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的效率，從未像今天這樣達到這么高的水平。

不到十分鐘，勝敗已分，蘇軍損失一架雅克，意軍的十架馬基戰斗機全部被擊落。

等到打完最后一架敵機的時候，瓦列里周圍的那些戰友們都不敢相信己方居然只憑借六架飛機就敵過了對方的十架飛機。

唯一被擊落的那架還是一不小心飛到了對方的前面，被對方摧毀了尾翼后跳傘的。

地面上的交戰仍在繼續，但時不時在戰場上空劃過的意軍戰斗機殘骸還是十分奪目，就像流星一樣璀璨。

但對于瓦列里來說，戰斗還未結束。

柯羅連科的隊伍先他們一步開始進攻德軍的“斯圖卡”編隊，但情況并不樂觀。

雖然“斯圖卡”的自衛火力并不強大，但足足二十架飛機組成的自衛火力網還是讓柯羅連科他們遭受了一些損失。

已經有兩架飛機不幸被命中了發動機，只得脫離攻擊的序列，到一旁休整。

這使得柯羅連科的攻擊能力進一步下滑，等到瓦列里殲滅了意軍護航戰斗機群，他們才剛剛擊落了一架“斯圖卡”。

瓦列里見狀迅速支援柯羅連科，他明白，斯圖卡的自衛火力都在他們的上半球，因此只要繞到下方，就可以躲過絕大部分的子彈。

柯羅連科瞥見瓦列里的編隊從他們頭頂掠過，隨后迅速俯沖到了對方的下面。

他正感疑惑，卻發現對方的自衛機槍手干瞪著眼，卻對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柯羅連科馬上反應了過來，這么簡單的辦法，他怎么一直沒想到呢？

無論是俯沖轟炸機還是普通轟炸機，保持編隊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它們笨重的軀體導致高強度的機動是不現實的，因此只能通過編隊集合而成的團體力量來防御敵機。

然而即使編隊再怎么完美，對于只有一挺自衛機槍的飛機來說，也沒有無死角的陣型，柯羅連科只不過沒有找到他們的破綻罷了。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整個東線德軍只布置了290架斯圖卡轟炸機，戰爭初期的時候蘇聯飛機又一直被壓在地上打，對于這種飛機，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的。

瓦列里就不一樣了，這種二戰最著名的俯沖轟炸機，如果不了解的話，那簡直不能說自己研究過空戰。

瓦列里望著自己頭頂上的那些“大鳥”，心中不由一陣激動。

照片是照片，視頻是視頻，但不管是照片還是視頻，都不能與真正親眼一見所來得震撼。

尤其是在空中見到，更令瓦列里的荷爾蒙上升。

“噠噠噠”沒等瓦列里好好欣賞，自己旁邊的戰友就率先開火了，一塊塊的碎片在子彈的侵襲下七零八落地掉了下來，這才把瓦列里的思緒拉回戰場。

“這是在戰場啊，我在干什么呢。”瓦列里錘了錘腦袋，隨后一拉機頭，扣動扳機，白色的曳光彈立刻向著面前那架灰黑色的“大鳥”飛去。

機腹通常是飛機最脆弱的位置，“斯圖卡”也不例外，瓦列里的子彈精準地擊穿了機腹，甚至有一枚20mm炮彈命中了結構梁，結果就是那架飛機當即就在空中解體了。

灰黑色的殘骸旋轉著墜向地面，在這種姿態下根本不可能跳傘，因此等待飛機上兩名成員的只有死亡。

其他飛機見狀，立馬拋掉了炸彈，緩緩地開始回轉。

瓦列里沒有選擇繼續追擊他們，既然他們已經沒有了對地面部隊的威脅，那么也沒必要冒著風險去把他們殲滅。

十二架出征，十一架返回。瓦列里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往地面瞥了瞥，發現那個跳傘的蘇聯飛行員成功降落到了己方陣地。

