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好。
蔣左把那個針管抽到另一個大瓶的藥水里,那空落落地袋子一下裝滿。
床上的人還在睡著。
蔣左看了下桌子上擺放的合同,大致瀏覽了一遍,都是些所謂的公司合同利益,方案,她又把合同合上。
看了下外面的天氣,明明現在才十點過,可外面的天看起來陰沉沉的,烏蒙蒙的,就跟臨近天黑一樣。
正在蔣左百般無聊之際,手機‘叮咚’一聲。
張睿琪:“今天要出來吃飯嗎?”
張睿琪:“聊一下昨晚那個插畫的事。”
蔣左看了眼吊瓶。
蔣左:“現在恐怕不行,我還在醫院,晚上吧。”
張睿琪發了驚訝的表情包配一句話。
張睿琪:“你也有今天,什么病啊?”
蔣左哭笑不得。
蔣左:“不是我,是蔣文之。”
張睿琪一瞬間宛如八卦使者。
張睿琪:“蔣文之到底是你的誰啊?”
蔣左:“撫養人但沒有血緣關系,他撿到我的。”
張睿琪發了一個驚呆的小表情。
張睿琪:“我滴哥,蔣文之太偉大了!”
蔣左:“???”
張睿琪:“一個大男人耶!還是零經驗養大一個小女孩談何容易,就我媽說,她能把我養這么大真的老天有眼了。”
蔣左沒忍住笑出聲,想到什么,捂住嘴巴,瞟了眼床上的人有沒有被吵醒,見還在睡夢中,才松了口氣。
蔣左:“確實,養你這么大真的不容易。”
張睿琪:“啥意思你,咱有話直接說。”
蔣左:“直說了。”
張睿琪:“......”
張睿琪:“東哥是不是也在上海啊?”
蔣左:“對,你找他有事?”
張睿琪:“沒事,就是問問,還記得我上次說參軍這事不。”
蔣左回想了下。
蔣左:“記得,怎么了?”
張睿琪:“我朋友說名額給我整到了,沒多久我就去參軍。”
蔣左:“挺好的。”
見蔣文之有蘇醒的狀態,忙回一句。
蔣左:“下午五點,到時給你發個地址。”
剛關上手機,屏幕就顯示張睿琪的消息。
蔣文之睜眼看到她有些驚訝,問,“你一直守在這兒?”
蔣左說,“對,不然呢?不然你這兒輸液沒人看守不得血液倒退。”
“你可以叫醒我的。”
“......”
蔣左懶得理蔣文之,去護臺上叫來了護士給蔣文之取針。
蔣左經過一間病房,瞄到了那個輪椅老人正躺在床上,氧氣罩套在臉上,旁邊都是些儀器,胸/上還貼著電片。
年輕人坐在旁邊握著老人的手。
“蔣小姐?”一個聲音從前面響起。
蔣左應了聲,往聲源處看去,正是昨天那個醫生。
“蔣小姐,這是我今天給蔣文之先生列的清單,和注意事項你拿去監督他嘞。”醫生從單子上撕下一張紙遞給蔣左。
蔣左接過,忙道謝,又問:“請問他的病情嚴重嗎?”
“只能說來得及時,如果長期得到控制,遵循注意事項,那問題不大,怕就怕在會不會有反彈。”醫生說。
“好的,謝謝醫生。”
“不謝,為人醫生,應該的。”
“嗯。”
蔣左粗略看了下紙上的,隨后折疊起來放進衣服的內包里。
蔣文之像是要知道她會出去一樣,她一進去他就說,“你有事就去吧。”
蔣左說,“嗯,現在才12點過,我下午五點出去。”
蔣文之點點頭,又說:“大四就實習對吧?”
“對。”
“那你來我公司實習,幾個月后開始接手公司里的一些事,不懂的可以問我。”
蔣左扯起嘴笑,看著他:“你這還真是打算管我一輩子啊。”
蔣文之說,“我也希望。”話說得無比自然,卻隱隱覺得不對。
蔣左看到放在柜子旁的透明傘,想起何行東的那把傘還放在她那,還沒還給他。
“我去給你買午飯。”
交代完這話,就留蔣文之一個人在病房里。
蔣左剛走到走廊盡頭,忽地,一個人出現在她身后,從背后抓住了她的手,清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最近天氣降溫,你怎么不多穿點兒。”
玻璃上的反射讓蔣左看清。
還是那
穿著白色背心,眉眼下發亮的雙眸,黝黑的皮膚。
蔣左轉過身看何行東,目光觸到他的右腿。
她說:“你又來換藥?”
何行東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對,剛換好。”
蔣左問:“你接下來要去哪?”
何行東忽略這句話,“你去吃飯嗎?我也一起去。”
蔣左沒說話,何行東當她默認,握著她的手腕走進電梯。
就在電梯剛要合上門,那個年輕人攬住了要合攏地電梯門,他的雙眸有些發紅,隨即,蔣左移開視線。
何行東,蔣左共承一把黑色大傘,蔣左見何行東只拄一個拐杖行走有些費力,想從他手里拿過雨傘,何行東避開,看著她說,“舉傘我還是可以的。”
蔣左不語。
蔣文之透過窗戶看著下面那個右腿殘缺的男子舉著傘,傘下還有另一個人——蔣左,不知道男人說了什么,蔣左眉笑眼開。
他說回視線,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坐在椅子上翻閱文件,眼鏡被他撂放在眼鏡盒里。
蔣左帶著何行東走到廣場世貿樓二樓一家烤肉店外問,“吃烤肉嗎?”
何行東點下頭,說,“都行。”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
外面的雨勢絲毫不帶減弱,窗外的人群零零星星。
何行東揚眉:“叫你有事打電話就不會沒事就打電話?”
看著對面吃烤肉而臉上緋紅的蔣左。
蔣左猛地一嗆,埋怨的眼神盯著何行東。
何行東一笑,展顏:“不至于吧。”
蔣左看著他,說,“你多久去XZ。”
一提到這個話題,氛圍似乎有些沉默。
何行東夾了一塊烤肉放進蔣左的碗里,頭也沒抬,“也就這三四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