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雖然只是普通的發(fā)燒感冒,但人年紀(jì)大了,唯恐醫(yī)治不及時出了什么意外。而且有楚煜在,幫忙安撫著老太太的情緒,溫錦和陸北川商量后,決定讓老太太在醫(yī)院多住一段時間。
老太太生病住院,作為兒子兒媳,陸父陸母不得不來醫(yī)院探望她。
陸父還算好,他是老太太的親兒子,老太太怎么看都是好的。而對于陸母,就那么客氣了。
說起來,洛秋的膽子也是很大,她把老太太當(dāng)成了依仗,完全不把陸母放在眼里,和老太太一唱一和,口口聲聲都在說陸母的不好。
“老太太,您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是頭又痛了嗎?”
“可不是,看見我這個孽障兒媳婦,我就頭疼地不行。”
洛秋歉意地看著陸母,“夫人,抱歉,您來的不巧,老太太現(xiàn)在身子不太舒服,說什么話也不是有意的,您多體諒。”
陸母還能怎么辦?咬牙切齒,卻還要面帶笑容。
“老太太是我婆婆,兒媳婦伺候婆婆天經(jīng)地義,有什么巧不巧的。老太太要是不愿意看見我的話,那我就先出去,不礙老太太的眼。”
陸母退讓到這種地步,老太太卻一點也不領(lǐng)情。
“出去?你要是從陸家出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陸父都看不下去了。
“媽!”他警告地對老太太說道。
惹了兒子不滿,老太太不滿意地撇起了嘴,“行行行,我說錯了。許潔,我剛才說的話就是在開玩笑。”
還沒等陸母說出“原諒”的話,老太太轉(zhuǎn)頭就和洛秋抱怨。
“哎喲喂,攤上這么大牌個兒媳婦,我非得夭壽十年……”
陸母幾乎要被氣得吐血。
陸北川對老太太難為陸母的舉動非常不滿,但他是小輩,礙于陸父的權(quán)威,也不能上前說什么。
溫錦對陸母瞬間同情了起來。
陸母平常是帝都上流社會地位最高的貴婦,無數(shù)的人捧著她,而在自己的婆婆面前,她也變得渺小有可憐。只能一味受氣,連一句反駁的話也不能說。
更可憐的是,她的丈夫,也沒有站在她的身邊。對于老太太大部分的話,他都持著一種很無所謂的態(tài)度。就像被惡語相向的人不是他多年來相濡以沫的妻子一樣。
這點,陸父還不如陸北川,至少在陸母難為溫錦的時候,陸北川沒少當(dāng)面維護(hù)她。
溫錦嘆口氣,相對于老太太,陸母已經(jīng)是一個很好的婆婆了。老太太這么對她,難為陸母沒有有樣學(xué)樣。
出了病房,陸母氣得直哆嗦,胸口一起一伏,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個老太太……”
溫錦貼心地拍著她的背順氣,陸母一把抓住溫錦的手。
“錦錦,你不是最有手段了?能把洛秋那個小賤人從老太太身邊趕走嗎?”
陸母看溫錦的眼神甚至都帶上了祈求,混雜著仇恨與憤怒。
她忍受老太太是理所當(dāng)然,那是她自己的婆婆,不忍也不行,但一個洛秋,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人,仗著老太太,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一號人物了,敢在陸母頭上踩。陸母嫁到陸家之后,多少年沒受到過這般委屈了。
溫錦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有了陸母的允許,收拾洛秋那個小丫頭還是沒問題的。但她如果答應(yīng)的話,是不是變相承認(rèn)自己“最有手段”了?豈不是更加印證了她害了蘇妤的事兒?
走在前面的陸父突然回頭,沖著陸母低吼。
“鬧夠了沒?自己胡鬧也就算了,還要拉著小輩兒陪你一起胡鬧?”
陸母霎時紅了眼圈。
“陸敬軒,你有沒有點良心?我被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作踐,你還說我胡鬧?”
陸父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老太太不是離不開她?再說你一把年紀(jì)的人,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什么?”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沒良心,陸父又補救道,“再過段時間她們就回鄉(xiāng)下了,你放寬心,馬上就礙不著你的眼了。你要是不想來的話,下次你就不用來看媽了,行吧?”
陸父覺得自己已經(jīng)極盡委屈求全,但溫錦站在陸母的角度,卻依然替她不平。
陸母也冷冷地回應(yīng),“我敢不來看你媽,她不知道得在背后怎么編排我。”
“編排你又不會掉塊兒肉,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絮絮叨叨點不是很正常嗎?”
