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寧府東廂,一處小院里。
寧輕仇早早醒來,在院子里舒展舒展筋骨,就一頭扎進書房,不過今天她并沒有練字修煉,而是端坐書桌前,思忖破解太淵亭對聯的事宜。
“太淵亭附近并沒有桃樹,‘桃燃錦江堤’是不能用了,而除了這幅下聯之外,就數‘焰釘河堤樹’最為工整,就用‘焰釘河堤樹’吧,從昨天東門若松作對時的情形來看,我還得準備一些燈籠等物…”
沉思中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到了早膳時間,寧輕仇用了早膳,在小屏收拾碗筷的時候,吩咐道:“小屏,回頭幫我買些燈籠來!”
“小姐準備要多少燈籠?”小屏問道。“多多益善。”寧輕仇道。“那三個行不行?”小屏伸出三根手指頭道。“三百個!”寧輕仇臉色一黑,直接給出準確數字。
“啊,三百個,小姐,你要這么多燈籠干啥?”小屏疑惑道。“你別多問,讓你準備你去準備就行了,我有大用的。”寧輕仇道,并沒有過多解釋。
小屏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什么,這幾天她感覺自己小姐的傻病好了許多,說話做事有條理多了,現在既然說要燈籠有大用,那應該是真的有用。
小屏前腳離開,寧輕仇后腳也出了寧府,準備再去太淵亭看看,走在大街上,她聽到不少人都在談論有人破解太淵亭對聯的事情,初時還沒在意,只以為說的是東門若松,可是很快她便發覺了不對。
“你聽說了嗎?昨晚有人破解太淵亭的對聯,引起了莫大的聲勢。”
“當然聽說了,據說是冷王世子,以一副‘焰釘河堤樹’為下聯,召喚出了一條火龍,配合神鬼莫測的神通法術,曾一度掃除了太淵亭前的煙霧,最后卻莫名其妙的失敗了。”
“連這種下聯都失敗了,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樣的對聯才能對上。”
寧輕仇側耳傾聽,越聽臉色越是古怪,忍不住嘀咕一句,“不會這么巧吧!”
她這邊正準備以‘焰釘河堤樹’去破解對聯,誰知道昨晚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用同一副下聯作對,甚至還配合法術神通,卻依然沒有成功。
“連‘焰釘河堤樹’也對不上嗎?”寧輕仇凝眉思忖,很快她便露出了然之色,嘴里低喃道:“我明白了,煙是水汽,焰為明火,雖然火能克水,可是同樣也會為其所克,太淵亭后是一個大池塘,可以源源不絕的提供水源,絕不是屈屈幾盞燈籠可以破解的…看來這幅對聯應該從木著手,以水生木,如此此消彼長之下,方才能夠破開陣法…”
“標準的下聯應該是‘桃燃錦江堤’,桃為木,燃為暗火,木吸水,火克水,雙重作用下,必然能夠破開陣法。”寧輕仇越想越是興奮,竟忍不住當街輕笑起來。
不過這笑聲很快就斂去,因為她想到了另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太淵亭前并沒有桃樹,現在已是春末,桃花早已盛開,再想要轉移桃樹過去,只怕根本不現實。
“你們快看,寧府的那個傻女傻病又發作了,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有人注意到寧輕仇的神情變化,對著其指點議論起來。
“我聽說昨天她還當街拉扯男人呢,恐怕是思春了,哈哈…”
“要不你上去試試,她人雖然傻了點,相貌卻生得如花似玉,又是寧府的千金小姐,如果能夠娶了她,可以讓你少奮斗十年。”
寧輕仇對于眾人的譏諷充耳不聞,也不去太淵亭了,轉身走回寧府,現在在當務之急,是思考如何將桃樹挪移到太淵亭附近,不然的話根本無法破解對聯,而她也沒有時間與耐心等到下一年春季。
小屏從外面回來,看到寧輕仇坐在大廳里,正在蹙眉思忖,她輕手輕腳的來到其身旁,輕聲說道:“小姐,燈籠買回來了,三百個都在門外,你看要放在哪里?”
“燈籠…用不到了,你看著處理好了。”寧輕仇此時一腦子的桃花,哪里還有心思管這些無用的燈籠,隨口敷衍一句。
小屏聞言一愣,旋即憐憫的目光投向寧輕仇,心頭忍不住暗嘆,“哎,小姐這才好了沒幾天,行事又開始顛三倒四了,看來是傻病又發作了,真是愁人。”寧輕仇并不知道小屏復雜的心思,見其站在旁邊抬首問道:“小屏,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大片的桃林桃花?”
“西門外有一大片桃林,漫山遍野的都是桃花。”小屏應了一句。“西門怎么走?”寧輕仇追問道。“小姐,那些燈籠你真不要了?”小屏不確定的問道。“不需要了,我現在需要桃樹桃花。”
從小屏口中得知桃林的位置,拒絕了小屏的跟隨,寧輕仇離開寧府,一路朝著西門方向行去,準備先去桃林里看看,再想辦法將桃樹挪移到太淵亭。
一路且行且思忖,不知不覺西門在望,就在寧輕仇準備出城之時,忽然注意到前方不遠處,不少人朝著眼前某處指點議論。
“實在是太過分了。”
“哎,人家母親克死他鄉,淪落到賣身葬母的地步已經夠可憐了,卻還要被這太歲欺凌。”
“連這種事都做的出來,也不怕將來斷子絕孫。”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啦。”
寧輕仇來到人群外,凝目朝著場中看去,卻見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神色惶恐的躲避一名漢子的拉扯,女子身前一人平躺在地,以草席遮蓋。
三人不遠處,一只一尺見方的木牌斜倒在地,上面赫然寫著“賣身葬母”四個大字,旁邊還有幾行小字,合起來正是:異域他鄉,無依無靠,母親亡故,無錢安葬,無計可施,販賣自身,愿為奴婢,償還恩情。
木牌上的字體結合耳邊的議論,寧輕仇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來那大漢叫做花太歲,是附近街道上的惡霸,專做欺行霸市的勾當,在街邊擺攤討生活的商販許多都受過其欺壓,這一次他見女子相貌標致,就過來收取攤位費,女子肯賣身葬母,身上自然是沒什么錢的,哪里能拿得出,如此花太歲自然不依,非要將女子帶走,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