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之看著依山而開的稻田,眼鏡上映襯的日出折射。
偶爾看見路過的苗族人穿著苗族特有的服飾,有一股道不出的韻味。
出山的同時看著一路的梯田。
蔣左拍了幾張隨意,拿出電話把照片發給何行東。
“今天看了梯田,很美,空氣也格外的清新。”
雖然知道對方不會回。
接下來,蔣文之帶蔣左去了織金洞。
織金洞位于GZ省織金縣城東北23公里處的官寨鄉,原名打雞洞。
下車。
蔣文只能拿著一個小本子記錄著,蔣左知道,他對這些名勝古跡都特別感興趣。
蔣左走過去,“怎么?出來玩都還要記東西啊?”
他淡笑,“出來玩為何還要一路抱著手機?”
看著蔣左那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現在已長到了脖頸處。
蔣左‘呵’了一聲,瞄他一眼,“行吧,咱大哥不說二哥。”
蔣文之淡笑。
蔣左問:“走嗎?”
蔣文之點了下頭,把本子收起,放到黑色牛皮包里。
穿過一片森林,來到了洞口,接著來到了織金洞內。柱、石幔、石花等,組成奇特景觀,身臨其境如進了童話世界。琳瑯滿目的鐘乳石,大的有數十丈,小的如嫩竹筍,千姿百態。
洞內很深很寬。
各種奇形怪狀的石柱、石幔、石花....,組成的奇特景觀。
宛如身臨其境置身童話世界。
琳瑯滿目的鐘乳石,大的有數十丈,小的如嫩竹筍,千姿百態,奇形各異。
蔣文之看著蔣左,“那是鐵山云霧。”
蔣左看過去。
渾身透著虛無縹緲,云霧繚繞。
游覽完,已是下午四五點,蔣文之帶蔣左去了一家中式的餐廳。
映入眼簾的紅木。
上面掛著燈籠,形似不一,上面寫著小字。
和煦的光線透過木竹簾灑進屋里。
蔣文之找了一處角落的地方坐著,服務員站在一旁,手里著一份菜單,“請問你們要吃什么?”
蔣文之手里也著一份菜單。
蔣左問服務員,“有干鍋嗎?”
“有的。”
蔣左看著蔣文之問,“你要吃嗎?”
“嗯。”
“那要一份排骨干鍋吧,素菜就要金針菇,兩份泡面,土豆....”
蔣文之抬眸,“還要什么?”
蔣左瞥了眼菜單上的美食,再瞧到一個菜品前停下掃視的眸光。
“紅燒肉,千葉豆腐,紫薯餅,糍粑。”
“嗯....就這些了。”
“好的。”
服務員拿著單子走出門。
蔣文之聽道,笑“你何時胃口大增?”
蔣左道:“一直都挺能吃的。”
等菜的途中,蔣把一路拍下來的風景全發給了何行東。
大概等了十分鐘左右,很快就呈上桌。
干鍋騰騰的冒著熱氣,發出啪漬的聲響,聞起來很香。
蔣文之拿起筷子,再把一小截的一次性筷子抽進筷子里。
干鍋一早就被服務員攪勻鈞。
蔣左剛要夾干鍋,被蔣文之阻攔,不解地看著他。
“一會兒再吃,現在很燙。”
聽到干鍋里冒出啪漬啪漬的聲響,里面的菜和泡面如開水泡騰的顫抖。
蔣左看了眼干鍋,最后把視線轉移到紅燒肉上。
“你可以多吃點紅燒肉,味道不錯。”
蔣文之這才看向紅燒肉,色澤靚麗,夾了一筷子。
“嗯,不錯。”
蔣左點頭。
車上。
何行東和新兵們吃著早已準備好的干糧。
何行東說,“可能要不到明一大清早,晚上就能到。”
“好的!”
何行東啃著干糧,一口又一口,從背包里的一旁兜里,何行東拿出那個懷表,打開看了眼。
眼尖的方俊琦瞅到,“哇哦,嫂子好漂亮。”
“你這家伙。”何行東假裝要鬧一下方俊琦,后者早早地逃脫。
“何大哥,你這人咋回事,我這夸嫂子好看還有錯嘛。”方俊琦看他。
何行東淡笑,把懷表一收,順當摸了下月匈口的口哨,才安心。
張芝看著這一幕沒說話,淡然地吃著自己的干糧。
隨著行程的推移,水泥路漸漸被替代成顛簸不起的山路。
蔣左吃完一切,歇息一會兒,看著外面黑透的夜晚,只是燈光絢爛,下著熙熙囔囔的小雨。
她突然發問,“今晚還有飛機票嘛?”
