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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任務一:靜樂公主⑤演出好戲

混亂中,春蘿又偷偷揣了個花瓶挪到蘇輕晚跟前擋著,要是待會兒哪個不長眼的敢靠過來傷著蘇輕晚,她就一瓶子砸下去將那人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春蘿?!币姶禾}揣著個花瓶跟魂斗羅似的在自個兒眼前蹦來跳去,蘇輕晚腦袋都被她晃暈了:“你這是干嘛呢?”

春蘿一手握著花瓶,一手將蘇輕晚攔在身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實時注意殿內情況:“春蘿保護公主?!?

蘇輕晚腦門子更疼了,按住在她眼前蹦跶的春蘿,在她耳后小聲道:“春蘿,你速去偏殿把王太醫找來。”

“可是公主——”

“這是靜樂宮,他們不敢傷著我?!?

“那公主一切小心?!?

“等一下?!碧K輕晚從春蘿懷里拿過花瓶,在手里掂了掂后小聲問她道:“貴不?”

春蘿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好像是去年北河國進貢的——”

“有便宜點的不?”

“……都很貴。”

“那算了?!睂⒆ピ谑掷锏幕ㄆ看нM懷里好好抱著,蘇輕晚朝春蘿使了個眼色:“速度要快。”

春蘿點點頭,趕忙奔出殿門去請王太醫。

另一頭,鐘聿已被打得遍體鱗傷。

靜樂宮的侍衛不知道去哪兒了,連站在殿門口的洪公公也不知所蹤,蘇輕晚便猜到這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導致她這靜樂宮鬧出這么大動靜都沒個人過來瞧瞧——

六皇子。

肯定是他。

那個讓鐘聿頂著烈日跪在靜樂宮外頭的人。

“私闖公主閨閣,鐘聿啊鐘聿,這次你可闖大禍了?!狈讲旁诘钔獍l號施令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緊接著一襲藍色錦服的少年就從殿外走了進來,面目清秀笑容可親,手里搖著把折扇,道不盡的風流氣派……若他沒對鐘聿做出那些事來,光看外表蘇輕晚倒覺得他是個翩翩君子。

可惜少年這張好皮囊下,裝了顆敏感善妒的心,也是因為他對鐘聿的嫉妒,導致后來他與男主牽扯不清,蘇輕晚依稀記得系統給的劇本里,男主之所以能在大婚之日領兵破開宮門大肆屠戮,這‘功勞’有他一份。

沈瑜——

皇后幼子,太子的同胞親弟。

沈瑜搖著扇子進了殿,像是沒見著被按在地上滿身狼狽的鐘聿,徑直走向了站在一旁的蘇輕晚,面上帶著笑,輕聲道:“蕪兒妹妹,多日不見,近來身子可好?”

好不好你心里沒個B數?

皇帝寵女兒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靜樂宮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各宮眼紅之地,大大小小事無巨細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看著呢,比如皇帝今兒個去沒去過靜樂宮,去過幾次,又給靜樂宮賞了什么珍奇寶物,又比如沈輕蕪一日三餐都吃過什么,見過誰,發沒發過病,發了幾次……

簡直跟現場直播沒什么兩樣。

“多謝六皇兄關心,好多了。”沈瑜心里打什么算盤,蘇輕晚心里門清,問她身子好不好那是場面上的話,客套而已,并不是真關心她有什么頭痛腦熱的,所以蘇輕晚也走個過場,順勢跟沈瑜客套幾句:“六皇兄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沒人給我傳個信……那幫奴才真是太不像話了,六皇兄好不容易來我宮里一趟也沒人通傳,我這兒也沒背什么果子糕點的,怠慢了六皇兄多不好意思啊?”

聽蘇輕晚說著客套話,沈瑜笑而不語,眼神悠悠掃過榻上那一大串新鮮的荔枝,之后目光又落在了地上那樽盛放了數顆果肉的琉璃盞……沈瑜笑了笑,抬眼看向蘇輕晚。

“這荔枝不新鮮了,放了太久一股子餿味兒?!碧K輕晚一本正經地解釋。

“餿了就不能吃了。”沈瑜一收扇,抬手摟住蘇輕晚的肩膀帶著她慢慢走近鐘聿:“若是吃壞了肚子怎么辦?蕪兒要是喜歡,皇兄宮里還有些冰鎮的,稍候差人送來便是。”

蘇輕晚瞥了眼沈瑜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目光暗了暗,下一秒又咧嘴沖他笑了起來:“謝過六皇兄?!?

“蕪兒?!鄙蜩の罩K輕晚的肩頭將他推到鐘聿面前,在她耳邊輕聲笑道:“你說他是不是聞著味兒跑進來的?”

蘇輕晚聞言一怔,心想沈瑜這小崽子看著年紀不大,說話也忒毒了,什么聞著味兒跑進來?不就是把鐘聿跟狗相提并論了么?

而且還是聞著餿味兒——

他把鐘聿置于何地?

蘇輕晚不由地朝鐘聿看了一眼,果然,那張被毒打后都未曾顯現出一絲慌亂的臉,此刻卻血色盡失,慘白如灰。

“皇兄——”

“私闖公主閨閣該當何罪?”

未等蘇輕晚把話說完,沈瑜又示意手底下的人對鐘聿進行毒打,眼看著鐘聿被一群人圍毆又根本不還手,蘇輕晚心里發急,可臉上卻又不能表現出分毫關心鐘聿的神色,只能故作平靜道:“皇兄,這……不太好吧?”

“蕪兒想替他求情?”

求情?

那不是讓你打鐘聿打得更狠?

