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不管她怎么去奮力地掙扎、撕咬,力道都是遠遠比不上幾個壯年的男人,性別的差距是很明顯地擺在這里的。
徒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只能更引起這些人的憤怒,讓他們更加粗暴地對對待她。
死里逃生了一次,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嗎?
一個人一生的運氣總是有限的,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Shit!”
直到,她聽到了一聲來自另一個人的,憤怒的吼聲。
一個高大的人影沖了過來,毫不留情地把壓在溫錦身上的男人推倒在了地上。
“快站起來?!?
在他的攙扶下,溫錦勉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來不及整理自己凌亂的著裝,被男人護在了身后。
慌亂之中,溫錦抬眼看了一下他。
他的身形很高大,皮膚是白種人那種很純粹的白,有著一頭燦爛的、陽光一般的金發。
剛才被他推到在地上的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用兇狠的目光看著溫錦和他。
與此同時,他的那群同伴和他一起,把溫錦和金發男人圍在了中間。
他們似乎是對金發男人有顧忌的,在他出現了之后,就沒有再那么兇狠而囂張,領頭人還試圖和金發男人交涉。
“嘿,我說,兄弟,何必呢?”帶著溫錦來的司機聳了聳肩,“JustanAsianwoman.”
只是一個亞洲人,這也是他們敢這么隨便的原因吧?
溫錦不由自主地抓緊了金發男人的衣角。
她也并不想和一個陌生人這么親密地接觸,但之前過度受到的驚訝,使得她迫切地想要找一個可以給她安全感的東西。
金發男人感受到了她的恐懼,一只手伸過去,安撫地拍了拍她。
“Letwego.”金發男人的要求言簡意賅,“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來什么。”
“多管閑事是要遭報應的?!?
“袖手旁觀是要下地獄的?!?
他們針鋒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司機意識到了他們在這樣對峙下去,誰都沒有什么好處,于是大笑了起來,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氛圍,求得金發男人的同盟。
“噢,好吧,我想我知道了。不如你來跟我們一起享受這個黑發女人?Youarethefirst.”
他甚至還給出了頗為“誘人”的條件。
無恥,太特么無恥了,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物件,他們怎么就敢這樣厚顏無恥地拿她做交易?溫錦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不必了?!苯鸢l男人冷冷地說道,“我再說最后一次,Letwego.”
“當然,就算你們不肯放人也無所謂,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的?!?
“Motherfucker.”
這句話終于起到了威懾的作用,司機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帶著他的同伴們退場了。
“Go,今天就這樣算了。”
“你沒事兒吧?”
金發男人看著他們徹底離開,才急忙轉過身,嚴肅地問溫錦。
“No……”
溫錦搖了搖頭,她雖然被惡心地一通摸,但還是沒有什么實際損失的。錢包還在身上,那群惡棍還沒來得及對她搜身。
“那就好,容我冒犯一下。”他抓起了溫錦的手腕,“我們現在必須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這里不安全,那群人隨時可能會帶著別人返回來。”
“嗯?!?
溫錦跟著他跑了起來,男人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沒有跑得太快讓溫錦追不上。
“你不是報警了嗎?”
“哦,那個啊?!蹦腥撕茈S性地笑了起來,“Justakidding.”
他們跑出了很遠的距離之后,男人才停了下來。
溫錦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激烈地運動過,扶著膝蓋站在路邊小喘著。
“女士,你應該鍛煉一下了,事實上,我們并沒有跑很遠?!?
“我、我知道……”
氣息不穩,溫錦說話都不囫圇了。
休息完了之后,溫錦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自己今天的救命恩人,很真誠地向他道了謝。
“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今天恐怕就……”她不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NoNoNo,女士你可以放心。”他還頗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是一個典型的金發碧眼,湛藍色的眸子里似乎盛滿了整個天空,“在美國,每個人都是隱藏的超級Hero。”
溫錦在獲救之后,終于露出了第一個笑容。
“你很幽默?!彼u價道,唇角有著微微的笑意。
看她笑了出來,金發男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氣。
“能取悅這樣一位黑發美人,我的榮幸。”他想執起溫錦的手,行一個吻手禮,但是顧及到溫錦現在可能會非??咕苋说慕佑|,才作罷了。
“我是查爾斯·巴恩斯?!?