蔣文之睨她一眼,“有。”
“訂機票吧,你說的都行。”
蔣文之面目表情,眉毛上挑,拿出手機訂了晚上十點過的機票。
“那現在就走。”
“嗯。”
走出中式餐廳,蔣文之把早已備好的雨傘打開,遮住兩人,往雨幕里行走。
去往機場的路上,兩人一路沉默。
蔣左給何行東發了條消息。
“今天回上海,發覺旅游這玩意兒不適合我,太掉興致了。”
到達機場候機室等待。
卡車也到了目的地,何行東下車與新兵分別,何行東拄著拐杖和張芝一同前往營地。
何行東不知道的是,青澀的新兵們注視著他偉岸的背影,敬了一個不怎么標準的敬禮。
直到那倒道身影隱藏在黑暗中。
新兵們轉身往反的方向走去,方俊琦站在最后,沒動,瞧著遠處。
最后跟著大隊部出發。
張芝調侃道,“你即使成了這幅模樣,魅力依然不減啊。”
何行東淡淡嗯了一聲。
何行東一進營地,就見王班和戰友們在營地里等著他們。
王班上前擁住何行東,“東子,歡迎回來!”
何行東:“好久不見。”
王班松開何行東,看著那半截腿,和手里拄著的拐杖,有些不忍。
王班又看著何行東身旁的張芝招呼著,“張芝同志,歡迎回來。”
張芝伸手握住王班的手。
“好久不見。”
王班禮貌性地回回校。
王班對著戰友們說,“既然到了,就開飯吧。”
“好!”
戰友們又看著何行東,“歡迎連長回來!”
何行東笑,“什么連長不連長的,現下喚我東哥或者東子就行。”
“不行吧,東哥,哈哈哈哈哈。”
其中一個戰友玩笑道。
何行東看著那位戰友說,“好小子,都叫出來了,還不行,欠打行為。”
“嘿嘿。”那位戰士傻樂呵著。
何行東走近飯桌,招呼著大家坐下,“讓大家久等了,感覺坐下吃飯吧,想必也餓壞了。”
“好。”
看到何行東坐下,大家才紛紛落座。
飯菜很簡單,再平常不過的家常菜,在軍隊里,卻實屬難得。
“東哥,聽說你這次是回來退役的。”剛才長的有些小帥的戰友道。
“對,看來最近伙食很好啊,小關都長肉了。”
王班看著小關對著何行東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關最近正是長身高的時候,自然就長肉了。”
小關不好意思地笑。
何行東看著小關,經過幾年的鍛煉,小關身上依然保留著最初進入營地里的青澀,這很難得。
吃著熟悉的回鍋肉,何行東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
張芝問,“小關今年也要20了吧?”
小關從飯碗里抬起頭,看著張芝,“對,今年要滿20。”
嗯,比蔣左要小一歲。
何行東這么想著。
“王班,怎么沒見你問問我們啊。”有幾個戰友起哄著。
“就是就是。”
王班笑,“你們這些大哥哥還跟一個小弟弟爭寵,好意思?”
“好意思!”
“嗯?”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說著玩的。”
離小關近的其中一個站友夾了些菜放在小關的飯盆里。
王班戲謔道,“我看皮癢了,是不是要讓你們繼續負重跑個幾公里嗯?!”
