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秋因為腳傷不能開車,要張河送她回去的路上順便去幼兒園把蕭萬櫟接上,她的車則停在萬盛集團的地下車庫。
原本盛藍的天空,此時被烏云遮住,壓抑萬分,一如此時車里壓抑的氣氛。
“曉曉……”
“張總,你想說什么。”蕭若秋還穿著楚之鴻的外套,靠在車窗上,忍著心里的怒意。
“萬櫟已經(jīng)四歲了吧?你看你一個人帶著他也不容易,就沒考慮重新找個人——”
“張總,這是我的私事,我現(xiàn)在這樣挺好。”蕭若秋打斷他的話,側(cè)過頭盯著他,“挑重點說吧。”
張河訕訕一笑,專注著前方的路況,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楚少總說,他會認真考慮我們的續(xù)約合同。”
“這是好事。”蕭若秋淡淡應(yīng)著。
“但是……”張河有點說不出口,與蕭若秋共事也有兩三年了,他雖然貪財圖利、脾氣暴躁,但向來不愛干這種齷齪之事,偶爾有應(yīng)酬他還會幫女同事?lián)蹙啤?
可是這次凱瑞公司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師傅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這個續(xù)約合同,不光關(guān)乎凱瑞公司的生死,還關(guān)乎公司上下幾十人的安穩(wěn)生活,同時也關(guān)乎他的未來。
“楚之鴻給你開了什么條件?”蕭若秋大致已經(jīng)猜到了,但還是不可致信的怒視于他。
“你看啊,我只是覺得,你一個女人,這么年輕,帶著萬櫟又要上班又要工作,條件這么難。楚少總說了愿意幫助你。”
“誰要他幫!誰要你們來可憐我!”蕭若秋氣得哭了起來,下午受的委屈足夠她難受一輩子了,可她很清楚楚家的實力,真要告那個男人,她根本落不得一點好處。
她不指望張河會幫她出面作證指控楚之鴻的罪行,但萬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把她當(dāng)作交易的籌碼,不管平時關(guān)系多好,一但涉及到利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笑話。
“不管你答應(yīng)了他什么條件,我都不可能干的。”蕭若秋給出最后的通告。
車安靜的行駛在馬路上,良久,張河輕嘆道:“那……你明天不要來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什么?”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蕭若秋驚怒萬分,她收起委屈和沒用的眼淚,苦笑問:“你要辭退我?”
她所有的經(jīng)濟來源都靠這份工作,所以一直以來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和珍惜,她不光要養(yǎng)兒子,她還得靠這份錢往醫(yī)院填補醫(yī)藥費和護工費。
“要么,你就去找楚之鴻,要么,就你換工作吧。”張河不敢直視她。
蕭若秋只覺得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有氣有恨也有不甘,她苦笑搖頭,“為了簽約,你連良心都不要了,張河。”
外面烏壓壓的黑云此時終于釋放了它的怒意,將暴雨傾灑整個S市。
“停車,我要下車。”
“幼兒園還沒到吧?你——”張河話還沒說完,察覺到蕭若秋解了安全帶去開車門,慌忙踩了剎車,邊喊著蕭若秋的名字邊下車向她追來。
大雨像刀子一下扎在蕭若秋身上,她忍著腳上的痛,頭也不回的鉆進了路邊一輛出租車里。
逃離張河之后的情緒瞬間爆發(fā)出來,讓她哭得好不委屈。司機是位大叔,沒打攪她,好一會她才給出一個地址,是蕭萬櫟上學(xué)的地方。
車剛啟動,包里的手機響起,她擦干淚,接通。
“萬櫟,放學(xué)了吧,媽媽馬上過來接你。”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可電話那頭的蕭萬櫟依然聽出了自己媽咪不對勁。
“媽咪,你怎么了?我已經(jīng)在家了,夏叔叔今天過來了。”
聽到兒子的關(guān)切,想到在外受的委屈,她差一點就控制不住。
深呼一口氣,她問:“夏叔叔怎么來了?”
她腦子里浮現(xiàn)出夏長生溫潤如玉的面孔。
“媽咪,你該不會把蕭奶奶的壽宴給忘了吧?”蕭萬櫟語氣透著無奈。
蕭若秋猛的回過神來,后天是夏家女主人蕭安梅的五十五歲壽宴!
該死的,她居然給忙忘了!她答應(yīng)過蕭阿姨會帶蕭萬櫟去參加壽宴的。
這一重大事情讓她暫時忘記委屈,尷尬一笑:“媽媽當(dāng)然記得。”
她低頭看著楚之鴻的西裝,擰眉思索,以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回去,讓夏長生和蕭萬櫟看到,鐵定少不了又生出一堆事。夏家對她的恩,她永遠記得,可她也不想給夏家添麻煩。
不討厭楚之鴻是假的,想告他也是真的,如果借助夏家的勢力,或許有幾分把握,可她真的沒有精力,也不想再欠夏家人情。再者,她也不敢保證夏家就真的會幫她。
想到這里,她輕嘆一聲,接著說道:“媽媽想起來了,公司里還有點事沒處理好,要先回去一趟,萬櫟,你要不然跟夏叔叔去看望一下蕭奶奶?媽媽后天來找你。”
“你現(xiàn)在在哪里?”電話里傳來的不是蕭萬櫟嫩雅的聲音,低沉而細柔——夏長生。
“夏大哥?我在開車呢,還有事沒忙完,萬櫟就交給您了,和蕭阿姨說一聲,我后天過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yīng),便率先掛了電話。
不知為何,蕭若秋總有意無意避開和夏長生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