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燦的司機開著車，緩緩駛向一處林蔭道。外面的風景絕佳，周天然以為連燦要帶自己去什么高檔的餐廳，炫耀一下自己的身份，順便聽自己說學校的事。

在周天然的心里，這個叫連燦的小子是狂妄的：在學校里他科科優秀，卻不跟任何人說任何廢話，獨來獨往。那時候人人都對周天然青睞有加，唯獨連燦，從來都不正眼瞧自己，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因此在學校期間，周天然也不去正眼看連燦，雖然每一次連燦拿第一名的時候，周天然的心里都會佩服這個小子。

直到車停下，周天然才反應過來，他們來的地方是連燦讀過的大學。為什么要到大學來談事情，連燦也沒有說。但肯定有他的道理。

兩個人在校園里走著，連燦不說話，周天然猜不出連燦想說什么因此也不說話。

在一個小樓前，連燦駐足說：“我曾經在這里參加了一個舞蹈社團。”

望過去，那是一棟老舊的小白樓，看不出有任何獨特之處，周天然只好笑笑。

“你會不會跳舞？”連燦忽然問。

“我……沒有學過。”

“那你大學時期都參加什么社團？”連燦再問。

“我沒有讀大學。”周天然的聲音里有一些遺憾。

“哦，那么太可惜了。你當年十分優秀。”連燦的惋惜也是真誠的。“我在這個社團里，度過了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嗯。”周天然只能這樣回應。

“你從前的傲氣不見了，從前的周天然，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連燦站立。

“因為當時我對你沒有所求。”

“這話說的有趣。”連燦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天然一眼：“你不怕我會拒絕你，讓你難堪？”

“老校長說你是有愛心和抱負的人才，不會這樣短淺。”周天然誠懇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相信老校長的判斷。”

“我們都不要靠別人去了解另一個人。”連燦走向小白樓，“我一直最喜歡校園。”周天然也跟著連燦走向小白樓。

連燦終于問了學校的情況：“學校已經完全沒有辦法開課了嗎？”

“是的，不然也不會湊齊路費讓我來找你。老校長身體抱恙，只能讓我來，他說我們同學一場，見你會比較容易。”周天然一口氣說完。

“你很吃了一番苦頭。”連燦看著一身皺巴巴衣服的周天然，坐在了小白樓的臺階上：“你給我講講學校后來的事情。”

內陸連年的戰亂，學校的狀況一年不如一年，能讀書的家庭也少之又少，可想而知能維持下來有多困難。周天然慢慢給連燦說著學校里發生的事情。“我們一直等到局勢稍微穩定，才想到可以請連先生幫忙。”

“沒問題。”連燦不假思索答應，“但既然是同學，就別叫的那么生分，還是叫我名字好了。”

周天然點點頭，繼續說：“但是真正的問題不是重建一所學校，而是能幫學校培養人才。”周天然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但是連燦何其聰明：“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不僅僅是需要蓋校舍，而是需要我幫忙，讓你們有更好師資力量。”連燦站起來：“我們先把校園建好，一步一步來。你放心，就算你不是我的同學，只要老校長和學校需要我幫忙，我一定為母校盡力而為。”

“老校長果然沒有看錯人。”周天然高興地站起來，眼睛里發出興奮的光芒。

“那么你覺得你有沒有看錯人？”連燦看著周天然的眼睛，挑了挑眉毛。這個時候，連燦才發現，自己經常說話的時候，會用到周天然當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