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等了約摸一炷香時間,然后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極其輕微,即使以段嵐近神的聽力,也要在腳步聲近門前十步才能聽到,更別說其他人了。
他們聽著腳步接近,然后門就被推開了。
他們看到了一張風流的男子側臉和一張頭散亂但瀟灑的長發。
這形象立即和吳亙給他們看的洪降會的圖重疊起來。
動手!
他們心中暗喊。
段嵐身形一閃,已貼近洪降會,伸指就往洪降會的大穴點去。
段嵐貫滿真氣的手指一點上洪降會的身軀,立感不妥。
他感到一股力量從洪降會的身上沿自己的手指上傳來。
是雷電!
他不僅練過御雷之術,而且還在修煉地脈化身大地時切實體會過雷電的力量,因此他清晰的知道這股力量就是雷電之力。
下一刻,洪降會的肉體突然被雷電所取代。
這雷電,像發了瘋的蛇一般,沿著段嵐的手指往手臂上竄。
段嵐的御雷之術還不稔熟,因此不能完全化掉這股浩大的雷電之力,只能把右手一揮,將已侵襲到臂肘的雷電之力往外揮離。
那道雷電之力在段嵐的御雷之術下,完全脫離了段嵐的手臂,化成一道藍銀交加的豪光,擊在了屋頂之上。
“轟!”
一聲大響,屋上橫梁一片焦黑。
原本洪降會站立的地方,一張破裂的符箓飄然落下。
段嵐七人不知道,他們如今在洪降會的房中,已是困獸。
洪降會的大房旁零落的擺著三塊不大起眼的石頭,但這卻是洪降會特意擺下的陣石。
這三塊陣石,給洪降會的大房落下了一道禁制,只要有人進入,洪降會便會生出感應。
因此,洪降會便把有人偷進自己房間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護衛。
他的護衛已盡召朗鳳城的高手,進入洪降會的府邸,府邸外,還安排好朗鳳城的士兵。
而那化成雷電的洪降會,是那一張符箓的法術。
這張符箓畫著“雷電”和“化形”兩個法符,只要施法者念出催動這張符箓的咒語,心中存想這道符箓要化成的事物,這道符箓便會依照施法者的心中存想去化成充滿雷電力量的假物。
段嵐他們之所以聽到腳步聲如此輕,皆因前來的洪降會根本不是個人,而是一團能量。
“里面的朋友出來吧,你們能避過我們的眼目進入朗鳳城,并潛入洪道爺的府邸中,可見你們本領不小,我們的主公,最需要的就是你們這種能人。”房殿外的一人道。
這是軟話,意志不堅定之人必定為之所動。
“里面的人趕快現身,不然,我們就要大舉攻進去,把你們碎尸萬段了!”房殿外另一人道。
這是硬話,懦弱之人必會膽戰心驚。
但房殿內的七人有六人是身經百戰的殺手,一人是身懷異術的修者,怎會被這二人的言語影響分毫。
他們都心念急轉,思考著自己下一步的動作。
剛才那第一個說話的人見里面毫無動靜,便握緊了手中的刀,擺了一個架勢,想以刀氣破去房殿的所有門窗。
在他身后的洪降會忙道:“羅開貫,你可別損毀我的房殿,我可沒有修復物品的法寶!”
羅開貫聽罷,手中本來仍在凝聚的刀氣驟然散了,右手繃緊的肌肉也松弛了下來。
第二個說話的男子卻道:“道爺,這七人怕是來刺殺您的,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們要不惜一切將他們除掉。”
“七人?他怎么知道我們是七人的?”
段嵐七人,都一般心思。
因為在封天派中,陣法屬于旁門,所以并不詳盡記載于《封天秘》中。故段嵐閱盡《封天秘》,也不知修真界中陣法的奇妙。
洪降會笑道:“余應鉅,你天天在你主公面前說你的劍法如何通神,如何收放自如,今天你試試不毀壞房殿,把里面的小賊都逼出來。”
余應鉅無言,一柄劍也已垂下。
大義王薛璧之的麾下其實對洪降會的態度極為不滿,但因洪降會一是自己主公爭霸天下的關鍵人物,二是洪降會身懷奇術,因此人人不敢發作。
“降會,你有何奇招妙術,就使將出來吧。”
說話之人是一個頭發灰白、但臉無皺紋的高大老者,他名為邵天海,是一個武道天境中期的高手。
他是洪降會的護衛中功力頂尖的幾人之一,洪降會縱使以修真者的眼光,瞧不起塵俗的武道人物,但見到邵天海那淵停岳峙的高手風范,行事說話時也不禁對邵天海尊敬幾分。
洪降會對邵天海應了一聲“嗯”,再對羅開貫和余應鉅說了一聲“你們給我看著吧”,然后右手上黃芒一閃,祭出了一個小鼎。
他口中念念有詞,那小鼎中立時飄起風沙,越飄越多,有種無窮無盡之勢,而那風沙,有靈魂似的,別的地方不去,盡飄到洪降會的房殿之中。
段嵐七人,只看到房殿內突然一暗,從打開的一扇門中透進來的陽光,似乎被什么東西擋住了。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黃沙,似一大群蜜蜂般擁了進來。
直壓到每個人的臉上,猛往每人的耳鼻處鉆入。
要不是七人內功深厚,有真氣護身,恐怕現在體內已滿是黃沙。
突然,房殿內不知何處起了一陣狂風,把涌進的黃沙往外吹去。
是段嵐暗暗施展的御風術。
可是這黃沙鼎所施展的黃沙蘊含著大道境的法力,段嵐這先天中境的功力,即使再加以上古真元的增效,也只能把這密密黃沙往外吹去一瞬。
在修真界中,先天境后,便是大道境。
但這一瞬已然足夠。
就這一瞬,令房殿內的七人稍微看清了形勢。
其余六個殺手,看到了飛掠而出的段嵐。
自從段嵐與袁天吼四人一戰后,那四個人都隱隱畏懼但又佩服著段嵐。
他們見到段嵐身形一動,他們也跟著動了。
張瀾是個好斗好殺之人,自成困獸以來,心中憋了好久,此時見段嵐向外飛掠,他也挺刀砍出。
邊抗一直是個隨遇而安,無甚主見的服從命令者,他見眾人行動,也將真氣貫滿了自己的鏈刀,跟著眾人飛掠出去。
段嵐乘風飛掠而出,在被風吹散的微微黃沙間,見到了面容清秀、頭發亂而瀟灑的洪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