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膜至少還能保養她的肌膚，保持她的美麗。

而陸北川除了讓她傷心難過，還有別的作用嗎？

在溫錦愿意忍耐的前提下，他們的婚姻勉強還能維持著表面上的相安無事。現在，溫錦不愿意，而且沒必要了。

最后的幾個月，就讓她自己痛痛快快地過去吧。

三年的時間，溫錦都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討得陸北川歡心。但是，怎樣惹他生氣，溫錦再拿手不過了。

在她那番“你還不如我的一張面膜”言論說出之后，像她想象的那樣，陸北川憤然地摔門離去。

他走了之后，溫錦先是怔怔地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到衛生間，洗掉臉上的東西。

她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洗著自己的臉龐。

洗著洗著，溫熱的眼淚混著冰冷的水流，從她的指縫滑落……

呵，她傻，陸北川也傻，愛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說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軟弱只是一時的，溫錦一夜未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晚上的時間，她終于想清楚，想透徹了。

是時候離開了。

溫錦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攔的住她。

第二天去公司，溫錦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辦公室從陸北川的辦公室隔間搬出來。

她曾經有過一次搬出來的經歷，只不過那次算是“流放”，這次卻是她自己的選擇。

“溫姐，你怎么又回來了？”安靜也嚇了一跳。

“想你了，就回來唄。”溫錦信口胡謅。

安靜那個傻丫頭就相信了。

“哎嘿，剛好，我也想你了。以后又可以在一個辦公室工作了。”

而李心艾看到溫錦又在搬辦公室，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怎么樣，溫助理，又被陸總趕了出來？這都不是第一次了吧？嘖嘖嘖，你也不嫌丟人？一個丈夫得多討厭一個妻子，才會連她在眼皮子底下都覺得不耐煩……”

她似乎是為了找心理平衡，特別喜歡稱呼溫錦為“溫助理”，雖然她說的也沒錯。但同樣的話，從李心艾的嘴里說出來，就有一種嘲諷的意味。

溫錦恍若未聞，認真地在桌面上擺放著自己的書籍材料。

“對了。”溫錦隨口胡說，“陸總讓你還搬回去。”

李心艾一向都對溫錦抱有很強的警戒，但這次，她卻輕而易舉地相信了溫錦的話。

因為她不覺得，把陸北川看的那么重的溫錦，會主動地從陸北川的辦公室里搬出來。

不用想，肯定是陸總趕人的。

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真的？”

溫錦停下了動作。

“我騙你干什么？”她不屑地笑了笑，“陸總辦公室離不得人。你要是不信，就別過去，反正還有蘇然。”

溫錦隨便一激，李心艾立刻就相信了。

“切，我這就過去。”

陸北川今天不在公司內，李心艾還能高興上一個下午。等到明天陸北川回來……

溫錦垂下頭，輕輕一笑，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她已經越來越覺得，自己在公司很多余了。

陸北川對她已經防備到不行，以前，她經常因為任務量太大，加班到很晚。而現在，她到公司，不過是泡上一杯咖啡，追追劇，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溫錦頗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中午吃了飯回到辦公室，溫錦看了看時間還早，問了一下安靜，得知自己今天并沒有什么事情做了。溫錦決定，如果方便的話，她就再去拜訪一下慕毅。

辦公室的人太多，最大的不好，就是一舉一動都像被人監視了一樣。

溫錦拿著手機出了辦公室。

“喂，監獄長，我想今天下午去探訪一下慕毅，您看方便嗎？”

監獄長想了想，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不過老規矩，只能一個小時。”

“足夠了。”

溫錦笑著道謝，掛了電話。

她剛吃過飯，妝有些淡了，趁著這時間去補個妝。

在她返回辦公室之后，李心艾從另一側走了出來，衣服若有所思的樣子。

剛才溫錦的言行舉動，她全都看在了眼里，聽在了耳朵里。

也不能說是溫錦不夠謹慎，而是她覺得，這些并沒有什么，沒有要隱瞞。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雖然有些乏味，但是想到能和慕毅見面，溫錦不免有些開心。

雖然慕毅沒有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認，慕毅和他的妹妹慕雅一樣，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溫錦和他聊天的時候，感覺非常愉快。

對于溫錦這么快就進行了第二次拜訪，慕毅也感到非常驚訝。

“你太厲害了，溫小姐。”慕毅忍不住感嘆，眼睛里帶上了些許的落寞，“要知道，這地方，家屬一年也就只能探訪一次。”

