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村的景湖立下之后,洪景的修行立刻順暢了許多,
時不時就有功德遙遙而來,不過修行月余,竟也突破到了引氣二層,
丹田之中福澤已然成為了一方小水池,隱隱可見有一枚水精漂浮其中,散發(fā)著道道潔凈的氣息,凈化著洪景丹田內(nèi)的靈力。
這枚百年水精乃是楊家長輩,那位司掌天落河的水君所賜,
楊雪說他好福源,得了那位前輩的青眼,所以才賜下助他修行,
能夠潔凈靈力、軀體,使身體不染塵埃,修行水系靈力的人,修為進(jìn)度還能加快。
洪景所修的《金光善澤法》,乃是講究以功德為金,生善澤之水,
靈力同屬水行,更得助益。
“娘親,可還有什么功德之事?”
感受到了功德好處,洪景主動前往楊雪處求教。
可楊雪卻是無奈搖了搖頭,若是功德如此好積攢,那便不是人人都趨之若鶩了。
大河劍宗收攏凡人,建立如洪城這般立足塵世的仙城,不也是為了鎮(zhèn)守一方的功德?
“能得小李村那處功德,還是借著洪家的勢呢,”
楊雪躺在洪城特地為她尋來的軟塌上,白了洪景一眼,隨后思慮道。
“洪城這邊的功德,已經(jīng)被占的差不多了,各家都有執(zhí)掌,
孫家得了符水治病、超度亡魂一項,裴家得了鎮(zhèn)守一方、獵殺妖物的功德,
而修橋鋪路、引水開源等雜事,則被我洪家占下。”
聽著楊雪的話,洪景忽然一愣,隨后打斷道。
“符水治病這一項有人占了?!”
“那我要是讓人去廣傳醫(yī)術(shù),又會如何?”
“那自然是被找上門來咯,呵呵……”楊雪似笑非笑的看著兒子,眼中滿是狡黠。
洪景只覺得母親這一笑,像是掐住了他的脖頸一般,忙憨厚賠笑。
“少來裝相,你的那些小九九,當(dāng)為娘的不知道?”
“瀾朝那么遠(yuǎn),那柳婆子也難為你能尋來,那孫家一聽她會醫(yī)術(shù),早急得跳腳了。”
“柳婆子如今可還活著?”洪景默默了良久,沉聲道。
“咱們洪家還沒那么廢物,連個人都護(hù)不住,”
“只是兒子,孫家來人說,要與你斗法,若是能勝他家的同齡一輩,此事便就作罷。”
楊雪眼中帶著笑意,隨后便又遞來了一冊名單,上面記載著孫家的族人信息。
孫家的同齡輩只有兩人,皆為男子,一名孫濤、一名孫江。
孫濤已經(jīng)修行,如今引氣三層,孫江還未修行,只用靈藥養(yǎng)著元?dú)獠皇В?
洪景頓時了然,這兩兄弟,孫江為長兄,只怕是要回歸孫家,開枝散葉的。
等著他的功法嘛……大河劍宗特供,《元陽功》咯……
“他們排行第五第六?怎的前面的兄長都死……”
洪景往前翻了一頁,見那兩人還有四個兄長一個姐姐,
年歲大許多,修為也高了一層,可都用醒目紅筆標(biāo)注了已經(jīng)死了。
他正欲發(fā)問,忽得反應(yīng)過來,眼中一寒,不敢置信的看向楊雪。
“他們的長姐,就是當(dāng)初給你我母子下毒之人,只是可憐孫家那老頭子,年過百歲兒子還全死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逼得他一把年紀(jì)還強(qiáng)吞了生精丹,納了幾十房小妾,才得了這兩個小兒子。”
“只是孫老頭子身體敗壞,這一遭只怕是想硬拼掉你,換孫家小輩百年后勝過我洪家。”
楊雪冷笑著將那名單合上,隨后看著洪景不說話,等他的回復(fù)。
洪家亦是咬牙,目露狠辣之色,
此事雖是他們先不地道,但孫家的殺意都明晃晃懟臉上來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斬草要除根,既是如此,那便再送一次黑發(fā)人又如何。”
“母親,可有法子避過我身上的心魔大誓?”