“風向幫忙啊。”瓦列里感嘆道。

不過之前那幾個跳傘的意大利人好像降落到了戰場中央？

嗯，不管他們了，祝他們好運。

瓦列里悠閑地躺坐在座椅上跟在柯羅連科旁邊，忽然，他發現地面上突然竄出來一堆黑壓壓的人群。

瓦列里定睛一看，這些士兵們都是從蘇聯陣地沖過來的，看起來蘇軍應該是派出了他們的預備隊。

雖然蘇軍是不可能長期駐守這塊位置的，但眼前的這部分軍隊短時間內不會被殲滅了，這令瓦列里感到一陣輕松。

花了一刻鐘的時間，瓦列里才返回到基地，緩緩地降落了下來，還好，這次沒有發生什么事故。

感受著土地一顛一顛的感覺，瓦列里是真的很想提議把跑道換成水泥材質的，不過考慮到工期的問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停穩飛機，瓦列里敏捷地爬出機艙，看見烏沙科夫踱步走了過來。

瓦列里跟著柯羅連科跑了上去，報告道：“將軍同志，本次戰斗我方損失一架飛機，擊落十三架敵軍飛機，并完成了對地任務。”

“哇！”柯羅連科的聲音很大，他剛一說完，圍觀的地勤們都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看向他們的眼神也帶了分崇敬。

“很好，你們干得非常好。”烏沙科夫微笑著拍了拍柯羅連科的肩膀，語氣中透露著一絲興奮。

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嗡嗡”的引擎聲，瓦列里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卻發現一片黑壓壓的機群拖著黑煙朝機場飛來。

“是第三和第四中隊。”烏沙科夫望著天空，沉重地說道。隨后他轉過身去，安排地勤們準備擔架和消防車。

瓦列里也走上前想要幫忙，卻被烏沙科夫一把攔住，他解釋道：“如果你們真想幫忙的話，在他們降落的時候看著點，我是說，有些人可能會……”

瓦列里明白了，就像上次的那個人一樣，摔機著陸。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靜靜地注視著高度越來越低的機群。

等他們湊近了，瓦列里才發現那些飛機上有多么嚴重的傷，大部分飛機都有漏油情況，有的甚至機翼的翼尖斷裂了一部分，其中最嚴重的，兩個襟翼都被撤掉，機艙的玻璃上被打滿了孔。

瓦列里發現，那架沒有襟翼的飛機降下了起落架，他心一緊，這種情況下，放起落架是最愚蠢的行為。

果不其然，起落架的阻力使得那架飛機的速度遭受了進一步的打擊，而由于缺少襟翼，所以在這種低速下的穩定性變得極差。

“他不該開起落架的。”瓦列里指著那架飛機對柯羅連科說道，那個情景，就像上一次任務結束后降落時的那架飛機一樣。

那架飛機的機頭一會降一會翹，瓦列里可以想象里面的飛行員正在做最后的掙扎。

“哐”一聲，那架飛機終于砸到了地面，巨大的下降速度使得起落架背負了太大的力量，結果“砰”的一下，直接斷裂了。

那架飛機的機頭立刻栽入了土中，可他的機尾卻仍舊高高翹起，在動力的作用下慢慢前傾……

“這……”瓦列里瞪大了眼睛，急忙跑了過去，柯羅連科倒吸一口氣，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架飛機的機尾越翹越高，終于翻過了直角面，在重力的作用下整個覆蓋到了前面。

“完了！”瓦列里腦子里“嗡”地一聲。

等到他趕到座艙旁邊，他才發現整個機艙已經被蓋在了下面，塵土堆在旁邊，如同一個沙丘。

趕來的柯羅連科扒開蒙皮，瓦列里拼命地刨著土，可他越刨，他的心越涼。

土里到處都是玻璃渣，等到他真正刨到了座艙時，他卻發現一涓血流從座艙里緩緩淌出。

柯羅連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僵住了。

他把蒙皮撤了下來，卻發現里面擠壓著一個已經沒有了上半身的尸體。

靠近地面的那一部分，已經被一攤與碎片、泥漿混合在一起的鮮血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