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秋喝了那么多酒，一點不頭暈，她呆站在門前好一會，才找鑰匙開門。

家里只有客廳有一個小夜燈亮著，鞋柜旁除了小萬櫟的鞋子之外，還有一雙不是她能駕馭得了的高跟，她彎腰將歪倒的高跟鞋擺正，起身時就看到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穿著她的睡裙，雙手環胸，生氣的瞪著她。

“素雅老師，小櫟睡著了嗎？”她換上拖鞋，一臉倦意的走向陽臺。

“你喝酒了？”女人正是下午跟著她的素雅，對她喝酒的行為很是不悅，“楚之鴻喊你去喝酒？有沒有點憐惜之心。”

蕭若秋沒有理會她的指控，只是收了幾條干凈毛巾和洗換的居家衣，轉身朝浴室走去，一面有氣無力的說：“老師這么晚了您如果不回去的話，就睡我的房間吧，我睡沙發。”

素雅幫她照料了蕭萬櫟，她不可能過河拆橋這么晚還趕老師走，而且看老師自覺換上睡裙的行為來看，應該根本就沒考慮過要走。

她此時心累得要死，對這些也無所謂了，拿著衣服進了浴室，關上門，脫衣洗澡。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素雅的身影就在門口，透過玻璃門都可以看到。

蕭若秋不想解釋什么，站在花灑下，任強勁的水珠沖刷著她。

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于借助水珠一起流了出來，她慢慢蹲下身，把頭埋進手臂中，無聲抽泣著。

她以為她可以假裝很灑脫、很清高，可是這種偽裝的瀟灑在看到楚之鴻發來的信息那一刻就潰散了，她滿懷期待的跑過去，她明明可以拒絕的。

今晚的事，她更怨自己，如果一開始就拒絕就好了，沒拒絕說明她對楚之鴻還留有幻想。

怎么辦……心好痛。

蕭若秋后悔知道手鏈的真相，如果不知道，至少可以不那么在意楚之鴻，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癡人說笑的妄想了，拿著他施舍給她的店鋪，過著比任何人都快樂瀟灑的小日子，多好。

“蕭若秋，我在問你話。”得不到回應的素雅敲了敲門。

蕭若秋緩過神來，用水洗了把臉，平靜的回了一句，“沒事，老師你先去睡覺吧。”

門口的人并沒有離開，門上倒映著她的身姿，蕭若秋沒有理會。

她洗了多久，素雅就在門口站了多久，打開門時，后者目光如炬的盯著她，“你剛才哭過。”

蕭若秋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絲綢套裝居家服，她用毛巾包裹著濕發，來到茶幾柜里翻出吹風機，開始打理濕發。

“晚上見到Cherry了嗎？”

蕭若秋本來的點點頭。

素雅沖過來奪過吹風機，并關掉這個制造噪音的東西，眼里有清楚的怒意：“你晚上見到了楚之鴻，還有葉星荷，是不是。”

表情淡然的蕭若秋終于有了一點反應，驚奇的眨眨眼，“老師，你怎么知道。”

“Cherry是珠寶設計師，她這次回國，肯定是有誰找她設計重要的戒指，我剛才問你是不是見到了她，你點頭，說明這場晚宴上，除了她，還有楚之鴻、葉星荷。”

素雅幾句話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得清清楚楚，她死死盯著蕭若秋，“你和楚之鴻……是不是離婚了。”

蕭若秋神色有些慌張的扭開頭，不敢直視她，這女人好可怕，連這個也猜到了。

“果然……”素雅眼里隱約有了幾分笑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她站起身，打開吹風機的開關，替蕭若秋吹頭發。

蕭若秋還沒有讓人替她吹過頭發，有些不自在，想要接過吹風機，被素雅躲開，還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好放棄，乖乖坐好不動。

夏天的頭發吹一下基本上就干了，收好工具，素雅心情大好，起身走向廚房，“我給你煮碗面條吧，晚上肯定沒怎么吃。”

“我不餓……”蕭若秋不知她哪的興致，這么晚還要煮面條。

“那你煮給我吃。”素雅回頭看她，笑盈盈的，“晚上我沒吃飽。”

“晚上你不是帶小櫟出去吃了嗎？”蕭若秋有點不想動，這么晚了煮面條，好不容易洗干凈的身子一會又要出汗。

素雅過來拉她，往廚房推，不容抗拒的說：“去煮。”

蕭若秋無奈，晚上也多虧了她照顧小櫟，算是還個人情吧，只好拿小鍋煮了一個雙人份的清湯面，幾樣調味品一放，依然香氣撲鼻。

“看不出來，你畫畫得好，歌唱的不錯，連廚藝也還可以，完美。”素雅端著面條來到餐桌坐下，不吝嗇對蕭若秋的夸贊。

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在素雅面對的位置坐下，心情稍微好轉一些。腹部的空蕩感讓她覺得面條格外誘人，不再矜持，大口吃起來。

“除了‘空城’你還會唱什么歌，改天唱給我聽。”素雅到現在還保存著微信記錄里那條她唱的‘空城’。

蕭若秋只是吃面，沒有接話。

也不知是面條太香還是她們的動靜太大，本已睡著的蕭萬櫟突然睡眼朦朦的出現在客廳，嫩聲喊：“媽咪……”

“小櫟，是要尿尿嗎？”蕭若秋連忙放下筷子過來抱他，軟糯的身體散發著孩童才有的純凈香味。

蕭萬櫟搖搖頭，指著桌上的碗，“媽咪你在吃什么。”

“面條，你要吃嗎小櫟，來。”素雅走過來，牽著小徒弟的手過來抱上餐椅，示意蕭若秋坐回來吃面。

“這么晚了，不讓他吃東西，不消化。”蕭若秋制止，想拉著兒子去洗手間，“小櫟乖，尿完尿去睡覺好嗎，明天還要上學。”

蕭萬櫟這會已經清醒，哪會那么乖巧就去睡覺，抱著母親的碗不放，撒嬌道：“媽咪，我就吃一點。”

“你們晚上到底吃了什么，都沒吃飽嗎？”蕭若秋有些無奈，最終還是縱容了兒子的行為，找來一雙兒童筷讓他自己吃。

素雅翻了個白眼，輕蔑道：“帶小櫟去吃的牛排啊，他說沒有他爸爸帶他去的那家好吃。”

蕭若秋想起那家消費死貴的西餐廳，那里應該有蕭萬櫟和楚之鴻共同的、愉快的回憶，不過留過她的印象卻不太好，和老陳撕破臉皮也是在那家餐廳。

她眉頭微擰，捏了捏兒子的耳朵，“小小年紀只知道吃好的，其它地方的牛排不好吃難道你就要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