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這樣子的忙碌填滿了林原的心間。大概是極度的渴望,大概知道這樣的生活在她的生命中可遇不可求,這樣普通的、日常的、簡單的生活。
“姐姐,你今天看起來真好看。”
暗黃的路燈下,林原的身影倒映在花叢中。每每看到這樣溫馨又美好的畫面,就會有一道光從肖檸的眼中閃過,快要抓住卻又稍縱即逝的光。
林原開始愛笑了,一想到天亮的時候沈季就會來接她去上班,一想到今天又會有充實的工作,一想到她也可以做點什么她就感到很開心。
林原和肖檸并肩坐在凳子上,她們的雙腿上依然蓋著厚厚的毛毯。真正相處下來,林原發(fā)現(xiàn),其實肖檸并不是會主動說話的人。
“小檸,你姐姐的事情怎么樣了?”這段時間林原白天都沒有在沉愛園待著,不過她也注意到,這片區(qū)域的警察都已經(jīng)離開了。
“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姐姐好像要重新開始工作了。”
“這樣啊……那也很好,忙碌可以分擔痛感。”
“姐姐,忙碌幫你分擔了什么痛感呢?”肖檸突然轉頭注視著林原的側臉,認真的問。
林原撞上肖檸的目光,不同于肖檸的語氣,她的眼中只有好奇。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其實林原一直不懂,肖檸為什么會突然提出一起看日出,她們有時候一早上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干巴巴的坐著。
難道真的是時間的原因嗎,無論多么陌生的人,只要相處的時間夠久,就一定會有一個人會主動開口說話。
以前林原只是認為肖檸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姑娘,現(xiàn)在卻不盡然,她總是帶著各種好奇,更準確的說,是對她林原的好奇。
林原無法抗拒這股奇怪的力量,因為肖檸的目光過于純凈,她讓林原知道,她只是單純的不理解而已,而不帶任何的侵略性。
為什么呢,林原,為什么不呢?為什么不去和肖檸聊聊天,你明知道她一直在等待著你開口。
對于內心封閉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場無聲的戰(zhàn)爭,顯然在這場戰(zhàn)役中,肖檸贏了。
“還記得姐姐上次給你說的話嗎,姐姐有了一份事情做。”林原重新看向日出的方向。
肖檸看著林原的側臉笑了笑,語氣輕松道,“記得呢。”
這場長長的時間拉鋸戰(zhàn),在歷經(jīng)了沉默與尷尬后,終是她肖檸獲得了勝利。
“姐姐一開始做的并不開心,其實是有些緊張和害怕罷了。”
肖檸沒有接話,她在認真聽林原講話,她在將所有的話語權都交給林原。
“后來姐姐變得習慣了,也不知是習慣了緊張,還是習慣了與人相處的感覺。你知道嗎,每天都有人等你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呢”肖檸問道。
“暗淡的生活突然有了期待。”林原說這話時,兩眼都在放光,看的出來,是真的很期待。
“期待……”肖檸慢慢嚼著這兩個字。
“小檸,可是我也害怕這種期待。”林原垂下眼簾,目光中帶著糾結。
“為什么呢,如果我的姐姐也讓我的生活充滿期待,我一定會高興的瘋起來!”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林原也沒細想,她太著急傾訴自己壓抑的情感,可真正想說出點什么時,卻發(fā)現(xiàn),太多的事情根本無法講出口。
這就是她和別人的距離吧。永永遠遠無法跨越的橫溝,是一個人的過去。
她永遠不可能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子生活,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奢望。
肖檸感受了林原周身突如其來的低沉,不!更多的是失落。這樣強烈的失落感配上渴望普照萬物的陽光,只剩下了諷刺。
肖檸突然側身伸出胳膊抱住了林原,剛剛閉上雙眼躲避刺眼光線的林原,只在內心深處留下了震驚,她還從沒與人這樣親密過。
肖檸壓低的聲音在耳畔想起,“姐姐,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