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兩夫妻互相看了一眼,搬出去這種事門都沒有!
秦恒啟不能把兩房長輩趕出去,就只能等他們主動搬走了。
離開侯府,他們哪里還能住上這么大的府邸又能如此享受?
手里再多的銀錢,離開侯府總有用完的一天。
畢竟屬于侯爺的東西都不再能用了,秦三夫人自然不答應,捂著胸口哎喲叫疼,秦三老爺趕緊扶著她回去休息了,壓根就不搭腔。
三房一走,賀儀珺就立刻換掉可憐巴巴的表情,小聲問道:“二夫人進宮告狀,皇上會不會讓人把大虎小虎弄走了?”
想到兩頭老虎好不容易帶回來又要送走,她就滿臉舍不得。
秦恒啟安撫道:“放心,皇上不會這樣做的。如果會,我這就進宮理論去。”
聽見這話,賀儀珺就放心了,趕緊讓人上兩大盆肉去喂兩頭心愛的老虎了。
秦二夫人進宮,皇帝只覺得武安侯府的家事實在麻煩,秦恒啟還是求助無門才來,怎么二房的夫人也跑過來,嫌他的時間太多,老管著臣子的家事嗎?
聽說是因為賀儀珺養的兩頭老虎送進府里,大晚上到處溜達把她嚇暈了,皇帝挑眉道:“讓人約束一下,叫兩頭老虎別忘夫人的院子那邊去不就好了?畢竟是侯府,秦子侄已經答應自家夫人把老虎接下來養在府里,總不能食言而肥。”
秦二夫人聽后頓時傻眼了,怎么跟她想得不一樣?
而且皇帝強調秦恒啟是侯爺,所以他才是侯府的主子,想養老虎還是豹子不也是秦恒啟一句話的事,就算是長輩也不敢隨意插手嗎?
“皇上,老虎會吃人,民婦也是害怕。”
看她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皇帝嘆氣道:“既然秦子侄已經繼承爵位了,你們兩房人繼續住在府里其實也不合適。原本想著你們到底是秦子侄的長輩,搬出去的事徐徐圖之就好,但是如今秦子侄養著兩頭老虎叫你們害怕,不如就開始著手搬家的事吧。”
說完,他就把秦二夫人打發走了。
秦二夫人還想說什么,太監總管似笑非笑領著她出宮:“夫人,有些話心里明白就好,很不必刨根問底。”
皇帝忙著呢,哪里愿意管這等閑事,愿意指點一二已經很給秦家臉面了。
她苦著臉回去被秦二老爺追問,得知皇帝壓根不想管著秦恒啟,還打算讓他們搬出去,臉都白了。
要是秦恒啟直接趕他們走,還能指責這個小輩承爵后就不敬長輩了。
然而說這話的是皇帝,他們就要斟酌一二,是不是該準備搬走了。
“怎么能搬,庫房里那么多倒貼回去的東西,如此便宜了那個野丫頭,這口氣我咽不下去。”秦二夫人捂著胸口,目光凌厲:“野丫頭不是說兩頭老虎不傷人,要是真傷了人,她到底要把兩頭老虎弄走,還可以借此把老虎都殺了!”
府里養著老虎沒什么,但是老虎吃人就不一樣了,官府不可能不插手。
秦二老爺挑眉:“夫人的意思是打算激怒老虎,讓它傷人?”
“就算激怒不了也沒事,老虎不吃人誰都不會相信。”只要把人弄死了扔進去給老虎,誰見了都會覺得是老虎吃人。
兩人低聲商議了一番很快睡下,賀儀珺在房間內輾轉難眠,許久不能入睡,連帶秦恒啟都沒能睡著。
“怎么了,夫人還是擔心二夫人去宮里告狀的事?”
要是告狀成功,秦二夫人早就大呼小叫把老虎弄走,哪里像如今這般安安靜靜的?
賀儀珺搖頭:“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會發生什么事。”
她不好意思吵著秦恒啟,到底還是躺著不動,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賀儀珺卻被外頭的喧鬧聲吵醒,金銀和珠寶白著臉沖進來,腿都軟了:“今早有個小廝不見了,四處找不到,誰知道在兩頭老虎住的棚子里見著人,渾身是血……”
“這不可能,大虎小虎可不吃人,那人是不是進棚子里偷東西了?”賀儀珺趕緊起身,胡亂披上衣服就要過去,在棚子前遇到秦恒啟,還有另外兩房人。
兩房人站得有些遠,秦三夫人面無血色倒在秦三老爺懷里,似乎是暈血了。
秦三老爺見著賀儀珺就忍不住呵斥:“侄媳婦不是說老虎不吃人,怎么人滿身是血在棚子里?”
大虎小虎聽見賀儀珺熟悉的腳步聲想出來,周圍一圈護院拿著刀劍哆嗦著攔下。
泛著冷光的刀劍叫大虎小虎心生警惕,張口就是懾人的咆哮聲,護院生怕老虎會撲過來,提著刀劍就要往前,被賀儀珺喝止:“都退后!”
秦恒啟剛到,正打算讓人把小廝弄出來,這會兒聽見賀儀珺的聲音便問道:“人在里面沒動靜,還有氣嗎?”
賀儀珺推開護院上前,揉了揉不太高興的兩頭老虎腦袋,這才伸手探了探:“有氣,還不把人帶出去,等著流血死嗎?”
