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事才真正開始
- 我的病號不一般
- 夜風拂竹林
- 3998字
- 2020-06-09 14:50:25
就像眼前遮了層磨砂玻璃一樣,魏央只能看見滿眼的紅色,鮮血似乎從瓷磚樣的東西上滑落,還有水龍頭開啟的聲音,而且外面似乎有一對男女在吵架。
水流聲越來越響,甚至蓋過了吵架的聲音,水流由原來的細水漫流變成了噴涌,而且顏色越來越渾濁,最后竟變成了暗紅色。
魏央站在最中心,水一步步莫過他的腳裸,然后膝蓋,最后再到脖頸,魏央試圖向上伸出腦袋呼吸,可是水流太快,很快,魏央的黑發被暗紅色的水吞噬。
魏央不僅僅是難以呼吸的問題,這水給他的感覺并不像是水,而更像是濃濃的水銀,將你永遠泡在里面。
“噗。”
就在魏央快要溺斃的一刻,四周的水消失了,魏央忽然感覺無比清爽。
腳下空蕩蕩一片,魏央似乎來到了半空。
魏央大口呼吸,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繼續待在上個場景中,真的會死在記憶中。
“為什么畫面差異這么大?”魏央緊張地向四周打量。
高空下,樹木都變成一根根小牙簽,綠油油一片,但是整個林子靜得異常,本應是生機勃勃的山林,卻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
冷風吹過臉頰,魏央甚至感覺自己的臉皮被劃破。
“我在移動?”
魏央感覺自己坐在了什么東西上面。
突然,魏央被下面一處詭異吸引。
綠色的樹林中,竟然長著一灘紅色的爛泥。
爛泥顏色異常鮮艷,被周圍綠色的樹葉包裹,如一朵盛開的小花。
魏央在半空移動,最后來到了爛泥的正上方。
魏央視野更加清晰,這爛泥剛剛看著像小花,現在看來則更像是一個大西瓜從半空扔下去,摔在了地上。
因為爛泥成不規則的濺射狀,飛濺出中心十幾米遠。
雞皮疙瘩漸漸從魏央的皮膚上冒了出來,這都是些什么怪異的記憶?
“下來吧,上面太危險。”
小女孩青澀的聲音傳到魏央耳邊,低頭看去,一個身穿大紅色蘿莉裙的小女孩正在那灘泥的旁邊對著魏央招手。
“她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為什么我一點察覺也沒有?”魏央眸底的光在震動,這比當時苗苗的記憶要可怕得多。
小女孩的手臂如紙片一樣蒼白,仿佛里面的血液都已經流光了,她手腕不停揮動。
“下來吧,上面太危險,要起風了。”
她表情純潔無辜,讓魏央心中升起一絲憐愛同情。
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
高空中猛烈的罡風吹過,吹的魏央身體劇烈搖晃,同時也清醒起來。
他趕緊將手縮回來,他已經向前探出了半個身位!
額頭的汗水滾了下來,魏央的心也沉了下去。
見對方沒有下來,小女孩的眉毛皺了皺,“下來吧,上面太危險,要起風了。”
她再次重復。
魏央擦擦汗,“這記憶太詭異,竟感覺她真的是在對我說話。”
他不可能真的傻到下去,這實在太冒險。
下面,小女孩還在不斷同他招手,頻率越來越快。
“我得找個辦法出去。”魏央看看四周,他也不知道這記憶什么時候結束。
他一秒也不想在這里待,那個小女孩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查看苗苗的時候,她本人的記憶結束我也就出來了,可是現在沒有半點結束的跡象啊。”
魏央開始慌了,“我不會永遠留在這吧?”
面前這個景象就像一幅重復的動態圖,讓人越來越感到壓抑。
肌肉繃的如捕食前的獵豹,魏央的神經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魏央快要被這小女孩折磨崩潰的時候,聲音消失了。
“嗯?”魏央看著原來小女孩的位置,那里沒有任何人,就好像沒有任何人來過一樣。
“結束了?”魏央有點不可思議,他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
他探出頭去,小女孩確實不見了。
魏央松口氣。
“下去吧,這里太危險,要起風了。”
聲音重新出現在魏央的旁邊,說話的人離距離他非常的近!