不會掉塊兒肉?陸父大概是和陸北川一樣,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亻L大,從來沒受過什么委屈,覺得這不是件不能忍的事。
“你的意思是,不許我動那個小丫頭?看不出來啊,陸敬軒,就那小丫頭的姿色,你還能看上她不成?”
陸父的臉色瞬間變了,“許潔,你又在瞎說什么?”
“難道不是?為老不尊,死性不改,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
眼看著兩人就要在醫(yī)院這種公共場合吵起來,準(zhǔn)備互相揭對方的老底,陸北川出面攔住了他們。
“爸,媽,這是醫(yī)院,別鬧了。”
幸好這是vip病房區(qū),來來往往的人較少。不然明天的頭條就得是陸敬軒許潔夫婦。
成年且有能力的兒子,陸父陸母對他的話還是很聽的。
兩人就像看到了幫手,開始爭取陸北川的支持。
“還不是你媽先鬧的?病房里躺著的是你奶奶,我有什么辦法,讓我殺了我的親媽?”
“我可沒說對你媽怎么樣,要不是你一直護(hù)著那個小丫頭,我能跟你吵起來?”
溫錦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以為陸父陸母是恩愛的模范夫妻,沒想到……
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陸北川選了站在陸母那邊。
“爸,我媽可是陸家正兒八經(jīng)的當(dāng)家夫人,憑什么讓她受別人的氣?”
兒子的“背叛”讓陸父覺得很受傷,他顫抖著手,指著陸北川“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
“愛怎么鬧怎么鬧,出了事兒我不會管你們的。還有——”陸父的目光看向溫錦,“洛秋出了事兒,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把責(zé)任歸到你頭上。”
溫錦只覺得,她自己這個槍躺的真冤。她什么也沒說,就被扯進(jìn)了這個泥潭里。
陸母也毫不示弱,“錦錦,別聽他的,我倒要看看,因為一個鄉(xiāng)下土丫頭,他準(zhǔn)備把自己老婆和兒媳婦怎么辦。”
“媽,別說了,我送您回家。”陸北川攔下了陸母,“溫錦,你在這里等著。”
等陸北川把陸母送回家,返回醫(yī)院,兩人坐在醫(yī)院樓下的花園聊起了天。
“媽還生氣嗎?”
“氣?肯定氣。”陸北川的眼眸中布滿了陰鷙,“洛秋算個什么東西,居然敢……”
陸北川自己雖然不怎么聽父母的話,但絕對不允許別人對自己的父母有什么不尊敬。
“洛秋有什么特殊來歷嗎,為什么爸爸不許我動她?”
“沒什么特殊來歷,一個鄉(xiāng)下丫頭,無權(quán)無勢,至于爸……呵,誰知道呢,說不定真的看上了人家。”
看上了洛秋,不過是陸母和陸北川的氣話,溫錦不會當(dāng)真的。
只是,洛秋這番囂張的態(tài)度,她是不是知道什么私密的事情,才會這么肆無忌憚?而且這件事陸父也知道,才會對洛秋容忍。但洛秋一個小輩兒,怎么可能抓得到長輩的把柄?只有一個可能,是老太太親口告訴她的。
溫錦想起了楚煜藏藏掖掖的、關(guān)于老太太排斥醫(yī)院的原因,會不會和這個有關(guān)系?看來,洛秋還真是個人物,哄得老太太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訴她。
“北川,我要是真的對洛秋動手,你會怪我嗎?”
陸北川不氣,反倒笑了起來,“你替咱媽出氣,我要是怪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溫錦在心里補充上一句,就像陸父那樣。
“你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嘖……你心狠手辣的事情多了去了,對我的哪個女人,你手軟過?”陸北川雖然這么說,但卻也沒有責(zé)怪溫錦的意思,“好好干,把洛秋想象成和我有關(guān)系的女人,好好地收拾她。”
溫錦屬于女人的警惕一下就提了起來。
“你不會真的對洛秋有想法吧?”
“怎么可能?”
“那你為什么讓我把她當(dāng)成你的女人?”
“……為了激勵你,讓你更加干勁兒十足。”
兩人斗了一會兒嘴,末了,陸北川嘆了口氣。
“溫錦,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頭腦,做事兒機靈點。把她蒙起來打一頓的蠢事兒,就不要去做了。”
“我從來都沒干過這種蠢事兒。”溫錦不滿意地嘟起了嘴,“你的哪個女人被我派人打過?”
斬草除根,溫錦從來都是用最有效的方法,斷了那人的根本。比如對于寧欣,就是徹底的封殺。
陸北川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溫錦的頭頂。
“想做就做吧。溫錦,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更不會讓別人給你氣受。”
陸北川信誓旦旦地承諾。
“你受的委屈,只能由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