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閻羅王向莫望行禮。莫望看上去很是疲憊,“閻羅王,你可聽說過分魄術。”莫望一來便直接發問。閻羅王皺起眉頭,神色驚恐,似是不敢相信。“看閻羅王的神情,此術是真的有了。”閻羅王緩緩起身繞了一圈,沉默了一會兒,道,“此術是禁術,要以施術者的靈魂與生命為代價,將施術者靈魂一半注入要復活者的身體,復活者會重生,但有不確定的后果。而施術者的壽命將轉移給復活者,只能再活三年。”閻羅王走到莫望跟前,“魔尊,是您要用分魄術嗎?”莫望沒有回答。“是,要復活若塵天神?”莫望的眼眶已然濕潤。“此事,還望你能保守秘密。我是來向閻羅王借分魄術卷軸的。”閻羅王見莫望目光堅定,許久,才從手中變出個卷軸,“魔尊,三年的壽命,您真的確定要這卷軸嗎?”“本尊心意已決。”莫望從閻羅王手中拿走卷軸,便離開了。閻羅王看著莫望離開,輕輕嘆了氣。
“若塵,這一次,我不會再把你送回去了。”莫望將若塵冰冷的身體扶起,將卷軸打在上方,閉上眼睛,用手向若塵傳輸自己的生命,不斷加力。剎時,整個魔界狂風四起,暴雨不斷,白虎已然在林中游蕩了一天,看到如此異常的風雨,感到不安,他想到是莫望。白虎飛快離開了森林,跑到魔尊的殿前,只見殿門緊鎖。白虎在雨中站立著,目光看向前方的大殿,但他不能進去。白虎心里滿是愧疚,眼中濕潤,不停哀嚎著。莫望在殿內一刻不停在施法,他已被汗水浸濕,雙唇發白。轉眼過了一天一夜,若塵果然逐漸有了心跳,恢復呼吸。莫望慢慢停下施法,大口喘息著,咳出幾口血。白虎在殿外站了一天一夜,感覺到莫望停下施法,極其自責地咬著牙齒,眼中悲傷,默默回了森林。莫望收起卷軸,將若塵扶著躺下,捂住心口,精疲力盡地走向門外,如今他法力只剩三成,他看著眼前的雨,倒在了殿前。
一日后,莫望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躺在床上,若塵站在自己身旁,睜大眼睛看著自己。莫望定在那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淚水溢滿眼眶,過了許久才沙啞地說著“若塵?”只見若塵似是疑惑,“你終于醒了,你認識我?若塵?是我嗎?”“你不記得我了?”莫望坐起身看著迷惑的若塵,想起閻羅王說過這個術法會有一些不確定的后果,看來若塵應是失憶了。若塵笑著,坐在莫望身旁,就那樣笑著盯著他,“雖說我不記得你了,但是你生的真好看!不知道為什么,你給我的感覺很親近,我好像可以信任你。”莫望笑著,腦海中想起若塵與自己的初見,“我叫莫望,你可以信任我,我定會用生命保護你。”若塵愣了愣,笑了起來,“說什么用生命保護,怎會如此夸張呢?莫望,我感覺很奇怪,竟什么也記不得了。聽你說我叫若塵?若塵,莫望。”若塵默默念著。莫望看她的樣子,覺得此時能看到如此生機的她,真好,至于記憶,可以慢慢來。莫望拿出那個珠子,默默施法,只見螢火點點,煙花滿天。“哇!這,這是綻放的花!”若塵眼中散發出光芒,驚奇萬分地看著。莫望笑著,“這是煙花。”“煙花。”若塵默念著,突然腦海中出現好多畫面,她看見自己在街市中,在森林中,在房間內。“我好像以前見過煙花。”若塵又看了看莫望,“我好像也真的見過你。”若塵思考著,回想著。莫望將煙花收起,把珠子送到若塵手里,“這顆珠子將煙花保存下來了,以后你若想看煙花,隨時可以拿它出來,施法催動,剛剛的場景就會重現在你眼前。”若塵看著手中的珠子,又看了看莫望,“這句話你貌似以前說過。”莫望笑了笑。
莫望握住若塵的手,將她帶到旁邊的一個殿宇,“這里是白羽殿。以后你就住在這里。”若塵打量著白羽殿,是很大的殿宇,沒有四季的魔界,有百花相襯。若塵走到一棵杏花樹下,似是想起些什么,“高云。”若塵默念著。“林梓。”只見莫望喚了個面無表情,身著一身黑衣的男子進來,“他叫林梓,以后就是你的侍衛,只要你有危險,他都會出現。”若塵看著林梓,一臉冷酷,像冰山一般,于是她就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好,我叫若塵,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若塵拍著林梓的肩膀,林梓還是沒有說話,但眼神變得溫柔了很多。莫望覺得若塵變了,她比以前快樂。莫望施法讓白澤現身,白澤看見活生生的若塵站在那里,眼中落下淚滴。白澤奔向若塵,使勁兒蹭著若塵的身子。若塵雖驚訝,但也沒有躲開,她反倒覺得很喜歡白澤。“這是白澤,是你的神獸。”若塵欣喜,“我的神獸?哇,她可真好看!白澤,白澤。”白澤聽著若塵不認識自己了,眼淚更是止不住,眼中流露出難過的神情。