魏央頭皮炸裂,他猛地回過頭,地上的小女孩此刻正近在咫尺!
紅色的蘿莉圈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兩個眼圈周圍似乎涂抹了厚厚的黑色眼影,額頭的劉海被吹動,露出后面空洞的腦盧。
“下去吧,上面的風會把你撕裂的。”
魏央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小女孩直接伸出兩條胳膊,一把將魏央推了下去!
陰風劃過魏央的每寸肌膚,像一只只刀片,他在空中掙扎著,如一只斷了翅膀的小鳥。
樹林仿佛一張綠色的大網,只等魏央墜入其中。
魏央如墜冰窖,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魏央發現,自己下落的位置竟然正對著紅色的爛泥!
魏央絕望的閉上眼睛。
彭—
眼前恢復明亮,魏央狼狽的坐到地上,后背早已經被汗水浸濕。
“魏...魏先生您怎么了?”張經理趕緊走過來,他以為魏央也是聽到死了五個人之后嚇傻了。
“張經理,我現在要上山!”回到現實,有槍在手,魏央覺得沒有那么怕了。
“不行!”張經理果斷拒絕,“已經出了這么大事了,我不能再讓你去送死!”
他不可能讓一個外人去送死,那他就徹底完了。
“張經理。”魏央認真盯著對方的眼睛,“我覺得那些保安還活著,現在去救還有一線希望,等警察來,那可能就晚了。”
魏央絕對不是信口胡說,這個任務被系統評為D級,這就意味著跟唐若雪是一個等級的。
唐若雪纏了許律師一家人那么長時間都沒有得手,更別提對付五個大男人了。
魏央認為這個鬼怪可能有什么特殊能力,讓人產生幻覺之類的。
“這...”張經理猶豫。
“如果能救下他們,你保住職位的可能性不也就更大一些?”魏央勸說。
魏央的話正中張經理的心事,他咬咬牙,“好吧!不過你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好,讓他跟著我。”
“什么?”小保安跳了起來,“我家里還有老娘要養,我可不能去送死!”
“沒事,你只負責給我引路,不用你去對付它。”魏央勸說。
可是小保安還是瘋狂搖頭,最后在張經理提出給對方放假加薪后才勉強同意。
“你叫什么?”
“李鐵...”
魏央與剛才那名名叫李鐵的保安站在黑暗的石路上,后者隨著身后景區大門的關閉狠狠地抖了一下。
他們站在山腳下,面前是高聳的浮煙山,黑夜為山體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黑紗,讓人看不透里面有什么等著他們。
“也別太緊張了。”魏央率先一步走在前面,“給我講講那個丁曉強的事吧。”
二人一前一后,向著深山走去。
“那個丁曉強是一周前來到我們景區玩的,聽說好像是公司公費組織的活動。”
李鐵小跟班一樣跟在魏央身后,“他們好像一開始玩的挺好的,后來到了言靈洞那里才出了問題。”
“言靈洞是什么?”魏央不停向四周觀察,樹林越來越茂密,路也越來越難走。
“言靈洞是我們景區今年剛設的新景點,其實就是在山壁上打個胳膊粗的長洞,游客可以把手伸進去。”
“現在很多景區都興這個,外面的人可以問問題,只要將手伸進洞里的游客撒謊了,那么他的手就永遠都拔不出來了。”
“所以丁曉強玩了這個項目,然后被你們工作人員嚇到了?”
“怎么可能!”李鐵一臉委屈,“那項目就是在墻上開個洞,工作人員進都進不去,拿什么嚇他。”
“我猜他一定說自己的手被洞里的人給抓住了。”
“沒錯沒錯。”李鐵連忙點頭,緊跟著魏央,“他說自己被洞里的手給抓住了,胳膊都快拽斷了才拿出來。”
“可是我們經理帶人去試過了,而且我們保安們私下也去過言靈洞,洞里壓根就沒有他說的手。”
魏央邊聽邊陷入沉思,“他真的撒謊了?”