清楚沈瑜小氣善妒的本性,蘇輕晚嘴上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敢說,而這會兒春蘿又還沒把王太醫請來……眼看著沈瑜手底下的人越打越狠,鐘聿也快要受不住,蘇輕晚把心一橫,立即回頭將手里揣著的花瓶塞到了沈瑜手里。

沈瑜向來謹小慎微,蘇輕晚突然往他手里塞東西,他一時條件反射就縮了手。

‘啪!’

花瓶應聲落地。

蘇輕晚反應也快,立即抬腳踩了上去,碎瓷片扎進腳底刺穿皮膚,蘇輕晚登時慘叫出聲:“啊——”

聽見蘇輕晚慘叫,沈瑜也是被嚇了一大跳,低頭見到蘇輕晚踩在了碎瓷片上,腳底不斷有鮮血滲出,沈瑜更是被嚇得不輕,趕忙伸手要去抱她。

好戲才剛開始,蘇輕晚自然不會輕易罷休,沈瑜只是輕輕一碰她,她就立馬扯著嗓子哭喊起來。

“別、別碰,好疼——”

“蕪兒……”

沈瑜著實慌了,他倒不是心疼沈輕蕪,宮里兄弟姐妹眾多,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可關鍵是沈輕蕪受寵啊,她不過是犯個心疾,父皇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能人異士全給找來給她看病,若父皇知道沈輕蕪受傷是因為他沒接住那個瓶子——

沈瑜不敢想。

好巧不巧,春蘿這會兒正好搬完救兵回來了,她跟王太醫一進殿就瞧見這樣一幅場景,鐘聿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倒在地上,而蘇輕晚則赤腳站在了鋪滿碎瓷的地上,腳底下不斷有鮮血涌出,至于沈瑜……他只是驚慌失措地在邊上站著。

一看就是做錯事的樣子。

“公主——”接收到蘇輕晚朝她投來的眼神兒,春蘿瞬間明白過來,趕忙拉著王太醫往殿內跑,跑到蘇輕晚邊上更是扯著嗓子哭嚎了起來:“奴婢這才離開一會會功夫,公主怎么就傷成這樣了?到底是誰干的……這扎在腳底該有多疼啊,公主——”

蘇輕晚偷偷給春蘿豎了個大拇指。

春蘿受了表揚,哭喊地也更大聲了。

“公主殿下——”王太醫也被這一幕給嚇到了,靜樂宮向來都是生人勿進之地,突然見多了這么多人,而且還都是沈瑜手底下的,想想都知道公主這傷是怎么來的,不過王太醫看在眼里卻沒說出來,只是跟春蘿兩人合力將蘇輕晚從碎瓷片上抬了起來,送到榻上躺著:“這碎瓷扎的極深,公主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蘇輕晚當即嚎啕大哭起來。

心疾之人本就不該大喜大悲,蘇輕晚使出吃奶的力氣扯著嗓子大哭,不多一會兒心口就隱隱作疼了起來,不過到底是知道分寸的,她怕心疾真的一下要了小命,所以改為干嚎:“好疼啊——父皇,蕪兒快疼死了……父皇……”

聽蘇輕晚嘴里喊著‘父皇’,王太醫怕這當口兒真出什么事,一邊給蘇輕晚拔除腳底的碎瓷,一邊趕忙請春蘿去請陛下,春蘿自是不敢耽誤,撒腿就往殿外跑。

“春蘿——”

“六殿下還要阻攔春蘿去請陛下么?!”

王太醫是太醫署之首,在宮里當差幾十年深受皇帝器重,說話自然也是破有分量,沈瑜被他這么一喝倒也沒了聲兒,滿肚子不甘地站到一旁。

“老太醫——”蘇輕晚委屈地喊了一聲,作勢又要哭。

一聲‘老太醫’將王太醫喊得心疼不已,沈輕蕪自幼體弱,調養看診之事向來也都是由他親力親為,可以說他是看著沈輕蕪長大的,感情自然親厚得多,原本已將沈輕蕪調理妥當,臉上也慢慢開始長了些肉,誰曾想今兒個被沈瑜鬧了這么一出,不但把人傷成這樣,還讓這小公主哭成了淚人……

至此,王太醫心里已是戚然,對沈瑜更是痛惡。

“是老臣弄疼公主了?”

“世子——”

蘇輕晚吸吸鼻子,指指還被按在地上滿身狼狽的鐘聿,王太醫也是個眼明心亮之人,知道蘇輕晚是想讓自己救下鐘聿,再加上對沈瑜有所不滿,王太醫當即開了口,道:“六殿下,世子傷得不輕,可否讓殿下的人先停手,讓老臣為世子診治一二?”

沈瑜被今天這事兒搞得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呢,這王巖老東西又三番五次駁他面子,當即也怒了,壓著火氣道:“鐘聿是本殿下的伴讀,今日他不懂規矩私闖公主閨閣,本殿下命人教訓一番本就應當,王太醫還是專心醫治蕪兒的傷勢,別多管閑事。”

“小懲大誡本也無可厚非,老臣只是想提醒六殿下,方才老靖王入了宮,說是王妃身體不適,特地向陛下請旨派老臣過去診斷一二。”王太醫也不去瞧沈瑜是什么臉色,邊給蘇輕晚腳底的傷口上藥,邊往下繼續說道:“若不是公主出了事,春蘿姑娘著急將老臣拉來,恐怕老臣已經隨老靖王的馬車出宮了。”

鐘家雖然失勢,可到底還是有世襲的王爵在,這會兒又是老靖王親自進宮請了王巖回府給老王妃診脈,若是讓老靖王知道在宮里當伴讀的兒子被人打成這樣……沈瑜思量再三也不敢犯這個險,于是冷著臉朝手底下的人擺擺手,示意他們放開鐘聿。

“陛下到!”

這時,外頭傳來了通報聲。

沈瑜一聽,當即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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