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思說的真情實意的，連黃經紀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了。
但不知道怎么反駁，他也得說出來些什么。
畢竟，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挾天子令諸侯”，用賀宇哲去逼迫齊思思當這個冤大頭。
其實這個綜藝節目雖然重要，但也沒有到非它不可的程度。黃經紀人就是當大經紀人當習慣了，手下突然多了這個刺頭兒，他心里憋著一口氣，想要發泄出來。
“齊小姐，這……”
齊思思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黃先生，你我都是圈內人，在我面前，就沒有必要打馬虎眼子了。商場上，向來不論感情的。”
且不說她和賀宇哲一點實質性的關系，就算有又如何？就算他們已經結婚了又怎么樣？有那條法律規定了妻子就一定得給丈夫當冤大頭了嗎？
說句不好聽的話，有了陸北川那一個傻子，就別以一蓋十，把旁人全都當成傻子了。
她可沒有陸北川那么無私，為了愛不顧一切。
“齊小姐，黃某確實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您好好商量一下宇哲的事業。”黃經紀人到底是多年的老油條了，被拆穿了想法也一點不驚慌。
“宇哲現在處在事業上升期，他出道才三年，他甚至還不到二十歲。”
齊思思笑著點頭，心里已經要mmp了。
甚至連二十歲都不到？這是在嘲笑她是一個22歲的老女人咯？這人怎么這么不會說話？
“您入行時間也不短了，所以應該清楚，這樁戀情，對他的事業，打擊是致命性的。”
知道？齊思思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但是，在這件事里，她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始作俑者是陸北川，姓黃的要是真的有能耐了，找陸北川要補償去，找她有什么用？
說白了，還是撿軟柿子捏。
那齊思思就只能告訴他，自己并不軟，也不好捏。
“您的意思是？”齊思思換了個個姿勢托著下巴，好讓自己更舒服些，“我應該給賀宇哲補償咯？”
黃經紀人在剛開始得知戀情曝光的時候，還真心實意地氣憤了一把，覺得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不知輕重，剛一有了戀情就迫不及待地公之于眾。
而后來，通過對賀宇哲一系列的觀察，發現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兒。賀宇哲和他戀情曝光的對象，比他大三歲的齊家大小姐齊思思，根本就沒有什么男女之情。就算有，大概也是齊思思單方面對賀宇哲，賀宇哲那個混小子是對齊思思沒有什么想法的。
再結合后來了解到的一些事情，黃經紀人就在自己腦子里腦補了一出大戲。
齊思思和陸總的夫人是好友，陸總雖然和夫人傳了很久的感情不和，但恩愛的傳聞也不是沒有。再說了，這種事情，真真假假，除了當事人誰能清楚？
至少在黃經紀人看來，陸總和夫人溫錦的夫妻感情還是不錯的。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能解釋通了。
齊思思作為賀宇哲三年來的粉絲。到了她那種地位，追星已經不只是追星了，往往會奢求更近一步的關系，黃經紀人見的多了，自然也這么認為。
但因為齊思思工作的原因，她沒有辦法去接近賀宇哲。賀宇哲原來的經紀公司也是蠢的，怪不得培養不出來什么知名藝人，放著齊思思這么好的資源都不去用。
三年未果之后，齊思思就去找了溫錦幫忙，溫錦再進而拜托到了陸北川的頭上。陸北川二話不說，干脆用了最強硬的手段，迫使他們兩個公開。
在黃經紀人看來，齊思思對賀宇哲應該是用情極深的。而且她家里也有錢，應該愿意為了賀宇哲出點財力。可沒想到……他想錯了，錯的還有點離譜。
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精明又算計，哪兒有被愛沖昏了頭腦的樣子？
一步錯，步步錯，他今天為了這件事兒，特地斷了讓齊思思和賀宇哲的聯系好長時間，好讓齊思思沖動起來。沖動的女人，最容易做出來不理智的事情。到時候事情成了定局，以齊家的地位，也不好去反悔。
但是到了這份上，他既然已經把人得罪了，也不怕得罪地再過分些了。反正賀宇哲在他手上，他是為了賀宇哲好，齊思思不可能真的去把他怎么辦了。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黃經紀人在打好了腹稿，緩和了一下語氣。
“這件事在我看來呢，是雙贏。宇哲需要這個綜藝去維持他的曝光率，而齊小姐，您也可以通過這次投資，獲得一筆很高的收益。”
“恐怕我不怎么需要。”