“別,別,別,王班,今天是東哥回來的日子,你說這話太煞風景了。”
何行東低笑出聲,在這片歡聲笑語中卻少了一個人,本該他也會在這兒。
“你看,東哥都在笑話你。”其中一個叫張靜的家伙道。
王班看去,“東子,這就是你不對了,以后咋讓我在他們面前樹立威嚴啊。”
何行東瞅他一眼,仿佛在說你看我信不信你。
“看吧,王班,這就不能怪我們了。”一個叫李建軍的戰士說。
王班道,“吃飯,吃飯。”
“那個,張芝,你也多吃點,趕了一路,也沒見休息過,也感謝你去把東子接回來。”部隊沒有酒,只能以茶代酒,王班拿著一杯茶遞給張芝。
張芝接過,淡笑,“應該的。”
說完仰頭而喝。
杯子見底,張芝把茶杯雙手握住放在面前,杯子里底下給王班看,表示暢快的喝完。
李健軍看著張芝感慨道,“張芝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軍人。”
王班打擊道,“好看,你這小子也只能夸好看了。”
張靜嘴里抱著飯,也不忘取笑李建軍,“哈哈哈哈哈哈,你活該,李建軍。”
李建軍瞪了眼張靜。
又頗為委屈的神色看著王班,“王班,我也沒啥意思啊,我就夸夸而已。”
張芝又喝了杯茶,看著李建軍笑,“謝謝你夸獎我,趕緊吃飯吧,王班長他沒什么意思。”
李建軍對著張芝笑了一下,又看著王班暗暗悶哼了一聲。
王班‘哎’了一聲,看著悶悶吃著飯的李建軍道,“這小子真的是,開個玩笑,咋還當真了。”
何心東調侃著,“這個時候你咋就粗心大條了。”
王班一臉疑惑地看著何行東,手繞著后腦勺,不懂。
何行東淡笑,繼續吃飯。
飛機起飛。
蔣文之依然沒和蔣左搭話,蔣左一上飛機就閉目養神。
途中偶爾醒來,瞇眼瞅見蔣文之看著報紙。
最后又沉沉地睡去。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機即將到達目的地.....”
一道溫柔的空姐聲響徹在飛機內。
蔣左揉著眼醒來,只見蔣文之看著他,漆黑的眼睛好似看著她的最深處。
蔣左沒說話,身子往椅子坐近了些,背也挺直,看著機窗外的云層,一片黑蒙蒙的。
飛機在下降,偶爾因為氣流有些顛簸。
蔣左看著機窗外說,“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什么都不懂,跟個沒見識的一樣,怎么坐,怎么取票,怎么寄件,去哪登機,在幾樓登機,這些都不知道,就連最初的進飛機場的那么道門,甚至都在想該從哪道門進去。”
“第一次是懵懂的,是無知的,頂著別人異樣的眼光詢問該怎么弄,那會兒問了有時候別人也沒應答,臉色不怎么好看,沒聽清也沒好意思再問一遍,最后跑去問機場里的工作人員,其實還是很怕工作人員也會露出鄙夷的眸光,懷揣著不安的心情去詢問。”
“相反,工作人員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告訴,沒有距離感,很親近,那個笑容一下就溫暖了我。”
“后面就知道了,熟悉了該怎么坐飛機,但還是偶爾的有些生澀。”
蔣左轉眼,與蔣文之對視。
飛機到達。
蔣左走在前面,蔣文之走在身后看著蔣左的身影。
吃完飯,戰友們都去休息了,王班,張芝也回了自己的宿舍,何行東披著一件外套坐在營地外,靠著水泥的墻,看著天上高掛的月亮。
很亮很亮。
手里摩挲著懷表,有一搭沒一搭的打開。
何行東借著月光看著懷表里的照片,里面的蔣左笑著很甜,比之于自己僵硬的表情,好的不知道在哪去。
忽地想起之前卡車上那個清秀的少年——方俊琦。
他說,“嫂子長得真漂亮。”
那會兒,何行東的心里是甜的,就連嘴邊有些發硬干燥的干糧都變得有些好吃。
看著懷表,何行東淺笑,眼里滿是笑意,喃喃著,“等我。”
月光灑落在何行東有些孤寂的背影上。
張芝拿著板凳出來悄無聲息地來到何行東身旁。
“你放心,我會護著你安全回去見蔣左的。”張芝坐在何行東的旁邊道。
何行東不動聲色地把懷表收起來,看著月光,“不用,謝了。”
張芝瞅著他,直到他這會兒倔勁又上來了。
“我去了班長的家里。”
“嗯,怎樣?”
