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SUV停在叢林深處,車窗上暈著一層霧氣,車身劇烈地晃動著。
一只腳丫抵在副駕駛的車玻璃上,隨著腳丫的上下滑動,在暈著霧氣的玻璃上劃出一小片透明。
車內的副駕駛座位平放著,穆伊清躺在上面,衣服扒了個精光,哭腫的眼皮下那雙清靈靈的眸子水霧蒙蒙,脖頸、肩頭、鎖骨處都是被嘬出的紅痕。
杜修爵的身上也只剩了一件黑色的襯衫,扣子全都解開著,古銅色的堅實胸膛上被女孩的指甲劃出了幾道紅痕,額頭的汗滴落,打在女孩白嫩的肌膚上。
后排的座位上散落著兩個人的衣褲。
過了許久,車的震動才停止。
又過了許久,車子緩緩啟動,離開了叢林,駛向了市區。
SUV停在了瀾宇集團的摩天大樓前。
穆伊清下了車,手臂搭在車門上,頭探進車內,對著駕駛位的男人笑著:“杜先生以后來帝都,如果我沒有男朋友,我們還可以約。”
杜修爵冷凝的眸子幽暗深邃地望著女孩:“清清……”
“再見!”穆伊清抬起頭,關上了車門,沒給杜修爵再說話的機會。
車子沒動,隔著車窗,杜修爵依然在凝望著女孩。
穆伊清笑著沖著車里的男人揮了揮手,然后,轉身進了大廈。
女孩消失在視線中,杜修爵才緩緩轉回頭,手扶著方向盤,盯著眼前的那一小片地方,幽暗的眸空空洞洞。
過了許久,他的眸中才漸漸有了點光芒,腳踩了下油門,離開了瀾宇大廈。
他的車子剛剛離開,穆伊清就從高大的玻璃門后走了出來,遙望著遠去的車影,清靈靈的眸子黯淡無光。
之前在車上,她已經和杜修爵說的很明白了,她和他只是玩玩。
小姑娘在巴黎街頭遇到了一個男子,被他俊美瀟灑的外表、成熟穩重的氣質所吸引。
于是演了一出街頭錢包被偷的戲碼,就是想借機睡他,享幾日魚水之歡。
魚水之歡當然重點在歡上,一個瘋瘋傻傻的女人攪了她的興致,她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那里,所以,在杜修爵安慰照顧那個女人的時候,她穿好衣服就走了。
她還跟他說,他完全沒必要跑過來跟她解釋,太小題大作了。
不過他大老遠地跑過來,也不能讓他白來一趟,所以就有了剛剛車里的一幕,她還對他說就當是兩個人的分手-炮。
穆伊清轉身又進了大廈,走到前臺,對前臺接待人員說道:“給我準備一輛車。”
前臺美女接待員看著穆伊清紅腫的眼皮,知道是穆老爺子過世,孫女哭了幾天,不敢多說什么,忙給后勤經理打電話,接通后對電話那頭說道:“伊清小姐需要一輛車……”
等了幾秒鐘,接待員畢恭畢敬地面向穆伊清問道:“小姐,目前只有一輛奧迪空著,您看……您用嗎?”
今天是穆家老爺子下葬的日子,車隊里的豪車都被調走了,只留了幾輛在集團備用。
奧迪在瀾宇財團的車隊里是檔次最低的車,像穆家小姐這樣的身份幾乎是從來不會用的。
穆伊清點了點頭,接待員對電話那頭道:“小姐用,你們送到大廈門口,小姐在等著。”
接待員掛了電話又對穆伊清畢恭畢敬地說道:“他們馬上就把車開到門口,小姐您稍等。”
穆伊清又點了點頭,就轉身去了門口等著。
大概過了五分鐘,一輛奧迪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機下車走到穆伊清面前,畢恭畢敬地問道:“小姐是自己開車,還是您去哪里,我送您過去?”
“我自己開!”說完,穆伊清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車子沒熄火,她踩了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車子出了市區,一路向西,開上了景山,停在了半山腰。
這會兒,陵園里早已經人去園空,安安靜靜的,就好像先前的混亂從未曾發生過一樣。
穆伊清下了車,就直奔穆家老爺子夫妻的墓前,雙膝跪地,沖著墓碑磕了三個頭。
“爺爺、奶奶,對不起。今天是您二老合葬的日子,我知道自己不該做那樣的事情。可是……”女孩的眸中漸漸暈上水霧,嗓子也有些嘶啞起來,“可是……我太想他了。”
剛剛還對著杜修爵笑容搖曳的女孩,這會兒已經哭得跟個淚人般:“我記得爺爺說過,穆家人在感情上都是一根筋,認準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可是,我認準的那個人……他心里有別的女人。他為了那個女人……”
女孩哽咽了幾聲,“就把我一個人給扔下了,我看著他抱著那個女人進屋,柔聲細語地哄著那個女人,我好難受!我愛他,可是我接受不了他心里有別的女人。更忍受不了他扔下我去管別的女人。”
女孩抹了抹流落到臉頰上的淚水,又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抬起眼淚汪汪的眼睛:“爺爺,奶奶,我可能要注孤生了。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人家不都說初戀是最美好、最難忘的嗎?他忘不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瘋瘋傻傻的,他也不會不管她,所以……所以,我就只能是自己一個人了。”
說著說著,穆伊清又忍不住哇哇哇地哭了一通。
原本就哭腫的眼皮,這會兒更紅了。
*
清岳山頂,一座巍峨輝煌的中西合璧的建筑占據了一半的面積,另一半則是一片人工鑿出的湖水。
主樓是一幢五層高的灰色樓房。
山頂各處主要出入口都有保安人員巡邏。
穆旭楠和陳霆夫婦都聚在主樓客廳。
穆旭楠正在問兩個向他匯報的中年男人:“確定所有人都安全回到家里了嗎?”
賀山頷首:“我和賀川親自到了各家拜訪,道歉,參加葬禮的人沒有受傷的,只是有些人受了些驚嚇。”
穆旭楠點點頭:“回頭你和賀川把禮物準備齊全了,挨家挨戶地把禮物送過去。”
他又轉頭看了眼陳霆:“那幾戶大家還有政府部門的幾位官員還得我們倆親自登門才行。”
陳霆點點頭。
葬禮即將結束時出現的意外,總算撫平過去。
四個人在舒出一口氣后,陳霆才問穆旭楠:“清清真的沒事兒嗎?”
齊飄接話:“剛剛跟她聊了半天,說是那個男人是她在巴黎街頭認識,她沒想到他會來爸爸的葬禮,還護著她離開。她確定那個人跟這次暗殺無關,而且也借機會跟他說清楚了,她不愛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