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簡直是說到了溫文的心坎里。
是啊,溫錦為什么死死地認定了陸北川那個渣男,肯定是因為她沒見過比陸北川還要優(yōu)秀的男人啊!
想想從溫錦生下來開始,陸北川就陰魂不散地在她身邊,在溫錦生命中最濃墨重彩的三個男人,就是溫霆、溫文、陸北川。
想到這兒,他不禁有些埋怨自己的父母,把溫錦保護地太好了,和外界的接觸不多,才導致她沒見過幾個好男人,最后非要吊死在陸北川那棵歪脖子樹上。
不過他也不想想,他妹妹從十幾歲情竇初開,一顆芳心都栓在陸北川身上,怎么會正眼去看別的男人?
溫文看楚煜,越看越滿意。
他一邊像個八卦的中年婦女一樣打量著楚煜,一邊在心里盤算著。
楚煜比他和陸北川小三歲,比溫錦大了三歲,女大三抱金磚,男大三……肯定也能抱金磚。他和錦錦年紀相差不大,就不會有過多的代溝,兩人的共同語言就多。像陸北川那個老男人,比錦錦大了六歲,兩人肯定沒話說,他一個老年人也不會理解錦錦那種年輕人的心。
楚煜被這位前輩叫到辦公室來說話,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憷。
溫文突然間冒出來一句話。
“楚煜,你當我妹夫怎么樣?”
楚煜:“……呵呵。”
溫錦進家門的時候,陸北川并不在家。
陸梓涵被送到了陸父陸母身邊,家里空蕩蕩的,很是冷清。
溫錦自嘲地笑了笑,想什么呢溫錦,陸北川現(xiàn)在正在外面喝酒,沉痛悼念著他最愛的女人蘇妤,怎么會想到你呢?
畢竟,他連你的電話都不肯接,接了,也要給掛了。
溫錦想想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溫文沒有注意到短信、如果溫文來的再晚點……那么世界上,是不是就沒有她溫錦這個人的存在了?
溫錦拿起手機想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已經(jīng)壽終就寢,新的還沒有來得及買。
手機刷不得,溫錦也沒有心情去看電視。
她靜坐在沙發(fā)上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陸北川回來了。
男人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溫錦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看到陸北川冰冷的俊臉,她心一下提了起來,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溫錦,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陸北川看到女人的那刻,身體里的燥熱漸漸平復了下去,心情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她沒事……沒事就好……
他了解溫文,溫文絕對不是一個能拿妹妹的安危開玩笑的人,難道溫錦,真的是出事了?
陸北川看著那條短信,頓時恐慌了起來。
鬼知道,他嘴上和溫文說得輕松,在掛了溫文電話的那刻,他像發(fā)瘋了一樣給溫錦打電話,得到的只有一個反應“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請稍后再撥……”
然而,看到安然無恙地端坐在沙發(fā)上的小女人,一股無名的怒火漫上了陸北川的心頭。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他為了她擔驚受怕,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兒,她卻永遠地表現(xiàn)地像個陌生人一樣,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他走上前去,毫不客氣地把溫錦按倒在了沙發(fā)上,帶著醉意和怒意,質問她。
“你為什么不接電話?”
為什么不接電話?讓他為此擔驚受怕,更可笑的是,什么時候,這個女人在他心里占了那么大的地位?能牽扯到他的一痛一笑。
“我……我手機壞了。”
男人攫起她的下巴,箍的她骨頭發(fā)疼。
“壞了?溫錦,你是在跟我哭窮,你堂堂一個溫家的小姐,連個手機都買不起?你是不是還想告訴你爸媽,我虐待你,好讓他們給你做主?”
“陸北川,你胡說什么?”
“胡說?我胡說?”陸北川冷笑一聲,“溫文不是說你出事兒了?你怎么還好好地在家里坐著,你們兩兄妹好啊,串通起來欺騙我!”
“我沒有騙你!”溫錦反抗了起來,“我就是遇到了危險,我哥去救了我。你呢,你作為我的丈夫,你在干什么?”
