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109戰斗機緩緩地向柯羅連科靠近，緊緊咬住了他的六點，柯羅連科此時也發現了對方，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即使發現了也沒發做點什么。

“就要這么交代在這里了么。”柯羅連科瞥了一眼后面的梅塞施密特戰斗機機鼻上密集的槍口，這種距離下對方不可能失手。

“突突突”鮮艷的槍口火光從109的機鼻迸發而出，那些大大小小的機槍機炮炮彈軌跡劃過空寂，狠狠地打在了柯羅連科的垂尾上。

鉆，再鉆！那些子彈先是輕松破開了蒙皮，再打斷了操縱鋼索，又接著打斷了那幾根木制骨架，它們還在往里鉆！

前面就是鋼板，鉆……沒鉆開，那幾塊20mm炮彈爆裂出來的破片最終停在了那塊鋼板前，但是，緊隨而來的，還有第二輪攻擊。

德軍飛行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準戰果”，他再打下這一架就可以晉升王牌了，而就目前看來，他是不可能打歪的。

“哼哼，蘇聯的破爛玩意……”那個飛行員獰笑著，手指緩緩搭落到扳機上，不過，他似乎有點太得意忘形了……

他忘記了，航校中的教官，曾對他說過，每隔五秒，至少要回一次頭，注意自己的后半球。

也曾說過，無論何時，都不能過于得意，危險往往就在那些他沒有注意到的角落。

可惜，他忘記了這些，在眼前的獵物束手就擒的刺激下，他的腦中只想著，打下這一架，他可能就能拿一枚鐵十字勛章。

然而……

“砰砰砰”接連的槍聲突然從他的頭頂傳來，他的余光甚至可以瞥見從自己的上半球打過來的那些高爆燃燒彈。

沒有時間，給他多想。

“咚咚咚”那些炮彈打碎了頭頂上的座艙蓋，無一例外地命中了他的頭部，準確來說，是從他的頭頂一直貫穿到屁股。

7.62mm、20mm……不同口徑的蘇制子彈直直地爆入了他的頭顱，破片又從中迸裂開來，扎入他的軀干、他的四肢，頓時，鮮血、腦漿，以及一大堆肢體殘片或是肉塊充滿了整個機艙，那個本可以晉升“王牌”的德國飛行員，那個經歷了兩百小時訓練的空軍精英，此時就是一坨爛肉。

柯羅連科所預想的死亡并沒有到來，他疑惑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后面的德軍戰斗機已經變成了瓦列里的“11”號雅克-1。

“瓦列里！”柯羅連科無比興奮地喊道，盡管他知道瓦列里不可能聽見他的喊聲，但他還是難以克制心中的激動之情。

死里逃生的感覺，不經歷一遍，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瓦列里飛到柯羅連科旁邊，對他點了點頭，做了個滾轉，就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德國人往瓦列里他們的中隊派遣了大部分的戰斗機，足足有超過二十架梅塞施密特出現在他們周圍，不過或許是由于瓦列里創造的局部優勢，現在他們這邊的總體情況居然是勢均力敵的。

瓦列里轉了個彎，又一架109出現在他的眼前，這架飛機的機身側面和其他飛機不太一樣，它的十字標志前面還畫著一個雙箭頭。

“長機么？”瓦列里猜測到，他對德國空軍涂裝不是特別了解，尤其是什么聯隊長大隊長標識這種東西。

不過這個標志肯定不會是隨便涂的，面前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這群德機的長機。

瓦列里不敢輕敵了，他明白前面的這架飛機里坐著的人，很可能是一名經驗豐富、技術高超的王牌飛行員。

果然，當瓦列里出現在對方的身后時，那架109開始左晃右跳，完美躲掉了瓦列里的兩次攻擊。

緊接著，這架飛機緩緩向右傾斜，進入了一個右桶滾，如果追著他的是新手飛行員，看到這個動作很可能就已經不知所措了，但瓦列里不屬于菜鳥，他不慌不忙地抬高機鼻，向右緩傾，做了一個小小的爬升，始終保持著與對方恰當的高度差。

“技術還不賴。”那個飛行員回過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

“漢克，看到我后面那架敵機了嗎，你從后面偷襲他，我把他拖住。”

“收到，大隊長。”

此時的德軍長機內坐著的正是大名鼎鼎的斯坦因霍夫，未來的超級王牌，然而此時的他只是個上尉，擔任大隊長職務。

在完成桶滾之后，斯坦因霍夫將機頭下拉了一點，開始了一個淺角度俯沖。

瓦列里將節流閥收到三分之二處，緊接著也尾隨著他開始了俯沖，這次的瓦列里不怕對方通過俯沖脫離他的追擊，因為雅克-1與梅塞施密特的俯沖能力相差不大，而且下面就是轟炸機編隊，那個德國佬還沒傻到引狼入室。

兩個人的距離現在在五百米左右，瓦列里不選擇開火，這個距離下想要命中敵人不容易，雅克的子彈儲備不多，能節省一點就要節省一點。

一邊俯沖，瓦列里一邊下意識地回頭觀察了一下后方，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德國發動機特有的悶聲，他趕緊向下推動拉桿。

“突突突”一連串曳光彈貼著他的座艙從頭頂上飛了過去，“偷襲老子，還好我反應快。”瓦列里抹了抹額頭，緊接著，他一下向左拉動推桿，同時向下拉動操縱桿，整架飛機迅速改變了姿態，飛速向地面沖去。

瓦列里使勁全力將拉桿往自己的方向拉動，頓時，眼前的景象慢慢地變得模糊，視野兩邊越來越黑……

“黑視……挺過去就好……”瓦列里咬了咬牙，盡可能地將頭抬起，此時他正承受著超過3G的加速度，終于，飛機完成了一個破S機動，再次進入平飛，但瓦列里沒有放松，他繼續向上拉升，機頭近乎垂直地指向天空，將近每小時六百五十公里時速的動能被飛速地轉化為了重力勢能，六百、五百、四百……速度計上的指針如上了發條一般地下滑，終于，在三百五十公里的時速下，瓦列里成功完成了殷麥曼回轉，出現在了敵機上空。

那架偷襲他的德軍戰斗機經過瓦列里的一系列機動已經找不到他的人在哪了，瓦列里趁著這個機會，將節流閥關到最小，緩緩靠近那架飛機的機尾。

“小心！你后面！”斯坦因霍夫發現了危機，連忙大喊道。

“什么？”那架飛機還沒反應過來，瓦列里就率先開火了，不是同一個時間，但是是同一個撤……不對，是同一個角度——依舊是俯沖著，依舊是瞄準著機艙……

“砰砰砰……”伴隨著槍聲和無線電中的慘叫聲，斯坦因霍夫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自己的僚機了。

“漢克！”斯坦因霍夫使勁錘了一下儀表盤，憤怒地喊道，“該死的斯拉夫雜種，我今天非把你皮剝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