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絕處逢生
- 梵花開
- 胖逗藻
- 1783字
- 2020-05-31 13:40:26
艾力在床上躺了幾天,剛能起身,便將幾個孩子叫到身邊。當日圖爾都的話,在他腦海里回了一遍又一遍,他想著,該是和孩子們說的時候了。
才沒幾日,這艾力看起來似乎又老了些許,眼角的縐紋,越發深了,他語重心長的對孩子言道:“你們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我們現在的生活,很多都是不允許的。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婁蟻尚且偷生,何況你我,心中有團火,固然好,但盲目,只會害人害已,你們不同于別的孩子,行差就錯一步,都是萬劫不復”
圖爾都等不急插道:“阿爸,我們就這樣下去了嗎?”
“你呀,這性格真該改改,學學坎吉,沉穩些,我現在說的,你們要牢牢記下,且不能和旁人說一字半句,明白嗎?”,大家都應下,艾力接著道:“你們也是時候,該接手一些事情了,葉羌城雖然看著像是完全撐控在察臺部手中,其實,并不是如此,地上的是死城,地下的才是真正的葉羌,日后,我慢慢會叫你們去做一些事”
圖爾都高興道:“阿爸,我就知道,我們不會這樣下去的”
艾力看著圖爾都心無城府的樣,直搖著頭,但見一直在角落處的努麗雅,艾力道:“那天,把你嚇壞了吧,其實,那只是個緩兵之計,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索性那家伙后來也不再糾纏你了,孩子,別老爺,好嗎?”
努麗雅像是被感動似的,紅了眼圈,“老爺,我沒有,真的沒有”,她的聲音聽著有些膽怯。
伊帕爾挨近她,對她笑了笑,轉頭對艾力道:“阿爸,努麗雅是最好的性子,她怎么會怪你呢”。
幾個年頭,等閑而過,熱甫克終不負所望,讓大清答應出兵西征準噶爾,圖諾部首領瑪罕木特的兩個兒子霍集占和波羅尼都獲救,轉而他們投誠了大清,清兵一番爭戰,長驅直入,坐鎮伊犁。葉羌城中此時已是一片肅殺之氣。艾力聞訊后,憂心沖沖,他明白趕狗入窮巷,反撲起來必定慌不擇人,他一邊讓城中百姓都行動起,一邊匯同家人商量此事。多年的軟禁,大家早都盼著有這樣一天,可這一天真的來了,誰都是戰戰兢兢的,一場硬仗就在眼前,若能全身而退,固是好,可萬一……,艾力不敢再想下去。
那天,夜半時分,四周一片寂靜,靜的,讓人感覺窒息,空中的月亮就像被打散的蛋黃,霧了一片,突然一道明光,劃破天際,隨即城中燃起熊熊大火。“老爺,可以了”,家中的人,都已聚在一起,在一個沒有點燈,黑漆漆的屋里。艾力下命,讓坎吉和家中別的幾個男丁,先保護著女眷們離開,自己和圖爾都、阿里木斷后。早年間被封的后門,其實早被他們重新打開了,只是一直掩著,沒人發現。后門處,守衛并不多,更何況,大部分士兵都已睡了。
隨著門推開,門外士兵們一時沒反應過來,坎吉身先士卒,一身黑衣,手持著一柄長刀,就沖了上去,刀尖劃過地面”哧哧”作響,寒光中鮮血飛濺,守衛的士兵們節節敗退,一個個倒在血泊中,見勢不對,他們有人拿出盾牌,拉弓射箭,有人騎上快馬,趕忙去報通??布麄儗⑴靷儓F團圍住,為她們筑起一道人肉墻,想趕快離開,但箭雨中,他們顯得很被動,一箭射向梵莫,人墻攔之不及,千均一發之時,阿米娜罕擋在了伊帕爾前面,伊帕爾扶著倒下的阿米娜罕,慌了神,坎吉轉身見此,大聲對后面兄弟喊道:“后面留一人保護,其余的,跟我沖”,他們視死如歸,披荊斬棘,一時殺紅了眼,生生劈開了一條血路,坎吉讓大家先走,自已和伊帕爾扶著夫人躲進一間破屋中。
阿米娜罕半躺在地上,微微睜開眼,俺俺一息道:“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伊帕爾點點頭,坎吉見此回避了出去,阿米娜罕顫抖的手,從滿是鮮血的胸口掏出一樣東西,“這個,你拿著,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阿爸和哥哥,但不到最后關頭,你也不要去打開它”
伊帕爾應著,阿米娜罕拖著最后的一口氣,繼續道:“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答應阿媽”
伊帕爾哭的泣不成聲,阿米娜罕的喘吸越來越弱,慢慢合上了眼,伊帕爾淚如雨下,緊緊抱著阿米娜罕?;鸸鉀_天的街上廖落不堪,煙塵飛滾中喊聲、哭聲混成一片,城中的士兵們近乎瘋狂的抓捕著逃跑的百姓,坎吉眼見不能再等下去,進來催促,伊帕爾抱著阿米娜罕,遲遲不肯離去,坎吉勸說不住,只得把她打昏,背著她,往城門趕。自坎吉他們走后,艾力三人將屋子也一把火燒了,趁亂逃了出去,士兵來時,他們已是人去樓空,只剩下一片廢墟。
對于突如其來的變故,守軍即刻派兵駐守三處城門,又通知大大小小的關卡下鑰,沒有出城令,連半只蒼蠅都休想離開,同時向最近的英吉爾調兵,內追外堵,里應外合。艾力他們對于出城,其實早已想過千遍萬遍,他們選擇劍走偏鋒,選了一條看似沒有路的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