趁陸北川愣神的功夫,溫錦用力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用力之大,溫錦都能感受到口中的咸腥。
那是血的味道。
“嘶。”
陸北川吃痛,溫錦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趁著這個時機,猛地推開男人,慌亂地從大門逃了出去。
跑出云杉苑好久之后,溫錦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略帶擔憂地往后看了看,陸北川沒追上來,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癱坐在了地上。
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心里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陸北川沒有追上來,他果然是一點都不在乎她。
溫錦不知怎得,竟然委屈了起來,眼淚幾乎要落下。
不,溫錦,別哭,你不能哭。
溫錦吸了吸鼻子,勉強把淚意按了下去。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剛才只想著逃跑,慌不擇路,隨便找了個一個方向就跑了過來。現(xiàn)在來看,這應該是云杉苑附近的那條小型商業(yè)街。
溫錦慢慢地在街上走著,看到一家店的櫥窗的時候,她怔住了。
那是一家婚紗店。
溫錦和陸北川的婚禮,可謂是帝都的“盛世婚禮”,最強的豪門強強聯(lián)合。她的婚紗是從意大利定制的,幾十個上好的裁縫趕工三個月,婚紗用了大批昂貴的絲綢,婚紗上的飾品,都是上好的施華洛世奇水晶。
那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時刻,只不過,沒有人去欣賞罷了。
溫錦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兒,她回家之后換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家居服,這么一跑,全都被汗浸濕,黏在了身上,真的是狼狽至極。
街上路過的人朝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神使鬼差的,溫錦摒棄了渾身的不自在,她抿了下略顯蒼白的唇,揚高了頭,走進了這家婚紗店。
婚紗店里的服務員迎上來,“小姐,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嗎?”
溫錦平時為人低調,很少有人至少這位豪門陸家的少奶奶到底長什么樣子,加上溫錦現(xiàn)在穿的非常隨便,婚紗店的人看她的目光都不由帶上了輕視。
這家婚紗店并非帝都最好的,里面婚紗的款式、面料和她從意大利量身定制的那件根本不能比。但溫錦還是突然有了種沖動,她想試一下。
“我要這件,請拿下來,我想試穿一下。”溫錦指著模特身上一件裙擺很大的婚紗。
店員看了一眼,有些輕蔑地說道:“抱歉,小姐,這件婚紗已經(jīng)被預定了,客戶明天就會來取。”
“那這件呢?這件給我試一下。”
溫錦抬起手,指著另一件魚尾裙款式的婚紗。
“不好意思,也被人訂了。”
溫錦不悅地瞇起了眼,她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受到過這種冷遇了?不管到哪兒,她都是尊貴的溫家小姐、陸家夫人。不,也許很快,每個人都敢這么對待她了,馬上,她就是陸家的棄婦了。
“那勞煩告訴我,你們店里的哪一件婚紗還沒有被人預定,我都要試一下。”
溫錦話里的意思,今天是一定要試婚紗的。
“小姐,真不巧,請您體諒一下,最近兩個月可是結婚高峰期,婚紗緊張得很,我們可是帝都頂尖的婚紗店,婚紗一向是供不應求的……”店員笑著解釋,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的意思是,這么大一個婚紗店,就沒有可以選購的婚紗了嗎?”溫錦冷冷地問道。
“還有一些,是供客人拍照用的,被很多人穿過,您還要試嗎?”
“要,為什么不要?只要你拿來,我就穿。”
她的婚姻就像一襲華美的袍子,背后爬滿了虱子。再豪華、再美麗的婚紗,也遮不住她婚姻的破敗不堪。
“那請您稍等,我去給您找。”
店員轉身的時候,很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真厚臉皮,連她話里的意思都聽不明白,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德行,穿著家居服就能上街,一點修養(yǎng)都沒有,怎么可能買得起他們店里的婚紗?而且看她渾身上下都是黏黏的汗,他們店里的婚紗才不想給她穿好么。
溫錦的不遠處,店里的幾個店員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他們的聲音很大,就好像是故意說給溫錦聽的一樣。
“這女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不看看自己那樣子,像是買得起我們婚紗的人嗎?”
“大晚上的,一個女人穿著家居服在街上游蕩,該不是被男人拋棄了吧?”
“肯定是,真是笑死人了。”
……
溫錦旁若無人地站著,好像她們說的人并不是她一樣。
店員一臉嫌棄地把婚紗塞到她手里,“拿去試吧。”
溫錦一向是個有潔癖的人,別人穿過的衣服除非外衣,她是絕對不會貼身穿的……
而現(xiàn)在,看著這件領口處都有汗?jié)n干成的黃色,溫錦卻一點嫌棄都沒有了。
衣服雖然不干凈,但確實很美的。
站在鏡子前,溫錦的后背裸露,手提著幾米長的裙擺,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愣了起來。
“真美。”
婚紗店虛掩的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