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你別喝了行嗎?”嚴冰恒耐著性子苦勸借酒澆愁的思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犯不著糟蹋自己的身體呀!”
她酩酊大醉的笑而不語。
嚴冰恒鼓起勇氣冷酷無情的說:“你這樣是做給誰看呢?我可不愿看啊,我也不會心疼你!身體喝壞了,到頭來只有你的身生父母心疼吧!哎呀,我真是可憐他們!……”
“誰也用不著你可憐!”霍思雨傲慢倔強的斜睨他說,努力掙扎著試圖站立起來,但卻趔趔趄趄地傾倒在老同學的懷抱里。
嚴冰恒無奈的摟住她,一手抓起她的皮包,跌跌撞撞地攙扶著她向茶樓外面走去。
站在深夜燈火闌珊車水馬龍的街頭,他犯了愁,又暗自后悔跟她出來喝酒:她喝的這樣爛醉如泥可怎么回家呢?
如果他送她回家,難見她家的父母,有理也說不清;叫個代價或出租車送她回家,于情于理更說不過去,她的人身安全還得不到保障。
看來只有讓她留宿在他家,明天醒了再說。可是家里只有一張床,他們孤男寡女的怎么睡呢?
左右為難的嚴冰恒咬咬牙,眉頭緊蹙的摟住女同學的纖腰,有些艱難地向梧桐樹下的他那輛白色轎車走去。
途中霍思雨依舊不醒人事,他突發奇想送她去秦芳家過夜,但又覺得這是弄巧成拙引火燒身之舉,生性多疑的秦芳不一定怎么揣摩這件事呢!最好的辦法是將身旁這醉酒的女人雪藏,把今晚的故事抹的干干凈凈!
打定了主意,嚴冰恒又暗自希望秦芳不要在霍思雨醒來前過來他家,當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比他中頭彩的概率還要低。沒事的時候,他用八抬大轎請她都不會來呢!
思慮周全的嚴冰恒不禁在幽暗中露出了輕松的微笑。
然而古語沒說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就在他剛進家門,在他凌亂的床上安頓好霍思雨,準備打開客廳的沙發就寢時,秦芳突然打電話來了。
他有些慌亂地接聽道:“……在家呢!你還沒睡呀?”
感覺敏銳的秦芳覺察到他聲音里的緊張情緒,頓了頓說:“今晚你沒來看我,我睡不著了。”
這種情意濃濃的溫柔情話,若在平日,嚴冰恒的心定然立刻就被融化了。但此刻他壓抑著內心的感動之情,略微冷淡地說:
“我知道了。今晚我有點事,你早點睡吧!”
誰知秦芳情意纏綿地又說:“明天我去給你送早餐吧!你想吃什么?”
“不!你別過來!”嚴冰恒突兀的慌忙拒絕說,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轉而說道:“明早你不是要去公司上班嗎?不用專程過來。”
秦芳冷淡輕蔑的瞇起眼睛來道:“沒關系,我和水牧兒交代過了,明天遲些到公司,反正最近業務不忙。”
這下嚴冰恒沒辦法推辭了,只得嘟嘟囔囔地說:“那你明天隨便買點什么過來吧!也不用來的太早,這時我還沒睡,明天肯定不會那么早醒來。”
“好的。”秦芳若有所思的鎮定道。
當晚霍思雨在床上睡的香夢沉酣不吵不鬧,嚴冰恒卻在狹窄的富有彈性的長條沙發上輾轉反側如睡針氈。
無論他如何乞求神明的護佑,秦芳仍然比他預料的早到他家,而霍思雨還懶洋洋的賴在床上沒起來。
好在他的衣服和被褥尚且散落在沙發上,墊絮和被褥里尚有他身體的余溫,以秦芳的聰慧細心,她應該能夠發覺真相——他們雖然共處一室的過了整夜,卻并未同床共枕,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然而秦芳不如他想象的細心周到,對沙發上的狼藉之像視若無睹,她只望了望床上蜷縮著的長發女人,辨清了她的真面目,冷峻緊張的神情卻變得輕松釋然了,微笑道:
“難怪你不讓我過來呢!原來怕攪擾了你們的好夢啊!”
