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怔怔地看著烏沙科夫，盡管自己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可他還是感到心猛地一沉。

“我們損失了多少？”瓦列里喃喃問道。

“六十萬。”烏沙科夫嘆了口氣。

“六十萬？”瓦列里一愣，這個結果，比歷史上少了五萬啊。

是統計錯誤，還是瓦列里改變了歷史？

“高級指揮官，都撤出來了？”瓦列里趕忙問道。

“一些高級軍官都撤出來了，不過，西南方面軍的軍官都選擇了留下，他們在最后一刻直接沖到了火線前沿。”

“火線前沿……他們不是投降的嗎？”

烏沙科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不是，西南方面軍司令部試圖突圍，但兩次嘗試以后均被德軍懟了回去，基爾波諾斯將軍當即下令修建防御工事，誓死抵抗德軍的進攻。”

瓦列里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的確，歷史改變了。

“二十三日晚也就是前天晚上，德軍攻入基輔城區，我們的守軍極度缺乏重武器，只能通過少量的反坦克槍來對付敵人的坦克，然而效果并不好。”烏沙科夫繼續說著。

“昨天凌晨，德軍開始了總攻，前幾輪的炮火襲擊直接命中了我們的主要防御陣地，也就在那個時候，西南方面軍的參謀長圖皮科夫少將向上面拍了電報，闡述了他們的困境，他們自己也已經知道，基輔淪陷是必然的，可能就是這個原因促使了這些高級軍官摘下了肩章，扛起槍走上了前線。”

“最后呢？”瓦列里問道。

“結局自然是悲慘的，兩名將軍在陣地上被炸死，幾個政工人員在向敵人的沖鋒中中彈犧牲。”烏沙科夫耷拉著眼皮說道，“六十多萬守軍被殲滅了近三十萬人，剩下的人最后因彈盡糧絕無奈被俘。”

瓦列里靜靜點了點頭，這與他之前了解的基輔保衛戰大相徑庭，但卻讓他由衷地感到佩服。

時間線上，與歷史差了五六天，但論損失，瓦列里估計德國人肯定比歷史上要多得多。

至于基爾波諾斯，歷史上他是在樹林中被流彈擊中的，到了現在是在陣地上被打死的……

原本瓦列里還寄希望于基輔能夠守下來，現在看來，即使自己穿越了，也暫時不會改變整體戰局。

“柯羅連科他們都還好吧。”瓦列里轉移了話題。

“嗯，你為他們擋了那一炮后，他們把德國人都擊落了，雖然損失還是很大，不過……他們都沒事。”

“這就好。”瓦列里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心理，在那個時候打開了照明？

瓦列里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是他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死亡，意味著他可以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吧。

盡管原來的生活沒有這個世界能帶給他的這番經歷，但是，誰不喜歡平靜的生活呢？

能力得到證明是一回事，但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戰爭能將人最壞的一面帶出來。

長期處在緊張中，是個人也要被逼瘋。

烏沙科夫見瓦列里陷入了沉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休息吧。”就走出了房門。

時間不早了，瓦列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床頭的日歷顯示，自己只是昏迷了不到十個小時。

他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清閑的休息時間了，或許是長途跋涉的緣故，沒過幾分鐘，瓦列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猛然間，瓦列里忽然感覺耳邊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睛，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并沒有在病房里！

自己周圍很明顯是一個機艙，透徹的座艙蓋后面是一片藍天，而那陣“嗡嗡”的聲音，似乎就是尾部的引擎聲。

等等！瓦列里忽然發現，自己這架飛機不是往常的雅克或者拉格……因為座艙兩側的機翼，居然是后掠翼！

“禿鷲一號，你的航向有問題，完畢。”

耳機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無線電聲，瓦列里分辨出來，那是柯羅連科的聲音。

“禿鷲一號收到，調整航向，完畢。”瓦列里突然看見自己頭頂上的那架銀白色飛機，趕緊回復到。

微調了一陣操縱舵，兩架飛機保持著統一航向穩穩地飛著。

頭頂上那架飛機似乎是米格17，由于華國的殲-5就是仿造這種飛機進行設計，所以瓦列里對他頗為熟悉。

那自己怎么會開著米格17？難道又穿越了？

柯羅連科剛剛叫他“禿鷲一號”，這么說來，難道他是長機？

高度計上顯示目前的高度是八千米，航向是西北方向，速度是巡航時速，大約每小時七百五十公里。

自己的目的地是哪？瓦列里沒有一點印象。

忽然，自己的前方不遠處，有兩道白煙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飛行尾跡？”瓦列里瞇了瞇眼。

“禿鷲二號，方向三四零發現戰斗機，立即轉向，完畢。”瓦列里果斷下達了命令。

“是！”耳機中很快傳來一聲回復聲。

瓦列里緩緩把機頭對準可疑目標，過了幾秒鐘，雷達上忽然出現了兩個亮點。

瓦列里心中一驚，這臺米格17居然有雷達？

米格17并不是沒有雷達，只是一直到最后的米格17PF，才配備了雷達，早期型完全是裸機。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他們，矛頭一轉，兩方開始相向而行。

自己的敵人是誰？這是最大的問題，因為按照歷史，米格17參加的戰爭全都在二戰之后。

然而隨著距離的接近，瓦列里發現對方是兩臺雙發戰斗機。

“流星？”

這是瓦列里看見那兩臺引擎后第一個想到的機型。

如果歷史改變了，蘇聯還能和什么國家交戰？只能是北約唄。

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

灰色的機身在陽光下反著光芒，機翼下的兩臺小型噴氣式引擎直直地對著瓦列里的機頭，扁平的圓三角機頭顯得尤為瘆人。

“不對，不是流星……”瓦列里喃喃道，看著那機翼上顯眼的黑色十字標志，瓦列里瞳孔猛地一縮——

這特么是梅塞施密特262！

不對啊，老子開的是米格17啊，怎么會碰得到德國佬的二戰飛機！

西德在用？那也不可能！262在二戰后再也沒有恢復生產，西德空軍用的全部都是美國佬的F86啊！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二戰還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