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既然五通道長在修行，那我等就在此等候也無妨。”

眼見著身后的衙役還要說些什么，王維卻是相當了解趙九牛的性格，立即出聲打斷道。

“眾位差爺請喝茶！”

趙九牛雖然認死理，但卻并非沒有眼力勁之人，見自己的拒絕招惹得一眾衙役頗有怨氣，也是趕緊從屋內搬來板凳和茶水，這才算是稍稍安撫了一下眾人心中的不滿。

誠然，就算是自己什么都不做，這些衙役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樣，但趙九牛心里很清楚，這不過是看在鄧陽的面子上，至于他自己，不過就是個義莊的小伙計而已，對于自己的身份定位，他還是心中有數的。

“叫什么差爺，趙小哥若是看得起在下，直接叫王哥就成。”

接過趙九牛遞上來的茶水，王維當即一臉豪爽的認起了兄弟。

對于王維的親近之言，趙九牛卻只是笑笑，心底更是不敢有絲毫當真。

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算是經歷過人間冷暖，心性頗為早熟，對方是真心還是客套，他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

就在眾人閑聊之際，很快就到了日上中天之時，鄧陽這才緩緩從后院走出。

“師傅，您出關了...”

望著現身的鄧陽，趙九牛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邁步迎了上去。

“嗯...”

“王鋪頭也在，可是有話為縣尊傳達？”

對著趙九牛點了點頭，望著也連忙起身迎上來的王維，鄧陽一臉平靜的問道。

自從答應在縣衙掛職之后，雖然平日里鄧陽并不需要前往縣衙點卯，但這王維卻是淪為了那胡博達的傳聲筒。

每次但凡縣衙中有什么事情是那胡博達覺得知會鄧陽的，都是由這王維代為傳達。

“哎...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只是縣尊本家的一名旁支族人，昨日卻是在城中突遭厄難，縣尊心中悲痛不已，卻是想讓五通道長幫忙瞧瞧，能否在其尸體上找出什么線索，看看到底是何等喪心病狂的賊人所為。”

面對鄧陽的詢問，王維下意識把目光投向其身后的運尸車，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隱晦的心悸。

“噢，居然有人敢對縣尊的同宗動手...”

“先把尸體抬進來，能否找到線索，貧道也不敢保證，只能說盡力而為。”

聞聽此言，鄧陽下意識雙眼一瞇，眼中不由升起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那就拜托五通道長了。”

對著鄧陽抱了抱拳之后，王維立即吩咐著手下的衙役，把那運尸車上的尸體抬進停尸房中。

“你也進來看看...”

望著那還在溢著腥臭血液的草席，鄧陽立即對著身旁的趙九牛吩咐道。

這半個月以來，有著趙九牛的幫襯，他也算是從那些繁雜的雜事中脫身了出來。

這趙九牛性格雖然稍微木訥了一些，但好在忠厚實誠，踏實肯干，自己交給他的事情，大多數都能磕磕絆絆的完成。

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人不夠機靈，而且膽子也有些小。

不過這些缺點，在鄧陽看來，卻也不算什么，不夠機靈說明心思少，膽子小也不是不能鍛煉。

原身以前的那些弟子，就是因為太過機靈，心思太多，最終才會走上弒師的道路，是以不夠機靈這點，在鄧陽看來，反倒不是什么壞事。

帶著趙九牛走進停尸房，鄧陽這才緩緩揭開那包裹住尸體的草席。

“你說此人是縣尊本家的旁支族人。”

望著面前一片血肉模糊，周身滿是啃咬齒痕的尸體，鄧陽面色一片平靜，心底卻不由升起絲絲玩味。

“嘔...”

“嘔！嘔...”

倒是一旁的趙九牛，望著那被開膛破肚，心肝脾肺盡皆不見蹤影，散發著惡心腥臭的尸體，頓時就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趴在一旁狂吐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鄧陽卻只是下意識的望了他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

到底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也算是心性沉穩，死人更是沒少見，但類似這種死相的，別說是他，就算是那些每日負責收集死尸的衙役，此時也盡皆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沒錯，此人的確是縣尊大人的旁支族人。”

倒是王維，此時雖然臉色也有些發白，但神色倒是還算勉強正常。

“呵...那這倒是奇怪了，縣尊的族人，居然會被野狗咬死。”

“你可以回去稟報縣尊，這北封縣周邊的野狗也太過猖獗，居然敢潛入縣城之中捕食活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大可請黃總鋪頭派兵清掃周圍亂葬崗中的野狗，正好可以還這縣城周遭一片清凈。”

“道長的意思是，人乃是被野狗咬死的？”

聞聽鄧陽此言，王維頓時一臉不可置信。

雖然這具尸體殘缺不全，但是從傷口處，卻完全不像是被犬類啃咬至死的，反倒是像被某種大型猛獸給分尸所致的。

但這里是北封縣城，又如何有大型猛獸出沒，是以王維也一直以為此乃人為，故意偽裝成這個樣子好迷惑官差的，卻是從未想過此乃是野狗所為。

“你只需要把我的話，帶給縣尊即可。”

面對王維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鄧陽卻也懶得解釋，畢竟有些事情，壓根就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官差所能夠插手的，解釋起來，只會越解釋越亂。

倒是這具尸體的身份，令他很是有些意外，雖然其面容早已血肉模糊，但是鄧陽還是能夠從其骨相之中，看出此人正是那日在聚賢樓中表演幻術的法師。

卻沒想到，此人居然會是縣令胡博達的族人，這就頗為有趣了。

至于這具尸體上的啃咬痕跡，雖然尸氣并不明顯，但鄧陽一眼就能看出，正是那些雜交的陰尸狗所為。

看來自己并沒有猜錯，那卆族蠻子，的確是和這北封縣內的家族有勾結，只是卻不知道到底是那一家和這些蠻子勾結到了一起。

又或者北封縣三大家族，都和這些蠻子有勾連。

而自己落腳在這北封縣城，也并未隱藏行跡，那卆族蠻子若是真和北封縣內的家族有勾結，必然是瞞不住他的。

自己這前不久才答應在縣衙內掛職，現在那蠻子就敢堂而皇之的把尸體送上門來，威脅之意，簡直就是昭然若揭。

“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啊，就是不知道這次是那家的手筆，又或者是這縣內三家都有份。”

待到王維等人離去之后，鄧陽心中思緒回轉，雙眸之中卻是泛起絲絲冷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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