“芳芳,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么也沒干!……”嚴冰恒急切的解釋說。
秦芳扭轉臉來瞅著他,平靜又冷淡的輕聲說:“原來你還想干點什么,是嗎?”
“不!”嚴冰恒激動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說,“昨晚我們在一起談事情,她喝多了沒法回家,我只好帶她回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要相信我!”
秦芳被激怒的正要質問他,被他們吵醒的霍思雨這時在床上揉著惺忪睡眼招呼說:“秦總,你可真早啊!”
秦芳不得不壓抑著滿腔妒火,勉強溫婉的應承她道:”你早,打擾你休息了吧!對不起,我只是過來給嚴主任送點早餐。”
“秦總還真是體貼呀!”霍思雨嬉皮笑臉道,一邊難為情的預備穿衣起床。
嚴冰恒慌亂地走到她身旁懇求說:“霍思雨,你快給她解釋一下吧!昨晚我們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夜,什么都沒發生,對不對?”
秦芳雖滿臉怨懟半信半疑,此刻卻也同樣殷切希翼的望著她。
霍思雨望了望他們,莞爾一笑道:“解釋什么?昨晚我喝多了不省人事,就算發生了什么,我也不記得了,我能說什么?”
嚴冰恒瞧見秦芳失望的拉下臉扭頭就走,急得直跺腳罵老同學道:“你這丫頭,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我好心好意帶你回家,想不到你竟然這樣報答我!”
“我怎么了?”霍思雨滿臉無辜的仰面問他道,“實話實說而已。我確實喝多了,什么都不記得了啊!就算你趁人之危對我做了什么,我也渾然沒知覺,倒是便宜了你呢!”
嚴冰恒氣急敗壞地對她擺手道:“算了,不和你啰嗦了,照顧好自己,我去追她了!”
他匆忙的跑出門去,留下尚未醒酒的霍思雨躺在床頭慵懶無力的傻笑。
按捺著幾近沸騰的情緒,大步流星的將要走出小區大門時,秦芳才被嚴冰恒火急火燎地追趕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說:“芳芳,那丫頭還沒醒酒呢!她說的醉話,你也相信嗎?”
竭力地掙脫他的糾纏,秦芳冷靜地說:“我該去公司上班了,對你們的事,我沒有興趣,請你放開!”
“我和她沒有事,什么事都沒有,你別這么說!”嚴冰恒怯懦的訕笑道。
“不管你們有事沒事,我說過了,對你們的關系我不感興趣!”秦芳冷酷決絕地說,面若嚴霜。
嚴冰恒的內心不禁打個寒噤,聲音低沉的哀求道:“芳芳,我說的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吧!……如果因為這次誤會,你狠心拋棄了我,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我記得前天晚上,你還信誓旦旦的說愛我,要和我結婚;沒想到昨晚,你卻和別的女人睡在同一間屋子里,還要我相信你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嚴冰恒,你太令人惡心了!做人不能無恥到你這種地步!”
“我們確實睡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我們沒有睡在同一張床上,我獨自一人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夜,這就是本質的區別,難道你不明白嗎?”
“在我看來都一樣。”
“這怎么能一樣呢?”嚴冰恒驚異又憤怒,覺得她幾乎不可理喻。
秦芳固執己見道:“怎么不一樣?你們一直糾纏不清,你們的感情一直曖昧不明,難道不是嗎?身體是否睡在一起,真的那么重要嗎?你覺得我是那樣封建狹隘的女人嗎?”
“呵呵!很不幸的,你就是那樣的女人,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冷笑著又不禁冤屈的怒目圓睜道:“你不就是因為那丫頭的幾句酒話,就疑心大發,心里不痛快嗎?芳芳,你為什么不相信我的為人品格呢?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樣生活放蕩,隨隨便便的男人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你。”秦芳冷漠不屑的撇嘴笑了笑,毅然決然地從他的身旁走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