他和親妹妹慕雅，一年也就只能見上一次。

溫錦聳了聳肩，“有權能使……推磨。”

她這句話沒有敢完全說出來，畢竟所謂的“鬼”還盡職盡責地站在她的身邊，總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壞話。

“是啊……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有權真好，能把他的三年有期徒刑變成十年，也可以輕而易舉地來監獄里看他。

這次總算不用溫錦絞盡腦汁地想話題，慕毅主動開了口。

有溫錦在，獄警也不會對他們管上太多，慕毅說話也自由了很多。

“是我連累了雅雅。”慕毅嘆了口氣，“要不是當年那件事兒，雅雅會比現在要過的幸福的。”

“怎么和雅雅扯上關系了？”

溫錦疑惑，難道陸北川為了泄恨，除了把慕毅送進來關了這么久，還會慕家進行了打擊報復？

可是……

溫錦想起了她第一見到慕雅時的場景，她和陸北川相處地很愉快，看不出什么異樣。

慕毅為她做了解釋。

“當年我……的時候，雅雅也在場。因為我的事情，雅雅很久都不敢坐車。今年她來看我的時候，告訴我，她是自己一個人開車過來的，我當時……”

他哽咽了起來，“如果不是怕雅雅擔心，我怕我就哭出來了。”

一年一次的相會，為了不讓妹妹擔心，慕毅也要強打起笑容。

“這三年里，你父母沒有來看過你嗎？”

慕毅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在他們的眼里，我就是個殺人犯。我進來之后，我爸媽也不得不從原來住的地方搬走了。世人的流言蜚語太可怕……我爸媽一輩子都是個正值的人，怎么會想要一個殺人犯兒子？”

溫錦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這才不過第二次，他們的話題就已經快要觸碰到了那個禁忌，蘇妤的死。

溫錦的心跳都不由加快了，握著手機的手都收緊了。

“那你……”她是試探性地問道，“你覺得自己是個……嗎？”

她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是不是，不是我說了算。”慕毅很平靜地笑了笑，“是警察說了算，是法院說了算。”

是陸北川說了算。

“抱歉……”

“沒什么可道歉的，溫小姐。你是雅雅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冒昧地問一下，雅雅現在有男朋友了嗎？”

體貼如慕毅，還自己轉移了話題。

“雅雅……”溫錦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最后，她還是選擇了告訴慕毅，“雅雅和我哥哥，最近走的很近。”

“你哥哥？”慕毅的笑容一僵，眉頭皺了起來，“你的親哥哥，姓溫？”

“嗯。”

溫錦點點頭。

慕毅的神情不是很贊同。

“溫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希望你勸一下雅雅，她和溫先生的家世差距太大，不能門當戶對的婚姻，很少會有好下場的。”

溫錦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慕毅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樣就好。

如果慕雅和溫文之間最后真的有了什么，有慕毅在，慕雅也會有所顧慮。

“我們家，也不是很看重家世。只要我哥哥喜歡雅雅，雅雅喜歡我哥哥，這就夠了。”

慕毅很會摳字眼。

“你也說了，不是很看重家世，那還是看重的。溫小姐，我也希望雅雅幸福。溫先生有財富，雅雅跟著他，至少物質上是肯定不會受委屈的。但是，家世太強的丈夫，我連護著雅雅都做不到。”

“你想一下，如果雅雅的丈夫家世很一般，他要是敢欺負雅雅，我就能把他揍一頓。但溫家的公子……這可不是誰不誰都敢打的。”慕毅甚至還開了個玩笑，“我已經在這個地方待很久了，不想再進來了。”

陸氏，總裁辦公室。

陸北川一進門，就發覺到空氣里的香水味道不對勁兒。

不是溫錦身上淡雅的香氣，而是有些濃郁，甚至俗氣。

果不其然，坐在隔間辦公室的人，不是溫錦，而是李心艾。

陸北川下意識地想發火。

“誰讓你進來的？”

李心艾不但不怕，反而直視著他的眼睛。

“關于溫助理，我有些事情想和陸總您說一下。”

“說完了就滾出去。”

“今、今天。”李心艾吞了吞口水，“我聽見溫助理在打電話，是和一個男人，她打電話的時候心情很好。她和那個男人約好下午見面，還特意去補了補妝。陸總，你說這說明了什么？”

李心艾一字一頓地說道，“溫錦，她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