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慎留在了雁照湖,玉和與臨淵往東海而去,倆人日行千里,也過了七日才到東海邊。
東海茫茫八萬里,千古漣漪清絕地。兩人自報山門,很快就有弟子出來引路,分水翻浪往海底去,大海遼闊深邃,比雁照湖不知大多少,一路上可見眾多水族暢游自在,珊瑚叢生,海草簇集,越往下,光線越是昏暗,更深的地方已是漆黑一片,間或有鮫人吐珠,一剎那就將水底照得清亮。
過了許久,也不知是到了海水較淺處還是他們布置了陣法,眼前一下子亮堂起來,恢宏的宮殿矗立在眼前,到處飾著夜明珠,一派富麗堂皇。
那弟子將二人迎至一處廳堂,上頭端坐著個老者,見到臨淵,面皮抽了抽。
臨淵一副春風化雨的樣子:“敖長老,好久不見。”
玉和行了個抱拳禮:“敖長老。”
敖長老招呼倆人坐下,道:“兩位今日來所為何事?”
臨淵道:“長老,當年我倆打賭,你輸了冊《水獸術》給我,我不是貪圖便宜之人,也知這是你們祖師流傳下來的,一直想修好還給你。”
敖長老嘴角抽了抽,問:“那如今呢?”
“前些日子,我與清云長老合力將此書修復,只可惜盡了全力也只修好五成,這書本就是東海的,今日來就是要將它還你。”
敖長老吃驚,隨即又狐疑,這書要是真那么容易修復,祖先們早就修好了,何況臨淵怎么會平白無故送回來?他伸出手來,道:“我看看。”
臨淵也不小氣,將《水獸術》遞給他,敖長老半信半疑接過去看,果見復原了五六分的樣子,很是高興。
玉和道:“我們今日來,除了歸還此書,還另有一事。”
敖長老合上書,問:“何事?”
“我有個弟子受了傷,她也是水族,因此,想借貴派法寶鏡花水月一用。”
“不成!”
“敖長老,我那弟子年紀輕輕,身受重傷恐妨害生育,請您幫個忙。”
“我說不成就不成!鏡花水月也是你們敢肖想的!來人,送客!”敖長老很不近人情地拒絕了,卻悄悄將《水獸術》攏在袖中。
臨淵見此,一把將那《水獸術》搶回來:“哼!你若想要,就得幫忙。”
敖長老生氣:“你,你,你們竟敢在我東海撒野。”一聲令下,四周的弟子蜂擁而上。
倆人都沒想到東海長老竟然如此不講道理,也生了氣,梁子既然結下,就要給對方點顏色看看,這些弟子哪里是倆人對手,片刻之后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敖長老也沒想到陸地宗門的人竟然這么厲害了。
倆人也不與他廢話,轉身出了門,還未到大門口,已被團團圍住,有一人擋在門前,身穿黑袍,隱隱可見蓮花暗紋晃動,他道:“何人敢闖我東海!”
儀容俊美,傲骨天成,竟然是敖泠,玉和道:“沒想到你的宗門是東海。”
敖泠也認出了玉和,他當年去昆侖并未大肆宣揚,這位清云長老講解風系法術很是精彩,他也贊服不已,而且,她還是斂秦的師父,后來,聽說昆侖陣破,她只身闖進陣眼修復八卦陣,身受重傷,雙目皆盲,敖泠覺得這樣的女子真是值得敬重,他放緩了語氣道:“原來是長老,好久不見,長老為何傷我門人,可是有什么誤會嗎?”
臨淵見倆人是認識的,放緩了語氣道:“我們是來請貴派幫忙的,為表誠意,特地復原了你們祖傳的《水獸術》一書,你們既然想要此書,就得幫忙,怎么能強搶。”
敖長老也出來了:“掌門,那書本就是我們東海的,當初是被他騙了去,如今不過物歸原主。”
敖泠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讓眾弟子退下,道:“長老,我們到正廳一敘?”
敖泠倒不像個不講道理的人,玉和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自然答應。
敖泠親自引著二人去了一處廣闊堂皇的大殿,原來這位敖長老竟然是在偏廳接待她們,這是根本沒把二人放在眼里啊,東海素來傲氣,對待陸地上的修仙門派一向是不怎么禮遇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但即便如此,畢竟是她有求于人,自然不能端著什么師長的架子。
進了正廳,敖泠又吩咐底下人上些茶水點心,問:“先前就聽說長老身體痊愈了,如今見了,風姿一如當年,真是可喜可賀。”
玉和道:“多年未見,你的修為越發精進了,只聽說前幾年東海新掌門繼任,沒想到竟然是你。”又道:“我們此番前來,是想向貴派借鏡花水月一用,不好空著手來,所以將《靈獸術》送回來,可竭盡全力也只復原了五分,就看你們肯不肯答應。”
敖泠沉吟,《靈獸術》若能復原,堪稱不可多得的法寶,只是鏡花水月太過珍貴,他道:“長老,這鏡花水月雖能療傷煉藥,但我門內一年也才能得一瓶,很是珍貴,不知長老是要給何人療傷?”
玉和道:“是我門下的弟子斂秦,你們以前也認識的。”
敖泠問:“她怎么了?”
玉和道:“她前些日子受了傷,雖然并未危及性命,但傷了根本,不好醫治,她是水族,我才想著來借鏡花水月。”
敖泠心想斂秦定是受了重傷了,否則不會有兩位長老親自出馬,又費勁心力修復古籍來借鏡花水月,他道:“可否讓我看一看《水獸術》?”
玉和點頭,臨淵遞給他:“你可不要像某些人那樣強搶。”
敖泠道:“不會。”撤了隨從,隨意翻了翻,遞回去,道:“長老,這書雖珍貴,但書上幾種靈獸十不存一,對我來說用處不大,斂秦到底受了什么傷竟然要用到鏡花水月,還請您如實告知。”
敖泠這么說也是有道理的,書籍雖然修復了,但水獸卻難尋,空有駕馭之法,卻無獸可馭,等同廢紙一張,玉和嘆了口氣:“斂秦她懷胎三月,中了毒又受傷導致小產,以后恐怕妨害生育,她還那么年輕……”
敖泠嚯地站起來:“她如今人在何處?”他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斂秦法術雖弱,但怎么會中毒,又怎么會受傷?這些年來,他知道斂秦和她的夫君感情并不算很好,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倆人都被嚇了一跳,玉和也愣了,回過神來,道:“雁照湖。”
敖泠道:“我可以借,但這法寶珍貴,我要親自前去使用。”
玉和沒想到敖泠輕松答應了,他若肯親自去,自然更好。
敖泠倒像比她還急似的,不過半個時辰就已安排好了,帶了幾個隨從就與玉和、臨晏離開了東海。
幾人御劍回去,玉和與臨淵此時并不怎么著急,想著照顧年輕人,放緩了速度,沒想到敖泠反而覺得太慢連連催促,玉和指了指身后那幾個快要累得虛脫的隨從給他看,他有些尷尬:“相隔太遠,只想快些把事辦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