護院一個個不敢進棚子,倒是有人報官了,這會兒京兆尹帶著官差沖進來,看見滿棚子的一片鮮血,身后一排弓箭手就開弓準備射殺兩頭吃人的老虎。
賀儀珺牢牢站在老虎跟前,對上京兆尹的雙眼道:“我的老虎從不吃人,只是誤會。”
秦三老爺高喝:“滿棚子的鮮血你還說誤會,難道不是被老虎咬的嗎?要不是發現得早,小廝早就被老虎咬死了。”
他摸著脖子還有些后怕,要是之前老虎到處溜達進了三房的院子,自己的小命還能留下嗎?
會不會跟這個小廝一樣滿身是血躺著,生死未卜?
“老虎不會傷人,這小廝也不是老虎咬的。”賀儀珺見沒人敢靠近,索性一手抓著小廝的領子把人拖出棚子,示意京兆尹看一眼:“老虎的爪子是有鉤子的,要是抓傷該是一小片皮肉都扯下來,傷口不會這么整齊,就跟刀口一樣。”
小廝的后背和胳膊上都有三條很深的傷口,確實比起抓痕更像是刀傷。
未免京兆尹不相信,賀儀珺招呼大虎上前,抓著它的前爪翻過來讓眾人看清楚。
京兆尹有些害怕,遠遠看了一眼卻明白賀儀珺說得是事實,尤其老虎的爪子上除了一點泥巴,壓根就沒有血跡。
如果是老虎撓的,怎么都有血跡留下。
賀儀珺也想到這一點,抓起大虎小虎的爪子每個都讓人看一遍。
別說血跡,就連泥巴都不多,顯然兩頭老虎都是愛干凈的,回到棚子還用地上的干草先擦干凈爪子,免得弄臟了睡覺的地方。
大虎大清早被吵醒已經不高興了,還餓著肚子久久沒人送飯,大腦袋在賀儀珺的腰上蹭來蹭去,一口還把她的右手掌吃進嘴里。
秦三夫人剛睜眼就看見這一幕,眼皮一番又暈過去了。
京兆尹也嚇得驚呼出聲,抬手又讓弓箭手準備,這次被秦恒啟攔下。
他被燕一慢慢扶著上前,賀儀珺正從大虎嘴里把手抽出來,滿手的口水濕噠噠的,她不高興地蹭到大虎的皮毛上:“好了,這就讓你吃飯。”
賀儀珺招呼廚房送肉過來,一邊請大夫進府給小廝上藥。
一大早不好請大夫,最后還是京兆尹請來一個熟悉的郎中過來,看見棚子里的兩頭老虎險些把老郎中嚇出毛病來,把小廝抬得遠一些,郎中才能好好把脈。
“失血多了些,得趕緊上藥,不然小命難保。”郎中的意思是這人起碼傷了至少一個時辰,傷口深可見骨,血流得太多,身子原本又不強壯。
他先是止血又上傷藥,京兆尹忍不住問:“這小廝什么時候能醒來?”
“能醒來是造化,不能醒來就是命了。”老郎中搖頭,擺明這小廝很可能會醒不過來。
秦二老爺過來行禮:“此次出了這樣的意外,一大早叨擾大人實在是無奈。兩頭老虎留在府里總歸是個隱患,但是侄媳婦始終不肯送走,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京兆尹是看出來了,兩房人都害怕老虎,偏偏秦恒啟疼愛媳婦,讓賀儀珺把老虎養在府內。
“秦二老爺放心,這小廝并非老虎抓傷,但是身上的刀傷卻十分可疑。”傷人后送進棚子里嫁禍給兩頭老虎,要不是賀儀珺據理力爭,很可能老虎就要無辜被殺了。
想到兩頭老虎乍一看很可怕,卻愿意乖乖讓賀儀珺抬爪子。
抬一只就算了,還輪流抬一遍也不發脾氣,也就餓了才頑皮地啃手,看著就像是平日玩慣的,賀儀珺連臉色都沒變一個。
這位新任的候夫人膽子真大,叫京兆尹驚得險些胡子都抓掉了。
秦二老爺卻皺眉道:“侄媳婦說是刀口,可是我們誰都沒見過老虎一爪子下去的情形……”
“二老爺要是想看,可以讓人送一個稻草人進來,實在不行送一頭活豬,讓大虎來一爪子,就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賀儀珺突然在身后幽幽開口,把秦二老爺嚇得不輕。
京兆尹摸著胡子點頭:“是個不錯的辦法,讓人送一頭活豬過來。”
很快有人送一頭豬過來,大虎見著還覺得有意思,舉起爪子蠢蠢欲動。
賀儀珺攔了攔:“大虎別急,等人都過來了再動手,免得他們沒看清楚還要誤會你。”
大虎一向聽話,不耐煩地在原地走了大半圈,眾人哆哆嗦嗦靠過來圍觀。
“大虎,動手!”
賀儀珺一聲令下,大虎撲向活豬一爪子下去不說,張大虎口就咬住活豬的脖子。
活豬慘叫沒多久就被咬死了,周圍看著的人后背都涼了,尤其秦三老爺,扶住自家夫人的手一個勁哆嗦,險些把人給摔到地上去。
偏偏賀儀珺還特別較真地把死豬從大虎的嘴里抓出來,虎口奪食不說,還提著在眾人面前走一圈:“你們看清楚,大虎一爪子下去皮肉都被帶出來了。”
確實,要是那小廝被這么一爪子下去早就沒命了,哪里還能得到他們發現再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