日子一天天在過去,若塵在魔界待得每一天都很愉快。早晨,莫望會起來在殿前練功,若塵也會每日來看莫望修煉。只是若塵覺得莫望練功真的很無聊,她對那些招式法術一點興趣也沒有,于是呈現出莫望修煉,若塵在一旁打瞌睡的畫面。莫望總會突然走到若塵面前,彈一下她的腦袋,“沒想到你還是這么不愛修煉。以后可沒有那么好運,有人陪你一起掉入海中了。”若塵總是會很奇怪,自己怎么會掉進海里呢?下午,莫望會在若塵的白羽殿下棋,若塵總是輸給莫望的,而每次這個時候,若塵都會耍賴,騙莫望看向別處,自己偷偷把棋子換了。正當她以為天衣無縫的時候,莫望都會發現,只是暗自偷笑,而后故意輸給她。他們下累了,就在白羽殿各處吹風賞花。若塵醒來后,還是很愛喝酒,于是他們總是喝著小酒,日子過得安逸,過得自在。而每次入夜,莫望總會帶若塵去到一些極美的仙境,像是飛雪的梅花林、能見到月白的朦朧云間、彩蝶紛飛白鳥爭鳴的花海......總之,若塵每次都會被莫望帶自己去的仙境驚艷到。但若塵最喜歡的還是那個裝著煙花的美麗珠子,若塵將它做成一個項鏈,時刻戴著它。莫望與若塵日日在一起,魔界中的人都在傳,魔尊身邊總是有一個美娘子,有許多都猜著說魔尊已經悄悄娶了那女子過門了呢。
這一日下午,若塵與莫望沒有呆在白羽宮中,他們去了魔界的市集。若塵在魔界呆了一年多了,卻還沒有去過魔界的市集。她走在街上,這里的一切都是暗色的,深藍的發飾、深紫的兵器、墨綠的服飾......“魔界為何如此喜歡這些深色的物件?”若塵看著穿著深藍衣裳的莫望,“你看你穿得就是深藍,林梓每次也總是一身黑。雖說這些顏色也不難看,可千篇一律全是深色,這魔界的天空也是黑色,就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若塵身著桃色的衣裙,走在這深暗的魔界,很是顯眼,周邊的魔界百姓都在議論,原來魔尊的小娘子長得的確美若天仙。莫望聽了若塵的話,決定帶若塵去一個更好看些的街道。
只見莫望喚了白澤,帶著若塵往人間的方向去了。此時人間正是夜晚,但人間的夜晚可不像魔界的黑暗,燈籠紅得像火掛在上方,小販熱情叫賣,酒樓店鋪熱鬧得很。“哇!這里跟魔界可不一樣啊!好熱鬧啊!”若塵興奮地往前跑去,莫望跟在后面,想來這還是第一次和她逛人間的街道。“糖葫蘆!賣糖葫蘆!”若塵看見那糖葫蘆紅紅的,圓圓的,一個串著一個。莫望見若塵渴望的眼神,于是給她買了一個遞到她手里,若塵開心地接過糖葫蘆,大口吃了一個。“啊!莫望!這個真的好好吃啊!”若塵咽下那顆糖葫蘆,露出滿足的表情,而后將糖葫蘆遞到莫望跟前,讓他吃,莫望看著這個糖葫蘆,緩緩地也咬下了一個。若塵瞧著這個場景,突然覺得好熟悉,自己以前好像也給一個人喂過糖葫蘆。正當她陷入恍惚,莫望咬著那顆糖葫蘆的一半,突然彎下身子湊到若塵面前,他扶著若塵的腰,用口中那個糖葫蘆頂向若塵,若塵只好咬住那顆糖葫蘆。兩人咬著同一顆糖葫蘆,遠遠看上去,似是在接吻的樣子。莫望咬下半顆糖葫蘆,慢慢吃掉,“嗯,的確很好吃。”若塵的臉頰本就被燈籠映得紅潤,現下卻是更紅了,若塵吃著口中那半糖葫蘆,感覺難為情,卻也感覺有些欣喜。
莫望慢慢拉上若塵的手,兩人臉上掛著笑容,在街上走得甜膩。他們走到一個賣飾品的店里,只見那店家熱情地走來,“這位爺,您看您夫人那么美,給她買個簪子吧,您看這些簪子和您夫人多配啊!”莫望看了看若塵,只見若塵羞澀地低下頭,莫望笑了笑,將手伸向那些簪子,他拿起好幾個在若塵的發髻上比較著。終于他看上一個鵝黃色的姚黃花簪子,他將簪子緩緩給若塵戴好,滿意地笑著,溫柔地說,“這個與你甚是相配。”兩人四目相對。“哎喲,夫人您家爺眼光真好,這簪子夫人您戴著簡直是神仙下凡!您真幸運,有位這么愛您的爺!”莫望將錢遞給那店家,一副得意模樣,“她值得我對她好,還有,她本就是神仙。”而后帶著若塵繼續往前走去。
他們走到一處酒樓,想著進去吃些東西,剛進去就看見有人摔碗,醉著說道,“酒!把酒拿來!”若塵聽著這個聲音,感覺很是熟悉。她與莫望往前走著,那個摔碗的人似是等不及,將身子轉過來催著,“小二!酒呢!”那個人不經意看到若塵,似是驚喜又有不可思議的神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他站起身,淚水竟順著臉頰流下來,“若”,那個人似是哽咽,“若塵?”莫望臉上頓時失去笑容,若塵看著那人,覺得熟悉,又感到悲傷。三個人就這樣在酒樓中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