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錦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她知道,兩人的關系,已經再次回到了原點。
甚至,是跌到了冰點。
陸北川的眼里,再也沒了溫錦這個人。
溫錦撐著酸痛的腰,緩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昨晚被陸北川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多次,連他什么時候結束的都不知道。
溫錦只能自己去浴室清理。
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了淚意。
以前不是沒有被陸北川如此對待過,這還是第一次,她在事后如此地絕望。
溫錦雙手捂著唇,無聲的哭泣……
原來,貪心真的能把人折磨的面目全非。
溫錦疲憊地從浴室出來,懂事的小男孩已經自己穿戴好坐在了沙發上。
“媽媽……”
溫錦把小男孩兒摟在懷里,頓時淚如雨下。
草草地解決了早餐,溫錦接到了溫霆打來的電話。
“錦錦。”
“爸爸。”
兒女的情緒瞞不過父母,溫霆一下就聽出了女兒聲音不對勁,隱隱帶著哭腔,他一下就提起了心。
“錦錦,你怎么了?是陸北川欺負你了?”
這么多年來,溫父溫母都習慣了,女兒只要有情緒上的異動,一定是因為陸北川。
陸北川兇了她、陸北川對別的女孩子比對她溫柔、陸北川不愿意帶著她玩……陸北川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溫錦在臥室哭得撕心裂肺。
那時候她還不是很懂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她只是覺得,有一個女人取代了她,站在了離陸北川最近的位置。
“爸爸,沒事兒,我在看韓劇呢,太感動了。”
溫母和溫文都愛追劇,溫霆對這個說法倒是挺能接受。
但他很快又意識到了不對,女兒這種為了愛情死去活來的態度,該不會是從韓劇里學的吧?聯想一下看宮斗劇的溫文、看耽美劇的溫媽媽……
溫霆立刻吩咐女兒,“少看韓劇!別學里面的女土哭哭啼啼的!”
“行。”溫錦乖巧地應聲。
只要不牽扯到陸北川,溫錦就是最讓溫父溫母驕傲的女兒。
溫霆都納悶了好久,他老婆兒子是個天然呆,自己也不是什么癡情的人,怎么偏偏生出來溫錦這樣腦子又靈光又癡情的孩子?
“爸爸,你和媽媽最近身體怎么樣?媽媽的病好徹底了嗎?”
溫霆被問得莫名其妙的,“你媽?你媽什么時候生病了?”
他家溫夫人,不是一直都壯得像頭牛嗎?
“你不知道?”溫錦責備了起來,“爸爸,都說了,讓你少操勞,多把心思放在媽媽身上。您都一把年紀了,到了享福的時候了。”
“我倒是也想,就跟你公公似的。”溫霆嘆了口氣,“溫家這么重的擔子,沒人接吶……”
溫文醉心醫學,又是個傻白甜的性子,他就算是真的想接,溫霆也不敢交給他。
錦錦好歸好,可惜,已經是陸家的媳婦,算不得溫家的人了。
“……爸爸。”溫錦猶豫了片刻,終于把話說出了口,“再過段時間,您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她隱晦地透露出了自己的意思。
溫霆很快反應過來,幾乎是欣喜若狂了。
“錦錦,你想清楚了?”
“算是……想清楚了吧。”溫錦還是沒把話說的太死。
說她賤也好,不要臉也罷,她的心里深處,還是隱隱對陸北川抱有幻想的,不管他對她,有多么冷酷。
不用女兒說太絕對,只要她有這種意向,溫霆就很欣慰了。
“你媽說想你了,今天中午,叫上北川,你們倆回家吃頓飯吧。”
一天不離婚,溫錦都得是陸家的人,陸北川對自己的女兒不好,他得敲打敲打,讓他明白,溫家也不是吃素的。
“行,做好了飯,在家等我們吧。”
掛了電話,她給陸北川發了條短信過去。
“我爸媽讓我們回家吃頓飯。”
陸北川沒有回復。
溫錦也不指望他對自己多看重,但父母面前,她是一定不會讓他們擔心的。
“中午11點半,我家附近的咖啡廳見面。你今天不來的話,以后我也不會踏進陸家半步。”
憑什么只讓她一個人的父母擔驚受怕?