“不清楚。”李鐵搖頭,“不過聽說當時有人問他閨女的問題。”
魏央抓了把頭發,這些信息作用也不算太大,具體還要見到丁曉強才能做打算。
山下的亮光越來越暗,最后被高大的林木徹底遮蔽,視野陷入黑暗,半個小時后,魏央二人走到了半山腰。
“我帶你去言靈洞吧,我就是在那見到其他人的。”
李鐵變得積極,前面的階梯變得越來越陡峭,魏央跟著對方向更深處走去。
走到一處鵝卵石小路的前面,李鐵停下,“沿著這條路向前走十分鐘,大概就能到言靈洞了。”
李鐵指了指,面色萎黃,“你要小心,其他五個人都被那個家伙咬死了。”
魏央眼睛盯著小徑的深處,那里一眼看不到,黑乎乎的,“你就在這里等我吧,要是實在撐不住,可以先下去。”
李鐵點點頭,看著魏央背著槍轉身離去,最后身型被黑暗吞沒。
魏央將槍取了下來,緊緊地端在自己的胸前。
四周,高高的林樹如一個個四肢畸形的怪物,似在裝死蟄伏,暗中觀察著魏央的一舉一動。
周圍安靜地出奇,魏央腳踩著地上的樹杈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手電的燈光很有限,魏央小心著這些粗壯的林樹,他很怕有人躲在樹后面。
陰風在腳腕下吹來吹去,砂石伴著樹葉不停地在地上摩擦,像指甲撓在砂紙上。
往里越走,霧也就越濃。
“起霧了?”魏央全身都處于警覺的狀態。
白色的霧氣蔓延,一團團的,如一個個身穿白色婚紗的新娘向他走來。
魏央小腿抖了抖。
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魏央卻無比煎熬,背后的衣服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突然,魏央覺得有一雙小腳丫踩在自己頭上。
“嬰兒?”魏央大驚,抬頭舉槍。
燈光照射,一張失去眼睛的猴臉正對著魏央。
猴子被捆著雙手吊了起來,臉上留下兩條長長的血淚,四肢僵硬,如一只動物玩偶。
更讓魏央心跳加快的是,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臟兮兮的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字。
“很吵。”魏央念了出來,寒意也隨之而出。
“因為覺得猴子吵,所以殺了它?”魏央覺得很殘忍。
啪。
猴子掉了下來,落在地上,他的身體干掉了,一條腿被摔碎。
魏央正準備離開,目光掃過地上的猴子時忽然停頓。
他記得之前的猴子有血淚,而這只沒有。
“不是一只猴子?”魏央臉色大變,他舉起手電。
這是顆雄壯的懸鈴木,枝繁葉茂,而它的樹杈上掛滿了無數被藤蔓束縛而死的猴子。
猴尸如懸鈴木結出的果食,它們的身體隨風飄蕩,如拴在門邊的風鈴。
這等景象魏央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我...我覺得唐若雪絕對做不到這一切!”
他艱難地咽口唾沫,接著掛在肩膀處的呼機響了。
這是張經理上山前留給他們的,山上沒有信號,只能靠無線電聯絡,而這種制式無線電都設在一個頻道,很方便聯系。
“吱吱...”
“有...有人嗎,幫幫我們!”一段電頻聲后,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聲音很陌生,魏央一把抓起呼機,“有,你們是誰?”
“太好了!”電話那邊開始七嘴八舌。
“草!我就知道張經理不會扔下我們不管!”
“你們是景區的保安?”魏央繼續問。
“是啊,我們是張經理派來找丁曉強的...”男人聲音越來越低,下面的事情似乎不敢多說。
魏央松了口氣,看來真如他想的那樣,李鐵只是被鬼怪給迷了眼。
“把你們五個的位置告訴我,我去接你們。”魏央斬釘截鐵。
“好!不過...我們不是五個是六個。”男人聲音興奮。
“六個?李鐵不是說就你們五個么?”魏央感覺不妙。
“啥?李鐵在我們這兒呢!”電話那邊聲音誠懇,不像在說謊。
魏央拿著呼機的手僵住,頭皮閃過一道電流。
就在他準備回去向李鐵問個明白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