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渲染的黑夜之下,巴德行走在雜亂的碼頭上,艱難的尋找那面可能存在的“魚頭旗”。
在排查了十幾艘船之后,他漸漸找到了規律,南區全是近海漁船體型較小比較容易分辨,因此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北區的深水碼頭,那里多數都是大中型船只,適合遠洋航行。
“魚頭旗...魚頭旗...”
走過大半個碼頭區后,巴德找到了一艘懸掛了疑似魚頭旗的船只,之所以說疑似是因為夜太黑了,只能根據形狀大概判斷了一下。
“逆風號?”
逆風號是海盜船偽裝出的船名,刻在船首上很是顯眼,他不敢貿然繼續接近,先借助岸邊雜亂的貨箱隱藏了起來,等待馬丁叫來幫手。
這一等就是許久,馬丁卻始終不見人影。
黑暗中一陣腳步聲響起,引起了巴德的警惕,他又將身子放低了一點,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他?”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拖著迷醉的步伐,向著逆風號走來,雖然光線十分晦暗,不過巴德還是認出了這個大漢,正是之前在酒館銀白飛魚中格斗獲勝的那人。
海盜霍恩醉意洶涌,他剛在酒館內的格斗中獲勝,贏得了一小筆獎金,而這些獎金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全部換成了酒水,灌進了他的肚子。
酒保建議他留在酒館休息,不過僅剩不多的理智讓他還是堅持要回到船上,這次可是偷跑出來的不能讓船長發現。
長期的海上生活讓他的平衡性十分出色,一路上沒有因為醉酒而跌倒海里面。
“吉姆!狗屎吉姆!快放下跳板!是我回來了!”
作為逆風號上的水手長,霍恩的聲音很快被值夜的水手聽到,在船上七手八腳的忙亂中,他還愜意的解開腰帶對著大海放了一管水。
“水手長!今晚您一定很盡興吧!”水手吉姆伸手想扶一下醉酒的霍恩,卻被對方一把拍開。
“嗝”
打了個酒嗝,霍恩晃悠悠的走上了跳板,似乎隨時都要掉下去:“哈哈哈,剛剛收拾了一個什么八爪魚,呸!還八爪魚?不管什么魚在本大爺的手下也得放挺!”
“那是,那是,水手長您可是在王國艦隊圍剿下反殺過對方騎士的人,那些蠢貨漁夫能有什么見識?”水手盡力討好著水手長,這可是他的頂頭上司。
“老大沒發現我私自下船了吧?”霍恩眼睛有點發直,他很想快點回到船上補覺。
“沒有,只是船長派出幾個人在底層貨倉值守,好像里面...”。
隨著兩人走進船艙,后面的對話巴德就聽不清楚了,不過現有的信息已經讓他確認了這艘船就是他要找的海盜船,而雪萊小姐和小胖子納特是否在這艘船上還不能肯定。
怎么辦?自己一個人硬闖斷然是不行的,這是一艘大型帆船,配備的船員大約有幾十人,而且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海盜,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候那些雇傭兵。
至于海岸護衛隊他沒抱什么希望,一艘海盜船大搖大擺的停在這里,要是跟官方沒有PY交易巴德是絕對不信的。
馬丁那邊到底出什么問題了,這么久沒有動靜?
巴德焦急的在原地張望,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要天亮,到時候這艘船揚帆起航那一切就都晚了,可是馬丁和冒險者們一直沒有到來,自己現在回去尋找也有可能跟他們錯過,這使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無助的等待了一個小時后,突然一陣微弱的樂曲聲從寂靜的黑夜中響起,他仔細聆聽了一會發現正是由那艘海盜船的底層傳出來的。
好熟悉的曲調,好像在哪里聽過...
巴德自認為是半個音樂人,對于樂曲還是很敏感的,何況這種罕見的樂器和獨特的韻味,他很快就從記憶中翻出了這一片段。
“是喬娜?那個樂器店那個姑娘!”巴德有些茫然,她怎么會在這里?那個曲調應該不會聽錯...
等下,樂器店姑娘?雪萊小姐?
漸漸的兩個身影在他的腦海內重合,竟然十分相似,初見雪萊小姐時的熟悉感也有了解釋,一直隱藏在面紗之下的雪萊小姐就是樂器店的小姑娘墨菲!
那么也就是說雪萊小姐和納特真的在這條船上!
黎明馬上就要到來,現在正是太陽升起前最黑暗的時候,巴德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了。
...
雪萊小姐放下口琴嘆了口氣,這首曲子是她自己原創的,私下里練習了無數次,從來沒有對別人演奏過,此時她想要借著音樂撫平自身的焦躁,渡過這漫長的黑夜。
她剛剛半夢半醒的休息了一會,狀態很是糟糕,在這種環境里她很難做到像小胖子那樣灑脫,潛在的危險也讓她無法順利的進入冥想狀態,干脆起身替換了一直守夜的納特。
現在兩人都無心睡眠,沉默的等候即將到來的命運。
“要是巴德能一起來就好了,他肯定有辦法的?!毖┤R小姐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個人,可不管怎樣巴德總比不靠譜的納特強多了。
小胖子沒有反駁,他也覺得自己確實太嫩了,缺少必要的防范意識:“我們和他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也不知道怎么聯系,況且他也不一定能支付這高昂的船票...”
“別忘了你可是花費600枚金幣買下了他的冰藍項鏈。”
“對于橫跨大陸的旅途而言,600枚金幣可不夠。”
“也差不了多少,我們可以暫借一點給他,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
納特思考著又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再言語。
...
“有人嗎?船上有人嗎?”一個平民打扮的人影在碼頭上低聲的詢問著。
水手吉姆從打盹中驚醒,罵了一聲倒霉,怎么自己值夜就有這么多破事?!
他緊了緊身上破爛的外套,起身朝著船下望去:
“誰啊!沒完了是吧?知道這是誰的船嗎?”
下方的人影一陣慌亂,像是受到恐嚇了一樣,哆哆嗦嗦的說道:“我...我是酒館銀白飛魚的服務員,有位客人的錢袋落在我們那里了,老板讓我給送過來。”
“誰的錢袋?”
“不知道姓名,客人說他是逆風號的人,應該是你們的船吧?”這個人影小心的抬起頭,露出了謙卑的微笑,他拿出一個錢袋晃了晃,手上好像拴著一條手鏈,也跟著搖晃起來。
這個人影赫然就是巴德,這些半真半假的謊言根本經不起推敲,但他也沒指望對方會輕易相信。
一發熟練的心靈暗示,輕易突破了對方的思維防線。
“可以讓我上船,親手交還給他嗎?”
“好...好的?!奔分皇莻€非常普通的水手,不然也不會被其他人欺負來值夜。
再次放下跳板,巴德穩重的走了上去,他的平衡感由于靈魂的增強顯得十分協調,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水手一樣,輕松的登上了這艘海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