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聞甦是去忙店里的事，去年年前應聘的兩個小姑娘已經正式工作快半年了，二樓也早已重新啟用。可還差一位店員，一直沒人來詢問，恰巧遇上馮川結婚的時候來了人，聞甦跟她約好婚禮第二天晚間八點在店里見面詳談。
“你，多少歲啊？”小姑娘拘謹不安的坐在聞甦面前，她甚至不敢與聞甦對望，扎在腦后的長馬尾因她埋頭的動作垂到胸前，純白的T恤，洗的泛白的牛仔褲。整個人瘦瘦弱弱的，年紀看起來也很小。
小姑娘抬起頭來回答她“十七歲！”說完又立馬低下去。
嗯！比她想象中要大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周意。”
“好！周意！按你現在的年紀應該還在讀書啊！”怎么就開始出來找工作上班了。
“我家里條件不好，還有一個弟弟，爸爸媽媽說弟弟要上初中了，讓我......”周莉的聲音變得哽咽。
后面的話不用說聞甦也知道，她與店里的小雙對視一眼。
小雙本名張云雙，她的經歷其實與周莉差不多，小雙有個雙胞胎姐姐，大人們總是偏愛成績次次第一，長相乖巧的姐姐，從小到大都被忽視抱怨不該生下來的小雙在考上大學那天終于被拋棄了。
父母扔給小雙一張五萬的銀行卡“以后不用回來了，你就沒讓我們體面過！真懷疑是不是在醫院報錯了！”
聞甦聽得揪心的同時小雙還是一臉平靜“從小到大我都是穿姐姐穿過的衣服，她給我衣服總是不小心磕破，或者染上難看的污漬。”
“姐姐每天的零花錢花都花不完，我一分都沒有。我撿廢品，他們罵我丟臉。我用攢下的零錢買了屬于我自己的第一套衣服。他們把我吊起來打，說我偷姐姐的錢。”
小雙的臉上有疑惑“我至今仍想不明白他們為何把我生下來又全然不管。我曾假裝叛逆想引起他們的重視。沒有用。”
他們指著她的鼻子罵“什么時候才能像你姐姐那樣懂事？總搞些壞手段！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這樣一個討債鬼。”
姐姐肆無忌憚的在他們面前沖她做鬼臉，他們視若無睹。
實在是應了那句歌詞：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小雙在這一刻終于想明白。她靜下心來專注做自己的事。
父母給她的五萬塊錢她收下，決心以后掙錢還他們。
“這個世界不止茍且，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等著我去發掘。我不恨他們，也不會愛他們！”
小雙做的是兼職，她一下課就來這里幫忙，工作勤奮上進，聞甦給她的工資是全額的。
年紀她不回家，聞甦發給她獎金，嚴秀還邀她上門吃飯。
說起來兩個姑娘的經歷，悲慘的程度相當。
可聞甦知道自己不是做慈善工程的，除了同情，她還想知道她是否能勝任這份工作。書店上班說忙倒還清閑，說不忙有時候做起來也吃力。
“你讀書到哪個階段呢？”
“高中畢業。”
那還好“有住的地嗎？”
周意搖搖頭“前天剛到這里，住的旅館。”
聞甦嘆了一口氣“我先給你講講在這里需要做什么。”
周意還是埋著頭，聞甦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要看著我！不要怕！知道嗎？”
聞甦講，周莉認真的聽，時不時點頭。
“還有疑問嗎？可以提出來！”
“沒有了！”
“那你考慮好要不要來上班？吃飯不用擔心。住的話，過了試用三天，我可以給你想辦法！”
周意急忙點頭“姐姐！我愿意！我很能吃苦的！明天...明天我能來上班嗎？”
“好！明天可以來上班！”周意走后，聞甦和小雙關門。店里還有一位是姐姐，因為她家里有孩子，所以下班時間會早一些。
小雙住在學校，半路與聞甦分道而行“再見聞姐！”
“好！路上小心。”
聞甦想了想，應該給舒忱冕打了個電話吧？
“姐姐！”是忱瑞接的電話“哥哥洗澡去了哦！很快就出來！”
“沒關系！忱瑞是不是要準備睡覺了？”已經九點多了。
“可是我還想跟姐姐說話！”小孩聲音軟糯糯的，像是在撒嬌。
不過他是誤會了！“姐姐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奇怪以前這個時候你都睡著了！今天還沒睡，是不是知道姐姐會打電話過來啊？”
忱瑞捂著手機害羞起來“明天要上課了，老師讓哥哥教我復習。”
“哦！原來不是跟我有默契啊！我好傷心，還以為幾天不見忱瑞會像姐姐想你那樣想姐姐呢！”小孩這么可愛，不逗逗怎么好？
“姐姐，我想你的呀！你不要生氣！”忱瑞在那頭著急解釋。
“姐姐跟你開玩笑的！不生氣！”
“她不生氣！你快去刷牙！該睡覺了！”“哦！姐姐再見！”
舒忱冕洗完澡出來了？“這么快啊！”
“不快！”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她的。
不知道他為什么沉默，聞甦沒太在意“哦。”
“你是不是回來了？”他突然問。
“啊？對啊！你真料事如神！我和聞頷先回來的，我媽他們還得幾天才回來。吃飯的時間大概是五天后！”
她的目的其實也就是想打電話告訴他，她回A市了。
不然人家說想去家里吃飯，還得他自己主動聯系，顯得她太沒禮貌不是？
“好！那到時候……”
“到時候我媽去買菜！”
舒忱冕啞然失笑，聞甦什么時候跟他這么有默契了？連他話都還沒說完，她就知道他想說什么了？“小甦，你還是要跟我客氣嗎？”
“哎呀！不是客氣！我媽說我們倆出去買菜不會挑！也不會講價！還不如她自己去！”她早就知道他會多想，連措辭都想好了。
我們倆…舒忱冕喜歡這個詞“好吧！”
周意上班了，小姑娘看著弱不禁風的樣子，力氣還挺大。
張姐和小雙都在夸她，聞甦自己也很滿意。
聞甦在樓上租了一個單間，老板娘跟她關系還行，收租也合理。當即便聯系家具店買了一張床，收拾好了就讓周意來看。
“你以后就睡這里！房租不用擔心！姐姐已經付了！你安心住就是！”
周意感動的熱淚盈眶“謝謝！謝謝姐姐！你人真好！”
“沒關系！”對方值得的話，多些善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