溫錦心一橫,把編輯好的短信給陸北川發了過去,
她能想到,陸北川看到這條短信會是什么反應,肯定是覺得自己又在威脅他。
不過……無所謂了。
陸北川覺得自己也是賤得慌,每次在溫錦那里受了不痛快,都要找溫文,把不痛快再發些到他身上。
可惜了溫大醫生,全年無休,不像他陸大總裁那么閑。
溫文穿著白大褂,在電腦上錄著什么東西。他上午少有的清閑時刻,就這么被陸北川破壞了。
“溫文,你妹妹可真可惡。”
“閉上你的嘴!下樓右轉第五個房間不送。”
下樓右轉的第五個房間……是太平間。
“溫文,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在是你的好兄弟前,我首先是錦錦的親哥哥。”
溫文油鹽不進,堅決拒絕和陸北川站在統一戰線。
“想吐槽我妹妹,別來找我。”
吐槽溫錦這事兒,陸北川不是沒找過別人。
只是那些人都一味地附和他的話,他說溫錦不好,他們也急忙說溫錦怎么怎么不好。
對于這種人,陸北川只能給三個字:馬屁精!還是馬屁拍到馬腿上的那種。
他陸北川的女人,輪的上別人說不好?
是的,他就是這么蠻橫且不講理,他可以說溫錦的不好,別人要是敢說,他就要跟別人急。但別人,比如溫文,站在溫錦那邊的話,他又會覺得心里不痛快……
陸北川有些訕訕的,“我這不是沒法找別人說嗎?別人不像你那么理解內情,還以為我是對溫錦有什么意見。”
溫文一口老血差點噴到電腦屏幕上。
大哥,你這還叫對溫錦沒意見?你都快把錦錦作弄死了你還對她沒什么意見?你就差在腦門上刻上“我討厭溫錦”幾個大字了。
溫文琢磨著,要不要給他妹夫免費來個開顱手術,剖開他腦袋看一下,到底是多么神奇的構造。
溫錦的短信恰好是在這時候來的。
陸北川像是找到了溫錦可惡的證據,理直氣壯地把手機屏幕亮到了溫文面前。
“看!你妹妹對我說話多么不客氣,還敢威脅我。”
一把年紀了,還以為自己在玩過家家呢?
溫文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好!錦錦做的漂亮,就該這么對你!”
溫錦要是一早這么對陸北川,他早就賤巴巴地貼溫錦身上了。
“溫文!幫理不忙親懂不懂?”
“你是我的親哥兒們,我這不是沒幫你,幫了你老婆錦錦嗎?”
溫文傻的時候特別傻,精起來的時候也特別精。
“算了,我跟你沒的說。”
陸北川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理解自己的人了。
“等等,你去哪兒?”
“喝花酒!”
“喝你個大頭鬼,我爸媽叫你回溫家吃飯。”
“就是不去,怎么樣?”
一把手術刀架在了陸北川脖子上。
“去不去?”
“……去。”
陸北川想做的事,不會有人攔得住他。同樣的,他不想做的事,也沒人敢去逼他。
溫文的手術刀只能算是催化劑,而不是起決定性作用的。
陸北川開著車,趕到溫家附近的咖啡館。
上午,咖啡館的人很少,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坐著的小女人。
溫錦專心致志地看著筆記本電腦,手邊擺著一杯咖啡。
陸北川醉酒的時候雖然沒了神智,但事后是會清楚地記得自己喝醉時的所作所為的。
陸北川決定,看在他做錯的份上,這次他先低頭。
他走了過去,慢慢地在溫錦坐著的軟皮沙發上坐下,端起溫錦的咖啡,就著唇印的位置,喝了一口。
“甜。”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溫錦抬頭看著他,表情冷漠而平靜。
“你來了?”
說完這句話,她又低下頭,目光重新集中到了電腦屏幕上。
好像陸北川只是一個陌路人。
陸北川的眼睛不悅地瞇了起來。
“溫錦!”
溫錦手一頓,“陸總,干什么?”她依舊不肯看他。
陸北川被她這個稱呼氣笑了。
“高興時叫老公,不高興時叫陸總,真把你惹急了,是不是就得叫我隔壁辦公室不知道姓名但是每月發我工資的陸先生了,嗯?溫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