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雪只是靜靜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可能當時下人以為我還睡著，就很放心地聊天。我也是直到那時才知道···才知道···呵···原來我母妃讓人給我下藥，甚至我的昏睡，也是藥量逐漸加大導致的。她甚至不想見我最后一面，讓下人在她和父皇回來前把我處理掉，再推到皇后頭上。

而我那天之所以能醒，其實是因為，那天的藥，誤打誤撞被來我宮里玩的星月給打翻了，我擔心她被皇后責怪，才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涼國皇后育有一兒一女，兒子涼啟志，女兒星月小公主；而涼錦濤雖是涼帝寵妃所出，但身后站有大將軍府，因此未來涼國太子必是涼啟志與涼錦濤二人之一。

奇怪的是，星月明明和涼啟志是親兄妹，但她似乎反而與涼錦濤性情相投。而如今的星月小公主，拜入了暮月島縹緲閣門下。

說來，云溪雪還與這小公主有段淵源，關系還不錯，但只聽她提三哥，而二哥從未提起。

“自那之后，我就再不碰他們送來的藥了。但時間一長，他們也會起疑心，所以我躲到祖母清修的寺廟去了，好在祖母沒有起疑心。”

“那一年，我是陪在祖母身邊，直到父皇回宮，我才跟著祖母回去的。大概是見已經錯過了最佳機會，所以堇妃沒有再對我動手。”說到這里，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遠處，“我至今都不明白，她為什么想要殺我。”

“那她的死呢？還有玉陽君的消息是怎么傳出來的？聽說是她臨死前把玉陽君交給你時，才為世人所知的。

但是沒道理，玉陽君三十人是影衛出身，若不是為了威懾，沒必要傳得天下皆知。而你身后有將軍府，就連皇后都要思量三分，沒必要自掀底牌來威懾。”云溪雪這一點一直沒想明白。

“說來你可能不信，”他沒有轉身，“她是在我父皇面前留書，然后自殺的。”

“自殺？”這個可能性云溪雪從來沒想過。

“嗯，自殺。”涼錦濤轉頭看向云溪雪，目光中再無半點戲謔，“只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她如往常一樣陪我父皇午睡。只是，當我父皇醒來的時候，她的尸體已經冰冷了，表面沒有任何傷痕，太醫說是中毒。而最后，在她的梳妝桌上，找到了毒藥和她的遺書。上面寫明她因為覺得人生無趣而自殺。”

“人生無趣？”云溪雪下意識覺得有點搞笑。

“對，人生無趣。”這個問題涼錦濤也不明白，“原本父皇也是不信的，直到按著遺書上說的，從信封里拿出無字圓牌，讓我拿到殿外，高高舉在手中，真的出現了三十個手持一模一樣圓牌的人，恭恭敬敬稱我為小主子，父皇才相信這遺書是真的。”

“再后來，因為這三十人武藝極高，又只認我為主，父皇就將他們留在了我身邊。”

云溪雪捕捉到重點，皺眉問道：“你是說，玉陽君的存在，還有那三十人之數，都是堇妃提前安排好的？事實上玉陽君有多少、出自哪里，沒有人知道？”

涼錦濤微微點頭，面色凝重：“不僅如此，當我問那些人的時候，他們都說自己從有記憶起就跟著堇妃，但從來沒有收到任何命令，直到前兩天，堇妃讓他們聽我吩咐。”

“他們這樣說，你就信了？”

“那如果，他們說的是實話呢？”

“什么意思？”

“涼國國師，你有聽過嗎？”

“你是說，牧千秋？”

“不錯。”

“什么意思？”

“世人只知牧千秋一心效忠父皇，卻不知，他同樣也掌控欽天監的人。而除了觀察星象外，他最擅長的，是審問犯人。”

“他問過玉陽君的人？”

“正是。不僅發現他們完全沒有說謊的跡象，而且，他們跟隨堇妃之前的記憶全部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