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不會如愿的。
重染翰的眸內此刻閃著異樣幽邃的光。他朝江素流的方向錯開了頭,月光朦朧,幽幽螢光讓他隱去了自己的神色,隨即沒有接她的話題,平淡無波道:“你覺得……太子側妃怎么樣?”
“嗯?”江素流沒有反應過來。
“亦或是……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
“你是太子。”江素流眸光閃了閃,語氣中有一份淡淡的悲哀:“你這樣的年紀,應已娶妻。”
“未立正妃,有一位良娣和一位昭訓,被硬塞的。”重染翰安撫似的回答道,那些女子著實是母皇硬塞給他的,他從未碰過她們。
“……”江素流緘默。
是啊,他是太子,日后是帝王,怎會沒有三千后宮呢。
有些東西,她知道不該想,可又忍不住去想。
可是他怎會娶她,她不過是普通平民百姓。
要是她嫁給了他……此生也算圓滿,可是,她要的,是“愿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她知道這是肖想,退一萬步說,她嫁給了他,他難道后宮只會是一人嗎?
即便是,那一人會是她嗎?
她的心沒有大到可以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的地步。
重染翰見江素流不說話,緩緩轉頭看向了她。當他看見她眼中的悲色和空洞之后,下意識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柔柔視若珍寶似的揉了揉她滿頭青絲,用極盡一生溫柔一般的聲音安撫:“日后你定會是寵冠后宮……”
他不會也不敢承諾她將會是后宮獨一人。
為了利益……
他輕吻她的額頭,“可能,孤喜歡上了你吧。”
她聽到這句話,原本空洞的神色仿佛漸漸充盈,“是么。”
眼見月明星稀,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兩人趕緊回到木屋,該睡睡。
他們一直是同床睡,不過各睡各的,今日都是輾轉難眠,因為他剛才的那句話。
早已熄了燭火,江素流借著朦朧的月光,終于鼓起了勇氣,“我……也喜歡你。”
說了這句話之后,她終于是睡著了。
不過,她認為已經睡著的重染翰,卻在她閉眼的一瞬間睜開了眼,眸底幽深至極。
翌日,江素流的小木屋前忽是排起了大隊宮中人馬。
“太子殿下!請您跟我們回宮!”
宮人一聲聲恭敬誠懇的語氣勸著重染翰,他卻是閉門不見。
“沒誠意。”他漬了一聲,眸中身邊滿是冰封萬里,宛若置身于前年冰窟之中,屬于皇室的威壓霎時間充滿了本就不大的小木屋,江素流冷的打了個抖擻。
“那個……你指的有誠意……是什么?”江素流顫巍巍開口。
重染翰揮了揮袖,盤腿坐在榻上,看似隨意開口:“起碼孤的‘父親’得親自來吧,再不濟孤那個‘皇兄’也得來啊,哦對,‘丞相大人’來了孤也是可以給個面子的。”
他狠狠咬重了那幾個字。
他心里可是如明鏡一般。
那三個人,一個為了讓自己的子嗣得到皇位,一個是為了自己得到皇位,一個本就是這二人的勢力,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安樂,即便女皇,后宮也有紛爭。
“母憑子貴”,在女皇時期并不適用,而是“父憑子貴”。
他的出身不高,只是他比別的兄弟姐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為了爭奪母皇的喜愛付出了更多的心思,為了讓群臣支持自己,在朝下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最終坐上太子之位。
皇宮中,傻子活不下來。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何況,他能坐上太子之位,也是因為他的母皇沒有女兒,要不然怎輪得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