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和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安靜地看著窗外，不哭不鬧，好像沒有靈魂，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就連眼神都是空洞的。

許司羽將車子停穩，正欲開口叫她下車，常晴卻先他一步打開了車門，也不管他有沒有跟上，直接進了公寓。

“如果你覺得難受，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許司羽端了杯溫水給她，“休息好了，我們再好好聊聊吧。”

常晴搖頭，休息嗎？沒那個必要，很多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拖著，她只想早點擺脫，“不，我不需要休息，我們現在就可以談談。”

許司羽在她身邊坐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你…一開始就知道陸家的事與許家有關，對吧？”

“是，六年前我就知道了”，常晴揉了揉已經紅腫的眼睛，“也是因為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和陸媽媽，所以我選擇了逃避，沒想到五年后的我還是沒什么長進，仍然只知道逃避。”

“不，你只是太愛他，所以一直不愿意承認罷了”，許司羽直接揭穿了她的心思，“你不愿意失去他，不想看到他因為你是許家的子女而對你另眼相待的那一天。”

常晴被說中心事，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順著臉頰一滴滴落下，“那我能怎么辦？告訴他一切，讓他在我和陸家之間做選擇？我做不到！”

許司羽繼續拆穿她，“因為你也不確定他會不會選你，對嗎？小晴，舅舅知道要你放棄他，這很難，但能不能試著把彼此的傷害降到最低？”

常晴抹掉臉上的淚水，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如果能將傷害降到最低，我愿意去嘗試。”

“我的意思是…或許…”，許司羽欲言又止地看著常晴，他拿不準常晴的情緒，不敢輕易說出那樣的話來，“長痛不如短痛，或許早點告訴他，總比他知道你瞞著他要好得多。”

“不，我…開不了口，更不想見到他厭惡我的眼神，你別逼我好嗎？”

“不是舅舅要逼你，這么拖著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不如趁著這次吵架，和他說清楚，由他來做選擇，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許司羽單手摟著常晴，拍了拍她的肩。

常晴沉默，她知道許司羽是為她好，可要她下這樣的決定實在太難了，她需要點兒時間來接受這樣的事。

見她不再說話，許司羽知道她在為難，“對不起，舅舅什么都幫不了你，還逼著你做這樣的決定，但舅舅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負擔和他在一起。”

常晴猛地趴在他肩上，“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承受這一切？為什么我是許歆怡的女兒？這不公平！”

許司羽知道她在發泄，拍著她的背，由著她哭鬧，“哭吧，難受就哭出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對他的感情的。”

可是常晴這一哭就哭了半個小時，許司羽都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了，無奈之下只有苦笑了，就差跟著她哭了。

終于常晴沒了聲音，許司羽以為她睡著了，想要換一下姿勢，才剛把常晴的身子往外推了推，常晴就坐直了身子，“我想起來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許司羽傻眼，這前一秒還在哭，后一秒就止住了？

“什么事？”

常晴回頭找了找自己的包，拿出手機翻了幾下，再拿到許司羽面前，“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許司羽順著常晴的動作看到她的手機上，手機上是一張照片，照片里有兩個女人，而其中有一位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了。

的

“你...在哪里拍到的？你怎么知道她和我有關系？”

“不，我并不知道她和你什么關系，只是上次在許家老宅的儲物室里，有看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想著你或許認識她，所以才會拿給你看”，常晴向他簡單解釋了一下原因。

許司羽瞬間變了臉色，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還活得好好的，為什么從來沒有聯系過他？

“這到底是哪里？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常晴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急迫，更加肯定那個女人就是和許家有關，甚至和許司羽有關，“我去見蘇沐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她，然后覺得眼熟，就稍微留意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她在精神病院里？”

“不，你先別急”，常晴眨著像兔子一樣紅的雙眼，睫毛上都還是沒有徹底干掉的眼淚，“她之前確實在那里，后來因為一些原因，我把她送到了精神研究所，至于那些原因，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即使是初夏季節，下午七點多的時候，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可是許司羽還是決定要常晴帶他去見那個女人，“小晴，我要去見她，現在就去！”

常晴情緒不高，再加上許司羽并沒有告訴她那個女人的重要性，“可是…研究所已經下班了，而且天快黑了，要不我們明天再去吧？”

“不！就現在！我必須馬上見到她”，許司羽也不管常晴同不同意，站起身就往門口走，剛到門口頓住，“你不是想知道她和許家、和我是什么關系嗎？”

常晴正準備跟上去，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許司羽的最后一句話，抬起頭注視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她是我母親，那個甘愿生下我卻沒有得到許家任何名分的女人”，許司羽像極了在自言自語，微微垂著眼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常晴愕然，那個女人竟然就是許司羽的母親，那個……等等，“不對啊，你不說她已經……”。

許司羽轉過身看著她，“是，所以我更要去確認，一刻都等不得，如果真是她，我想問問她為何這么多年都不曾聯系過我？為何要騙我她已經不在了！”

“好，我們現在就去”，常晴明白他想去見自己母親的心情，也就不再勸他明天再去，畢竟原本以為已經去世的母親，現在卻活生生地出現了，是她她也不可能冷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