“你可以稱呼我為Mrs.Lu.”
“On?”他這才注意到溫錦手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原來是夫人?!?
歐美人的長相要比她們的實際年齡大上不少,查爾斯看上去頗為年輕,實際上應該更小一些。
“我是附近大學的學生?!辈闋査惯肿煨α似饋?,露出兩顆頗為俏皮的小虎牙,“夫人,還需要我提供什么幫助嗎?”
“可以告訴我現在是在什么位置嗎?”溫錦報以歉意的笑,“我已經完全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
“OK,當然可以的?!?
查爾斯報上了一串地址,在美國待了這么多天,溫錦多少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從這里過去,兩條街之后,就是加州州立醫藥大學。我就在那里讀書,如果夫人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參觀一下?!?
加州州立醫藥大學?這個名字為什么聽上去那么耳熟?
溫錦愣了好半天,終于想了起來,這是楚煜和周牧濤共同的母校。
出國太久,而且一直在為了陸北川的身子忙前忙后,溫錦已經忘了國內的很多事情了。
居然這么巧?溫錦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居然歪打誤撞就到了這個學校的附近,而且救她的人還是楚煜的學弟?
“不用了。”但出于好奇,溫錦還是隨口問了一句,“我能問你一下你讀的專業嗎?當然,如果你覺得冒犯的話,我很抱歉?!?
“當然可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辈闋査共[眼笑著,“大三心理學在讀。”
心理學?還是楚煜的直系學弟,說不定這個叫做查爾斯的人還認識楚煜呢。
不過認識又有什么用呢?溫錦失笑著搖搖頭,她現在已經不想和楚煜牽扯上任何關系了。
“我要去醫院。”溫錦報上醫院的名字,“從這里有別的途徑到嗎?除了打車之外,我對打車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了。”
不管是她需要購買的物品還是陸北川想吃的小籠包,今天都只能作罷了。
查爾斯略一思索,“很近的,夫人,您只要乘坐地鐵,然后再……”
問清楚了怎么回醫院之后,溫錦又一次向查爾斯表示了感謝。想了想,她和查爾斯交換彼此的手機號碼。
“如果那些人因為今天的事兒嫉恨上你,找你復仇的話,請務必聯系我。”
溫錦心里還是很擔心,要是查爾斯因為幫助她遭遇了什么不測,她是絕對會感到愧疚的。
查爾斯反倒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夫人,您不用擔心太多。InUSA,人種是占有很大優勢的?!?
他看上去就來自白人的中上階層,家庭富裕,教養良好,是那些貧民窟的混混們所比不上的。
這一點,查爾斯是很有自信的。
拜別了查爾斯,溫錦坐上地鐵,幾經周折回到了醫院。
當她身心疲憊地站在醫院樓下的時候,頓時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想起了被人推倒在地上那一刻的無助,在她身上亂摸的手……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陸北川的身邊,趴在他的懷里大哭一場。
不,溫錦,別哭,不能哭,北川心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別再給他添新的麻煩了。
為了不讓陸北川察覺出來什么端倪,溫錦先去衛生間里,對著鏡子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才走上了樓去。
在醫院走廊的時候,溫錦和病房里的另一位家屬擦肩而過,那是一個很刻薄的中年女人,瞧不起黃色的亞洲人,對她從來都是愛理不理的。
在看到溫錦的那刻,她的唇角浮現出了古怪的笑容,對著溫錦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
“你能再重復一遍嗎?”
溫錦能確定那女人是在和自己說話,然而她并沒有聽清女人在說什么。
“我說。”女人很快就不耐煩了,用著最快的語速把自己所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等你回病房會有驚喜的,Abigsurprise.”
什么大驚喜?陸北川趁著她出門,偷偷布置了什么驚喜?
但是,看那女人的語氣,不像是什么好事兒。
難道是陸北川出什么事兒了?這還是很有可能的,對一個刻薄尖酸、對自己有偏見的女人來說,當她回到病房看到自己的丈夫昏迷不醒,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驚喜”。
一想到這兒,溫錦就有些心慌,加快了步速朝著病房走去。
然而……在看到病房內的場景之后,她徹底僵在了原地。
果然是個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