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都大學校園的草坪上。3110寢室的閨蜜們圍成一圈，席地而坐。

玲子不出聲。她是最煩的一個人，要她不出聲，比什么都難。可是她此刻偏要出聲。

她問：“夢萱，你家出事了嗎？”

“我不知道。”華夢萱說：“玲子，我不知道。當我想到我爸的事，我就害怕，你想想，現在富華己經有兩人被害，現在我爸沒有回音，我沒有勇氣去了解？”

玲子說：“不要嚇我，夢萱，你這個人專門會嚇人。”

華夢萱說：“我是很害怕。”

她看著藍天。

蕙子站起來，“這是個好姿勢！”替她倆拍了一張照片。

玲子躺在草地上，向她微笑。

她問：“馬上要畢業了？你東西理好了沒有？出國還是留下來？聽說校方給你一個職位？”

華夢萱微笑。

娟子看上去有一種雷霆的感覺。

但是她美麗的眼睛卻像蒙娜麗莎。

于倩聳聳肩，“我連畢業考試都不及格，事實上沒有通過任何考試——你們談談吧。”

“好吧！”華夢萱淡淡的說。

蕙子也坐在地下，不出聲。很久很久，她不出聲。

于倩說：“我沒有名字，沒有年歲，沒有特征，沒有性別，你們只要記住，我是一個考試不及格的人。”

“我可沒那么說過。”蕙子吃驚的說。

于倩說：“華夢萱可好，她考什么試都是全校第一。我要做得特別點，所以我不及格。”

華夢萱看著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多么奇怪的一個女孩子。她倒是很心平氣和的。

“你決心什么試都不考？”蕙子問。

“不考。名落孫山了。”

“你有什么人生樂趣？整天吃喝玩樂？”蕙子問：“以為莎士比亞是一塊蛋糕，將來到外國人的工廠去打工？”

“我的媽！”玲子掩住了眼睛。

“我自己看書，我只是不喜歡他們看住我叫我做什么什么。”她說。

蕙子笑著坐起來：“理論上你說得不錯，可是你了解要看的書本嗎？不明白的時候，有人解釋嗎？你選的書本準確嗎？別忘了，在學校，叫你做這些做那些的人，都是專家，他們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玲子看了她一眼，閃過一絲驚異，不出聲。

過了很久，她說：“我想你是十分熱衷念書的。”

玲子笑，“我恨讀書，我巴不得去放牛。你知道放牛？我恨港都大學，它毀了我的一生。”

“我不知道，我是個膽小鬼。”華夢萱接過話題說：“三千年來他們說：人是要讀書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你知道，我很迷信，所以讀到如今。”

蕙子說：“你可有后悔？”

華夢萱道：“后悔？功課太多，沒有時間后悔。”

“你可快樂？”蕙子問：“你這膽小鬼！”

“你可快樂？”華夢萱反問。

“不。”蕙子說：“我非常的不快樂，你呢？”

華夢萱道：“我也不快樂。”

“為什么？”蕙子不相信，“我以為你會快樂的，你看上去像是已經得到了世界之鎖。”

“無知。”華夢萱簡單的說。

蕙子不再說什么了。

“你呢？你不愛考試，就不考，這么隨心所欲，為什么又不快樂？”玲子問蕙子。

蕙子點點頭。

于倩回來了，她說：“你們幾個說些什么？有什么可說的呢？”

于倩看玲子一下。

玲子薄薄的嘴唇牽動一下，仿佛是說：你明白了？

“我們談得很高興。”于倩淡然說：“快畢業了，我要請你們走一走，或者吃飯，或者看電影。”

“我很想去。”玲子馬上說：“我決定去，今天你們也去吧。”她站起來拍拍蕙子和夢萱。

夢萱向玲子彎彎身：“人各有志，也許我才是可憐蟲。”

華夢萱把蕙子也拉走了。

“我們做什么？”蕙子非常興奮。

華夢萱白了她一眼，“不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