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菲莉雅試圖控制自己的腦袋和路德平齊，但不管心中怎樣的吶喊，身體就是無法動彈。

路德看出了菲莉雅的掙扎，在她好不容易微微仰起腦袋后，路德抬起手點了點手指，菲莉雅的腦袋立刻低垂如同致敬般。

“知道我想做什么，對你而言還有意義嗎？”路德冷漠地說。

“我不想死，”菲莉雅低著頭語氣認真且堅定。

“當然，死亡是一件枯燥且空洞的事，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觸碰它，”路德點了點頭，身上的光芒明滅不定，“但有些時候，活著比死去更殘忍。”

面對路德的惡意，菲莉雅閉上了眼睛沉默片刻，再度睜開眼睛后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

“我需要這份力量，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現在死去，”她語氣沉重，看樣子這位小姐已經明白了自身的處境。

“可你抗拒不了我的意志，”路德抬了根手指，菲莉雅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菲莉雅試著揚起腦袋，露出清秀的臉龐，半邊臉部的詭異機械紋絡，非但沒有破壞這份美感，反而添了幾分冷艷高貴。

“我的確無法控制自身，”她咬了咬嘴唇，有些難以啟齒般說道，“但你說過，我是所謂的奇跡不是嗎，我的身體……我的身體還有價值！”

“無論是做什么也好，不管是藥物實驗，還是生理解剖，我現在的身體都可以承受，xing奮藥也好、抑制劑也好，甚至是摧殘折磨，只要讓我完成心底的那份執念，我都可以配合你……”

被逼迫著說出這樣的話，菲莉雅的內心麻木而冰冷，本該流盡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竟然說出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路德觀察著這位默默流淚的奇跡女士，“心里防線已經崩塌了嗎，就這種程度而已。”

他發現比起剛才那種不知所謂的倔強孤高神態，菲莉雅現在這份心如死灰任君施為的表情看上去要順眼許多。

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態度，路德很滿意她現在這個態度。

“很好，既然你已經有了這份覺悟，那么，先回答我幾個問題，”路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菲莉雅。

“第一個問題，你體內的次級納米核心哪來的？”

“是風怒大師從機械深坑里帶回來的，”菲莉雅老實回答道。

“風怒大師是誰？你口中的機械深坑又是什么？”路德追問。

“風怒大師是風拳流的一位傳奇武僧，暫時居住在薔薇營地，而機械深坑則是位于冰川帶的一處冰川遺跡，內部存在大量的構裝體，”菲莉雅表情麻木。

“果然，機械深坑就是天樞……至于那位風怒，應該是獵殺者核心里見過的那位傳奇武僧，”路德暗自想到。

“那第二個問題，關于機械深坑你都知道些什么？”

菲莉雅回答：“我只是個小角色……事實上我探索過兩次機械深坑，但都只是在外圍。”

路德：“那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我實力太弱了，根本無法參與到這種探索的核心，我只知道幾位傳奇強者打開了深坑內部的一處大廳，然后就出現了大量構裝體開始攻擊我們。”

路德接著問：“那處大廳，他們從里面拿走了什么？”

“不太清楚，”菲莉雅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大廳里存放著很多機械之心，當時幾位傳奇爭奪的是最中心的那幾枚。”

“繼續說，說你知道的東西。”

“那是場混亂的混戰，我和羅德他們也只是在邊緣徘徊，”菲莉雅嘆了口氣，“中間的傳奇戰場，沒有人敢靠近。”

“接著說，我要知道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我只記得，一開始似乎是白龍薩利斯奪得了那枚最珍貴的金色機械之心，引起了在場其他幾位強者的圍攻……”

“金色機械之心，是我的核心構件——納米核心！”路德心里有些激動。

菲莉雅仍在回憶。

“……后來薩利斯像是撐不住眾人的圍攻，但又像是被龍爪里的機械之心刺激到了，他竟然將機械之心丟了出去。”

“被納米核心刺激了……傳奇白龍薩利斯，”路德若有所思，他記住這個名字了。

“再然后，我看見了，那枚機械之心被一旁的半獸人傳奇搶到手了！”說到這里，菲莉雅的眼中亮起了一絲光芒。

那將是改變她一生的一幕。

“那個半獸人，面對傳奇的圍攻，他竟然一口將那枚機械之心吞了下去！”

“吞下去了？！”路德下半身的電磁光亮了幾度，顯然也有些意外。

“是的，”菲莉雅深吸了一口氣，“他不但吞下去了，還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事后風怒大師對我們說，他從那位半獸人身上見到了神性的光輝……那半獸人，居然邁入了半神的領域……”

“半神……”路德也無言以對。

“踏入了神之領域的半獸人實力大增，以一敵眾仍不落下風，最后硬是殺了出去，”菲莉雅回憶道。

“可惜他還是隕落了，”路德打斷了菲莉雅的回憶，迦勒底的半獸人們已經向他宣告了這位半神的失敗。

“是的，”菲莉雅看了眼路德，然后帶有幾分揣測意味說道，“也許是那枚金色機械之心的層次太高了，即便是超凡入圣的傳奇也無法承受，那位半獸人傳奇明顯無法承擔神之領域的重壓，他失敗了。”

“他怎么失敗的？”路德問。

“被同化了，”菲莉雅語氣沉重，“在他逃亡的路上，他使用了某種類法術的光環領域，將自己的半獸人屬下和大廳里的其他機械之心強行融合，造就了一支強大的半獸人部隊，可剛剛走出深坑就全部遭受了反噬。”

“反噬？”

“是的，如今看來，那的確是一種反噬，或者說，是深淵的召喚。”

“那是什么東西？”路德沉聲問道。

“一種同化現象，先是精神發生狂亂，接著便是整個血肉開始金屬化，肌肉組織開始朝著構裝結構轉變，最后……”菲莉雅停頓了一下，低聲說道：“最后就是徹底的構裝化。”

“就這樣？”

“沒錯，就這樣，那時候的半獸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應有的特征，完全就是一群……一群機械獸人。”

“后來呢，這群機械獸人怎么樣了？”路德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他們永遠的留在了機械深坑。”

“什么意思？”

“失去了意志，徹底變成了機械深坑地徘徊者、守望者……而那位半神，從他的機械身軀里誕生了無數的機械飛蟲，并不斷朝著血肉宿主寄生……”回憶起那個場景，菲莉雅都忍不住顫動。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試圖復制這種行為？”路德注視著她。

“因為，我要復仇，我需要力量，”菲莉雅仰起頭，毫無敬畏地直視著他。

路德沉默不語。

片刻后，他抬起手臂，“我討厭你此刻的表情。”

菲莉雅倔強的表情開始扭曲，臉部肌肉微微抽搐，她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從那種倔強偏執變成了一幅甜美的虛假微笑。

“面對你的主人，你最好保持笑容，”路德的聲音冷漠無情。

菲莉雅臉上掛著甜甜的笑，眼中卻滿是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