要是真的收益高、回報多，肯定是眾多商家搶著去，還會輪到他來這里當說客？
“那齊小姐的意思，是不同意了？”
齊思思本來已經下定了的決心，要回絕了這件事。
但是一想到賀宇哲，她的心又軟了下來。
算了，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兒，她在這里和姓黃的扯來扯去，他們兩個都不會有什么損失，到最后，日子難過的還不是賀宇哲嗎？
于是，齊思思轉了話音。
“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黃經紀人按下心里的那股狂喜。
“齊小姐請說。”
齊思思瞇著眼睛看他，卻不急著開口。
這是一種心理戰術，太容易答應下來了，黃經紀人不但領她的人情，還會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或者因此嫉恨她，都是有可能的。
趁著這個空檔期，齊思思在腦中過濾了一下他們的關系。
黃經紀人想要她冠名的那檔綜藝節目，出品的公司并不是賀宇哲所在的娛樂公司，但是總導演，卻是和黃經紀人私交甚好。
他這次來，恐怕是受總導演所托，幫他找到合適的冤大頭。當然，這也不是白找的，那位總導演手下出品的幾個綜藝節目都不錯。黃經紀人手下也不只是只有賀宇哲這一個藝人，作為交換，總導演肯定是要給黃經紀人別的綜藝資源的。
憑什么這么好的事情讓他占了？出錢最多的人是她，獲利最大的不是她也就算了，連賀宇哲也不是，而是黃經紀人和他手下別的藝人。
“我要投資，也不是白投資的。賀宇哲這人，他的地位，起碼得配得上我給他砸出去的這么多錢，所以……黃先生，你懂的。”
從她手里算計來的東西，等著用更好的去償還吧。
齊思思的野心更大，賀宇哲在圈內地位的提升，靠著的可不是那點綜藝資源，而是逼格更高的音樂作品、電影作品。
這么算算的話，齊思思也不虧。
“齊小姐，這種資源……可遇不可求。”
“不，黃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是絕對可以求到的。”
“……”
“怎么樣？”齊思思不徐不疾地問道。
“……成交。”
“好。”她輕輕拍著手，“我就喜歡和黃先生這種人打交道，夠爽快。”
黃先生的心都在滴血了，他手里有這些資源不假，但原本是給另一個藝人準備下來的。從賀宇哲戀情曝光的時候，黃經紀人就有了放棄他的打算，不過是要榨取一下他最后的剩余價值。
現在看來，有了齊思思這個阻力，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說起來，我最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宇哲了。”
“宇哲正在閉關，為新出的歌曲練習，并且拍攝Mv。”
“是嗎？”齊思思把玩著自己修長白凈的手指，“閉關的時候，誰都不可以見他？”
“閑雜人等自然是不可以的。但是……齊小姐，您是他的女朋友，不在閑雜人等的范圍內。”
“那就好。”齊思思唇角的笑意深了。
她拍拍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反正我今天也沒了別的事兒，不如黃先生帶我去看看宇哲？”
“……齊小姐請。”
喬氏娛樂公司的大樓，齊思思還是頭一次踏進來。
聽黃經紀人說，賀宇哲現在應該正在舞蹈室排練。
齊思思倒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接觸賀宇哲，不是大明星賀宇哲，他身上不再有耀眼的光芒籠罩著，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黃經紀人親自帶著齊思思去找賀宇哲，在走上樓層，聽到了隱約傳出來的音樂聲的時候，齊思思突然就在原地站住了。
她有了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賀宇哲了。
他們本來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唯一的聯系，是他是高高在上的明星，她是他身后一個默默無聞的追隨者。他在天上，她仰望著他。
而現在，他們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之后，當齊思思和賀宇哲站在平等的地位之后，齊思思卻手足無措了。
“黃先生稍等一下。”她叫住了經紀人。
“齊小姐有什么事情嗎？”
“勞煩黃先生帶我到這里了，舞蹈室就在前面的話，我自己過去就好，不耽誤黃先生的時間了。”
“齊小姐太客氣了。”他是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那我就先離開了？”
“嗯。”齊思思點了點頭，“對了，這件事，不要讓宇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