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東西，這花藍色妖艷，看上去挺漂亮的？”
攝影師小劉一邊詢問，一邊通過無人機放大拍攝到的花朵。
老師頭低頭一看，說道：“獨蒜蘭，一種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植物，沒什么大不了的。”
獨蒜蘭不僅是生長在峭壁上的花卉，還是國家二級保護植物。
不過，這種作物已經有了人工栽培，也不算太少見。
畫面中，張梢在獨蒜蘭前猶豫了好久，不時地伸出手或者伸出腳進行試探，他的雙目一直在巖石邊上掃視，始終沒有跨出下一步。
剛才一路都很順利，現在卻卡在了這里。
難道不好走了？
這讓攝影師小劉也變得有點緊張起來，他下意識地問道：“辰叔，張哥在干什么？”
“尋找路線。”老師頭說道。
“尋找路線？”
“對！尋找自己的路線，長滿植物的巖壁，巖石可能會有些松散，稍有不慎便會掉落。”
“這么可怕嗎？”
“對，徒手攀巖很可怕。”
有些話，老師頭不方便說。
攀巖和徒手攀巖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極限運動。
對于張梢而言，用繩子攀巖就像是開卷考試。
雖然有難度，但是不夠刺激。
而徒手攀巖則是閉卷考試，這場考試如果考不到100分就會死，聽起來是不是很刺激？
所以攀巖者必須非常小心，仔細地規劃好每一步，因為徒手攀巖的容錯率為0。
而周圍人的緊張，也會無形中傳遞給攀巖者，所以老師頭沒有大聲說話，甚至也不允許其他人說話，生怕讓張梢分心帶來危險。
看了一會，老師頭開口道：“無人機轉過去，去看看剛才的三角崖。”
“好。”
攝影師小劉照做，操作無人機離開張梢，緩慢地飛向了瀑布邊上的三角崖。
三角崖上充滿了裂縫，無人機沿著裂縫緩慢飛行，將周圍的事物一點一點拍攝下來，投放到終端的屏幕上。
隨著鏡頭的平移，小劉恍然大悟。
原來，在張梢必經的攀巖道路上出現了一個鳥窩。
那是一個奇特的鳥窩，它就處在巖石裂縫處，里面還有幾個未孵化的鳥蛋。
原來如此，張梢因為躲避鳥窩才改走了路線。
心頭不知不覺地暖暖的，說實話攝影師小劉有些感動。
這樣的高手，在這種時候還能注意到這些細節，活該一輩子長壽！
“厲害。”
對此，辰叔只是短短的評價了兩個字。
……
此時，張梢移動了。
他試探著跨出了一步，一腳點在了巖石的凸起處。
可就是這么看似輕輕的一腳，卻把巖石踩裂了。
碎石和塵土紛紛往下掉落，落進深潭里。
眾人下意識地捂緊了胸口，兩個姑娘更是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攝影師小劉也轉過頭去，不敢去看張梢的下場。
過了好久，也沒有落水的聲音傳來，小劉這才轉過頭來。
原來，張梢已經通過了緩沖地帶，往更高處爬去。
“辰叔，剛剛發生了什么。”小劉問道。
“依然是試探。”老師頭阿辰贊許地說道：“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在試探，他不斷用手和腳在試探對面那塊巖石的承壓能力，最后用了一個合適的力爬過去了。”
什么情況？
小劉怎么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
試探力的大小。
難道是說，剛才張梢就知道那塊石頭會掉下去，所以一直在尋找掉落與不掉落之間的平衡。
最后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用了合適的力才通過了這段路程？
這…這得多大的計算量。
……
張梢繼續往上爬，速度卻是越來越慢。
大約過去了十分鐘，高度才上升到50米左右的位置。
他又停下了。
下方。
老師頭抬頭看了一眼上邊的巖壁，面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哇，難了！”老師頭有些沮喪。
這么精彩的攀巖，放在國內絕對是首屈一指。
只是攀過了這里，想繼續往上攀就有些難了。
低頭在背包里找了找，老師頭找到了一個救生氣囊，也不知道這個救生氣囊有沒有用，但總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辰叔，怎么啦。”小劉問道。
“你自己看，仔細看！”老師頭說道。
小劉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操控無人機往上邊拍攝。
隨著無人機的高飛，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型的石板。
這是一塊長約4米，高約5米的光滑青石板。
這塊石板就像是被巨型斧頭劈開一般，光滑而又平坦。
再加上距離瀑布太近，周圍不斷有水花飛濺，這些水又給這塊石板的攀爬，帶來了巨大的難度。
“這種地形，在攀巖的學術上稱作極限滑板！”
老師頭在一旁解釋道：“你看啊，這塊石板又光又滑，幾乎找不到任何著力點。”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塊石板材料應該是粗糙的花崗巖。雖然被水浸濕了，但那摩擦力依然比較大。”
“想要通過這里，必須在巖壁上找到微微凸起的邊緣，再用手指捏住一條小縫，靠著這幾個著力點支持自己不要掉下去。”
隨著辰叔的解說，攝影師小劉放大了巖壁上的畫面。
小縫，凸起的邊緣？
難道辰叔說的小縫就是畫面那種只有四厘米寬的凸起，還有只有兩到三厘米長度的縫隙嗎？
這樣的東西叫著力點？
開什么玩笑！
這怎么可能做得到，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辦到的事情！
“辰叔，那怎么辦？”小劉有點緊張，不知不覺中，掌心已經被汗水浸濕。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老師頭有些后悔剛剛自己沒有阻止張梢。
現在，對方已經爬到了五十米的高度。
即使掉落下來，砸在深潭里，身體也會因為巨大的撞擊力變得粉碎。
因為國際上標準的高空跳水，男子為23-28米。
即使是這樣，下落到水面時的速度，大約為70-100千米每小時。
至于50米的高空落下，到底有多少速度，老師頭無法想象。
“辰叔……”
“別說話，你說話我會緊張。一會回去，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和小輝解釋了。”老師頭說道。
“辰叔，他……他跨出去了！”小劉結巴的開口，整個人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老師頭一愣。
轉身看向小劉手中的屏幕。
無人機的控制屏幕上，傳來了張梢清晰的身影。
他居然以剛才那幾個微小的凸起為著力點，身體貼在巖壁上一步一步往上爬。
最夸張的是，整個過程中張梢是半瞇著眼睛的，因為他為了保持平衡，根本無法轉頭，移動時整個鼻尖幾乎貼到了巖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