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羅連科的幫助下，勝利的天平漸漸向蘇軍傾斜，但問題是，時間已經不夠了。

五十架德軍轟炸機在各類炮彈的摧殘下損失過半，可指揮官卻依舊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

“所有機組不允許擅自離開崗位，保持隊形，彌補空缺！”

瓦列里本想著這些轟炸機會像上次一樣扔了炸彈就跑，可沒想到，這一次他們的毅力似乎出乎尋常。

“大尉，再飛兩分鐘就是市中心了，時間不夠了！”亞歷山大也急了。

“媽的，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們！”瓦列里紅著眼，也不管什么戰損了。

炮彈已經不夠了，對付轟炸機的利器——37mm機炮的炮彈已經只剩下了個位數，有人甚至已經把所有炮彈打完了，此時只能用7.62mm或是12.7mm機槍來掃射著敵人。

但這些小口徑子彈面對這些皮大餡大的轟炸機來說似乎有點有心無力，12.7還好說，7.62mm打上去也就聽個響，賞個花罷了。

“砰”又是一聲巨響，瓦列里轉頭一看，卻看到一架雅克-1和一架轟炸機撞到了一起，碎片飛得滿天都是。

一機換一機，看似很“值”，但瓦列里對這種行為嚴重反感。

“他媽的，我讓你們不惜一切代價不是讓你們直接撞啊！”

飛行員是極其寶貴的，就算問一個三歲小孩，他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此時，似乎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了。

不過，這個戰術似乎讓德國人的心里膽戰三分。

“該死的俄國佬不要命了，他瘋了！埃里希，你后面，你后面！！”只聽機內無線電中一陣驚恐的叫聲，又一架He111被撞斷了機翼，翻滾著墜了下去。

“這幫伊萬瘋子！”旁邊的一個轟炸機機組目睹了這個慘烈的景象，心中無比震撼。

如果說面對槍炮他們還有一戰之力的話，這種“一換一”的行為他們是真的毫無對策。

這讓這些飛行員們心中動搖了三分，在用同樣的方法又損失了一架轟炸機后，他們終于抗不住了。

“去他媽的，老子不干了！”打頭的一架轟炸機率先脫離了編隊，他翹起了一邊機翼，開始了回轉。

“017號，你跑到哪去？給我回來！”

“要送死你自己去！”

“給我回……你個混蛋！”

但令他吃驚的是，有人開了這個頭之后，所有人都跟著一起掉頭了。

“投彈手，拋彈！我們不打了。”

在被蘇軍的機槍連續洗掉兩個自衛火力點后，這架轟炸機終于抓住了機會撤離。

沒辦法，法不責眾這個道理，無論在什么年代都不過時。

但法真的不責眾嗎？

瓦列里看著正在掉頭的轟炸機群，大大松了口氣。

他從這個高度，甚至都能看見克里姆林宮上的那顆紅星了，要是炸彈真的丟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歷史上的10月29日，莫斯科確實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轟炸，一些教堂、大學和辦公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但至少，目前為止，這還沒有發生。

瓦列里不知道這件事，他只是想盡可能地把敵人攔在外面，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但這還沒結束。

這次參加轟炸任務的一共有三百架轟炸機，雖然他們不會一次性全部投入戰場，但這一輪攻勢也不止這么點。

“側翼還有兩個轟炸機中隊！”

“我們先支援左邊的，那邊狀況似乎不太好。”瓦列里沉聲說道。

柯羅連科他們沒有跟著瓦列里一起行動，因為他們還有清除戰斗機的任務。

瓦列里也不介意，靠自己總比靠別人好。

只是，現在他們團的狀態也不好，在剛剛的戰斗中，足足損失了十五架戰斗機，輕傷五架。

如果繼續戰斗下去，恐怕接下來他們的損失就要過半了。

瓦列里咬了咬牙，還是決定繼續戰斗。

戰前說好的：身后就是莫斯科，毫不退縮！

在雨幕中，二十多架戰機再次變化了陣型，恢復成了好幾個1-3陣型飛向面前的轟炸機編隊。

那邊的情況糟糕地多，蘇軍戰斗機絲毫沒有占到便宜，轟炸機陣型的自衛火力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料，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受到的都是無窮無盡的子彈。

而且他們也沒有瓦列里的那股沖勁，甚至于，他們已經有了退縮的態勢。

這也在情理之中，大致看了一下，他們的損失已經超過了半數，敵人的轟炸機卻幾乎完好無損，這樣無力的進攻著實十分打擊士氣。

“同志們，加快速度！”

瓦列里沒有再用巡航時速騰過去，這不是省油的時候。

引擎的鳳鳴聲蓋過了雨滴的滴答聲，所有人的腦中此時想的只有一件事：消滅德國人。

“調整航向，向西北方偏轉！”

瓦列里打算從德軍編隊的頭頂正前方發起進攻，這樣可以直接命中對方的駕駛室，直接搗毀頭腦。

按照此時的速度，似乎恰好能趕得上。

地面上的防空炮響聲依舊，炮聲絲毫沒有因為友軍的存在而稀疏，因為他們知道，在友軍的生命面前，莫斯科百萬市民的安危更為重要。

瓦列里他們也被防空炮的碎片波及了一點，但并沒有受到很大損傷，畢竟中置引擎的好處就在于，就算頭部受損，發動機也沒有任何問題。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里，兩方的距離就拉近到了一公里，瓦列里緩緩收起節流閥，準備進入俯沖。

可這時，他在余光中卻瞥見一絲異樣。

“注意頭頂！”

四架梅塞施密特109戰斗機就像等候已久的禿鷲一樣幾乎垂直地俯沖而下。

幸好瓦列里提醒及時，所有人都進行了適當的規避，四架戰斗機除了沖散了隊形外并沒有掀起什么波瀾。

“分散，先消滅德軍戰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