“班長的舅舅在打掃屋子,說太久了,這屋子都落滿了灰塵,也沒個人去打掃,只好他去打掃。”
“去的時候,看見那一身軍裝完好無損地在那,我仿佛又看見了班長。”
“嗯。”
何行東又說,“然后被舅舅留了一宿,第二天走的時候,班長的舅舅把班長寫的日記本給我留念。”
張芝說,“挺好的。”
“嗯,這一趟回來,也該釋懷了,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了,該翻個篇了。”
何行東摸著剛修剪過的寸頭。
張芝看著他,“對,該翻個篇了。”
何行東淡淡地‘嗯’了聲。
張芝說,“你還沒回來前,王班和戰友們都掛念著你,開始你回上海時,跟他們只匆匆地道別就走了。”
頓了下,張芝笑說,“我跟他們講那我提前去接你回來,他們又不干,說不大好。”
“明明想念的不行卻克制著。”張芝看他。
何行東笑,“我也想念他們。”
“挺好。”
“今天這伙食都是王班想著想組織申請的,然后才弄到的,就想著你今天到營地,一定得讓你吃頓好的。”
何行東看著水泥地上的一攤清水,不語。
坐了一會兒。
何行東說,“走吧,回去,明早就要巡邏這附近。”
張芝說,“還好,組織給你安排的任務沒那么艱辛。”
“畢竟瘸子什么都受限制。”何行東說道,張芝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不滿。
她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沉默,拿起地上的小矮凳,“那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
“嗯。”
何行東回到宿舍,王班還沒睡,醒著的,聽到他回來開門的聲音,王班調侃道,“呦,不在外面多坐會兒再回來啊?”
“太冷了。”
何行東借著微弱的亮光走近床邊,把拐杖,外套放在一邊,再躺到床上。
王班笑,“你還怕冷,之前誰還冬泳來著?”
何行東:“人老了,身體也不如以前了。”
這話王班沒接,他又想起何行東拄著拐杖踏入營地的那一幕,有那么一瞬的時間,大家都屏住呼吸,沒敢打擾何行東。
王班說,“組織給你安排的都是些輕松的活,你放心,你絕對能勝任的。”
“組織還說,你退役的事,上頭正在給你辦,能盡快給你辦完就早點辦完。”
“謝了,兄弟。”
“害,兄弟之間謝什么,應該的,更何況我還比你年長一歲。”
“好!”
“睡吧,東子。”
“嗯。”
何行東閉上雙眸,癡癡沒睡著,直到傳來王班驚天動地的呼嚕聲,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
還是跟之前一樣,經常打呼嚕,打的響徹云霄。
班長因此還想過法子阻止王班打呼嚕,可每次都沒起到什么作用。
班長也只好作罷....
何行東回憶著,伴隨著王班的呼嚕聲沉沉睡去。
一大中午,張睿琪就轟炸蔣左的電話,此時張睿琪應該非常慶幸他不是在大清早打的電話。
蔣左問,“喂?什么事?”
“沒有,就是我明天要出發去XZ了,你有沒有什么帶給何大哥的話,我要是見到了東哥也可以幫你說。”
蔣左有些驚訝,“你這么快就出發?這么急?”
“對,我是第二批。”
“那你跟他說讓他注意點身體,還有.....”
“還有什么?”
“你也注意照顧自己。”
張睿琪笑,“好勒,那個插畫我也完成了,我一會兒發給你,你的呢,畫的怎么樣了?”
“畫完了,還有前幾天你給我畫到一半的那副畫也完成,就等著和你的一起上傳,順便把那副畫做裱框。”
“那好,等會兒12點的時候就一起上傳,咱兩搞個小組。”
“隨你。”
“對了,還有..”
“還有什么?”
“還有你記得把那副畫裝裱然后投稿。”
“嗯,會的。”
“東哥走之前和我說你記得把積蓄給他收好,積蓄都在你那了。”
“什么?積蓄?”蔣左驚呼。
“對啊。”
“可我沒收到過積蓄。”
“啊?不會吧,東哥說的怎么可能會有假。”
“要不,要不你再想想,你是不是忘了?或者東哥之前隨口給你提過一嘴,但是你沒記在心上。”
“不會,他說的我都清清楚楚。”
“你還是好好想想。”
“嗯。”
“他還有沒有說什么?”
“讓我想想,還有....”
“嗯。什么?”
“還有我記得東哥說什么丑照噢,我也記不太清了,你應該清楚。”
蔣左笑,“嗯,我知道了。”
“好,那我掛了啊,不用來送我,我將一個人奔赴戰場上。”
“嗯!那你注意安全。”
“好勒,蔣同志。”
對方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