆進了上次呆過的透明容器。

從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第一眼起，一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與這些人有了形形色色的聯系，但是他心底知道，自己只是這些人生命中的一個無關過客，就像剛才教授無事發生一般的說著外面發生的事一樣，他隱約的察覺到外面發生了什么，“本能”的悸動已經給了他提示，他相信，如果哪天他成為了某個故事的主角，教授想必也還是現在這幅輕松的模樣吧。

他懼怕著死亡，無牽無掛，與周圍莫名的隔離感仍然時不時的涌起，他缺乏活著的證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使用陳帆這個姓名，除了身上的衣物，似乎所有的東西都不屬于他，所以他渴求這一切。

1號臨走前對他說的話，觸動了他的心。

一本書，如果明知道是悲劇，他還會不會看下去？

原本他還有些迷茫，但是現在他知道了答案。

哪怕知道是悲劇，他還是想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