洪景倒也直接了當(dāng),但又有些躊躇。
既然已經(jīng)是血海深仇,自然不能留手,否則就是對整個洪家的背叛,也是對自己的殘忍,
但他才發(fā)下心魔大誓不久,卻是不能直接下手殺人。
“這世上有道就有魔,有人就有鬼,有心魔大誓,就有避開之法。”
楊雪滿意一笑,隨后側(cè)過身去,從一旁的矮柜里取出了一冊玉簡。
那玉簡通體青綠,隱隱有靈光閃爍,顯得仙氣四溢,端得不凡。
“此為藤縛止殺術(shù),乃是為娘昔年精研的術(shù)法,不殺人,卻能讓人生不如死。”
“那個時候的為娘,可真是太善良了,只想著少沾人命,嘖嘖嘖……”
“至于那孫家會不會送他們上路,那就不關(guān)我們事兒了。”
看著一臉做作,裝得一副悲天憫人的母親,洪景微微一笑,接過玉簡。
隨后便被母親打發(fā)了出來,去找二叔洪坦拿修行要用到的資源。
一種恐怖的靈力植物,品階堪堪位列二品,稱作春心不老藤。
以靈力催動,用特殊手法栽入敵人體內(nèi),
此藤便會在不知不覺間,順著經(jīng)脈來到敵人的腦部,
生根發(fā)芽,最終破開口鼻得見天日。
但那人也不會死,只會以活死人的形式,和藤蔓共生在一起,直至壽終正寢。
如此便算是避開了心魔大誓,又制人于死地。
洪景拿到此物后,便就日夜苦練藤縛止殺術(shù),
若無意外,這是他進(jìn)階筑基期以前,最常用的應(yīng)敵術(shù)法了。
此時便又感覺到了功德之法的好處,雖然不能殺生,也不能想其他功法進(jìn)境迅速。
但好在靈力精純、瓶頸較少,且以水行靈力催動木系術(shù)法,也不會損耗太多。
若是換了別的功法,洪景只怕沒用幾次藤縛止殺術(shù),就徹底歇菜了。
與孫家的斗法,自然有洪家的人去安排,二嬸娘親自出面,約戰(zhàn)日期,
時間很緊,便在七日之后,但已經(jīng)足夠洪景完成術(shù)法修習(xí),
二叔洪坦還為他找來了一些孫濤的訊息,因為是吞食生精丹才生下的孩子,所以他的天資并不高,只比易骨丹改出的資質(zhì)好上些許。
與洪景一樣十三歲不到,去年修行到引氣三層后,就一直卡在了這個瓶頸期,
所修行的也是孫家的家傳功法,清微百草訣。
此類法訣最是靈力綿長,操縱如意的法訣,擅長療愈與控制類的術(shù)法,
這樣的對手,意味著洪景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nèi)取勝,
就極有可能被對方高自己一籌的靈力,硬生生的耗死。
他是洪家唯二的指望,仙族長孫寶寶,
那孫濤也是如此,孫家該給他的助力,絕對不會少了,甚至猶有過之。
孫家的家主不過是凝液期,但他們家早就起勢已久,當(dāng)初洪城建立,尚且有他們家族先輩的一份功勞,可以說是老牌凝液家族。
只是一直無望結(jié)丹,只靠著長輩積累下來的人情貢獻(xiàn),擔(dān)任了大河劍宗一個閑職長老。
但洪城內(nèi)外,乃至大河劍宗所在的天瀑仙山之上,都有他孫家的產(chǎn)業(yè),
再積累多年的門生故舊,仙仆劍奴之類也不會少,能夠搜集的資源,自然要高洪家一籌。
“難怪當(dāng)初實(shí)名下毒后,還能在爺爺奶奶兩名結(jié)丹修士的盛怒下,保全了家族。”
看到洪家收集來的孫家信息,洪景不由得一嘆,但隨即也感受到了家中長輩,對孫家那決然的殺伐之心。
若非日思夜想,非要除掉不可,誰會下如此心思,收集對方家族的資料?
他孫家可沒有什么好女兒,能讓人惦記的。
“萬針齊發(fā),辰法破罡!”
一聲清喝,洪景手中綠瑩瑩的飛針?biāo)纳⒍觯灿腥倭迕叮现芴煨嵌分當(dāng)?shù),
每一枚飛針都經(jīng)過祭煉,加在一起,便是一整套的二品靈器,似蚊蠅般飛向身前的草人,
草人微微一顫,自動激發(fā)了一個護(hù)盾,卻見飛針緩緩磋磨,破開了護(hù)盾,
一抹微不可見的綠意隨著飛針落下,鉆入草人的體內(nèi)。
若是斗法時能夠如此,洪景便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之后就是用各種符篆,一邊護(hù)住自己,一邊拖延時間。
直到對方體內(nèi)的藤蔓破體而出,徹底失去神智。
但仙家手段難測,洪景自然也不敢小覷對方。
只將所有飛針收回,再次習(xí)練起來。
朝暮院中,楊雪扶著腰與洪城對坐,面色陰沉的看著眼前的一封短信。
上書幾個字,“內(nèi)門何長老已得知消息,不日或?qū)⑶巴槌恰!?
“就知道孫家那老貨賊心不死,何長老昔年結(jié)嬰,是得了他們孫家助力,從此欠下因果,此前已然保了他們一次,如今竟還來賣臉!”
相比與楊雪的憤憤不平,洪城則是顯得有城府許多,眸光中閃過一絲機(jī)敏。
“何長老可不是好相與的,孫家只怕又許了什么。”
“管他許了什么,他能請動何長老,我便能請楊家的長輩出面!”
“莫急,總歸阿景現(xiàn)在藤縛止殺術(shù)練的不錯,只要在那老貨開口之前完成,我們便是明面上吃些虧,也輸不了。”
楊雪這才被安撫下來,隨后拿出幾件楊家送來的擺件,與洪城笑談。
“這尊送子天尊,是我娘送來的,自從父親榮登景湖湖神之位,她心里便好受多了。”
“楊家的長輩說了,清水河神即將退位轉(zhuǎn)生,到時候還能再推一把父親,若能成便是直屬天落河水君老祖座下的水神,咱們家在天落河上的船運(yùn),便也就能開了。”
夫妻倆自是私話不停,直到天色漸暗,才將洪景尋來一起吃了頓晚飯,
明日便是斗法之時,一家人也不多話,只飯畢后勉勵了洪景幾句,便就各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