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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輾轉

【1992年10月8日,木曜日,晴】

「TAKAGI TOMOKA, This World。」

……

「看到仙道同學吃魚的樣子,像小孩子一樣可愛呢~」

「好想一直跟仙道同學一起打球呀~」

「這個世界,還有陵南高中,就和仙道彰一樣溫柔。」

「所以,想要一直留下來,在你身邊。」

……

「即使要離開這里,我對某人的喜歡卻與日俱增。」

「今天是最糟糕的,17歲生日。」

……

「琉璃,請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

翻看著筆記本的內容,仙道時而緊皺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疑惑,時而停頓。

文字,容易讓人的思緒飛回當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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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為同桌初次見面時,略帶緊張的一句早安;

是作為優等生,在課堂上聽講的聚精會神、和料理時候的專注態度;

是作為一個籃球手和經理人,努力練習,為球隊忙前忙后,為比賽的進程而哭而笑;

是作為一個17歲的小姑娘,為友情和戀愛傷腦筋的日常……

仙道像是在思索著什么。最終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像是終于做了某種決定一般。

合上筆記本,仙道把它放在了書桌上,雖說本來可以放回原處,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但是已經偷看了別人的日記這種事情,他也不會刻意隱瞞。

聽到樓下玄關處的聲音。大概是智花爸媽回來了,仙道合時宜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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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地向長輩問好,之后一起融洽地用餐,飯桌上還和智花爸爸聊著當下的漁汛,相約有機會一起去海釣。飯后,仙道也并沒有多留,主動告辭。

“感謝款待。”仙道向長輩們道謝。

“下次再來哦!”美和子和智花一起,送仙道出門。

“明天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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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仙道,智花回到房間。

卻看到那個已經多日不曾用過的黃色筆記本出現在書桌上。

智花有一瞬間的慌神。

爸媽回家之后還沒有上過樓,那么,只可能是仙道……

想到仙道很可能已經看到了日記里的內容……

他會怎么想,是當作少女天馬行空的想象?還是會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躺在床上的智花輾轉反側。

但就如紙包不住火一樣,總歸有這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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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0月9日,金曜日,多云轉陰】

因為日記的關系,智花一晚沒有睡好,整個人精神并不太好。

就像是初次見面一樣,連問候都變得磕磕絆絆:“早,早上好,仙道。”

“早上好。”

即使是午間休息,智花和仙道都幾乎沒有說話。

各自拿出便當盒,在座位上吃著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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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端著空飯盒從前排跑過來,“仙道啊,我今天沒有帶飯誒,你不介意我跟你們分享一下……午餐……吧……?”

似乎看到了兩人身后散發著與不同以往的氣場,越野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看看仙道,又看看智花。

越野剛想說點什么,智花把自己的飯盒裝菜的那一格往越野的方向推了推。

“哎,越野,我臉上又沒有菜。”

仙道“噗”地一聲輕笑。

“謝謝高木,嘿嘿嘿。”搞什么嘛,越野懷疑自己的眼睛剛才出了問題,那兩個人如果鬧別扭,那么太陽就要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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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節課前,仙道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遞給智花:

“放學后,我在音樂教室等你。”

然后,仙道獨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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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教室雖說是教室,但由于音樂課的頻次太低,位置相對偏僻,基本上已經成為了校園小情侶們偷偷約會的地方,巡視的學生會成員通常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其他學生如果走近,看到教室第1、3扇窗戶的窗簾各拉上1/3,也會自覺地另覓去處——這是陵南高中民間的“學生守則”。

因為一切都偽裝得很自然,所以從來沒有被校方發現過,流傳至今一直很受用。

這就是為什么仙道要翹掉最后一節課,因為要提前過來“占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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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時間里,仙道拿起粉筆,在黑板的一角涂鴉,修長的手指寥寥幾筆,黑板上就出現了兩個Q版小朋友,仙道覺得還差點什么,又描了幾筆之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在人物的身上分別加上了字母A和T。

陽光照在黑板上,粗糙的粉筆印跡凸顯出來,兩個小朋友的手緊緊相握,是最為濃重的痕跡。

放學的鈴聲響起,10分鐘后,智花如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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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一的「情報簿」,倒是記了些奇奇怪怪,卻也有用的東西。”見智花來了,仙道很隨意地挑起話題。

“什么啊?”智花一頭霧水,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難道仙道??不是來問筆記本的事情……

“我是說,音樂教室的用途,是看了彥一的「情報簿」我才知道的~”仙道走到智花身邊,半邊身子倚著墻壁。

“仙道彰同學,作為二年級的前輩,對學校如此不了解,也真的是過分了呢。”

“我只想了解你啊,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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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永遠躲不過。

仙道跟往常一樣,沒有質問,沒有懷疑,只是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智花自然明白那句“只想了解你”的含義。

可即使想了一晚上,智花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個,都是瞎寫著玩的……”智花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覺有點癢癢的。果然,說謊會鼻子癢,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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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卻換上了嚴肅的神色。

“你確定要對我說謊嗎?智花的日記,并不像是胡亂編造的東西。”

那些笑容是真的,不然怎么會讓他如沐春光;

那些偷偷流下的眼淚也是真的,不然字跡怎么會模糊開來。

仙道看著他的女朋友,眼前的高木智花,跟一年級相比,也許是有一些改變,偶爾還會說幾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詞匯,可那又有什么關系,他喜歡的,就是現在這個女孩子啊。

“我……”

許多次徘徊在“要不要誠實地說出一切”的困擾中,但是就連智花自己都覺得,這是一件太奇幻的事情,誠實,反而像是在認真地編故事,所以才在糾結之中,對所有人隱瞞自己的身份,在倒流的異世界時光里,作為這個時空的高木智花而存在。

直到,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

就在昨天,日記被仙道看到了。

關于琉璃和智花兩個人的秘密,不再只是她們兩個人的秘密了。

.

仙道沒有再說話。

就這么又沉默了10分鐘。

智花深呼吸一口氣。

“阿彰,我的故事,有點長。這還要從半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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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下定決心和盤托出的智花,卻忽然聽到,窗外,有女生嗚咽的聲音,像是被捂住嘴發出的呼救聲。

音樂教室后面,明明是一條僻靜的小路,一般都不會有什么人才對。

可那聲音渺小卻真實,不容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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