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我和老頭非親非故,他憑什么要給我這樣的寶貝呢,就憑我是他的工具嗎,可我又沒有與之配對的能力,只有光禿禿的靈魂和我那渺小的欲望而已。
晚上的課我沒有去,任由長發宿管的敲門聲回蕩在宿舍樓里。
“怎么辦啊,怎么辦啊?”這種焦慮感困擾著我的睡眠,直至深夜,腦海里依舊沒有好的想法。老頭似乎也隨著靈珠消失了,整個宿舍只剩黑暗和少年手中的點點煙光。
或許自首是眼前唯一能解決的方式。
沒有人員會傷亡,只有自己背負著冤屈,把拯救世界的機會交給他,我一個人的死換取整個世界的生命,也是我所能做到最好的方法了吧。
我只希望自己死后,令滄海會為自己擺脫罪名,讓全世界知道我是為了地球安全而死,這樣對于母親和江槐夏來說,即便難過,也能理解吧。
“別幻想了,現在的令滄海已經被權力吞噬了,你要是放棄掙扎的話,等他擁有了救世的能力,地球就會進入新的時代了,那時候后悔可來不及。”老頭冷淡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踩滅煙頭,對著黑暗大喊:“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一會提醒他一會幫助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曾說過,人類這種生物是有缺陷的,即使你百分之九十九符合救世主的能力,可你的偽善真的讓我難以接受。而他即使百分之九十九的不符合,那百分之一的自私就是我所需要的!
你以為犧牲自己就是偉大嗎,別逗我笑了,這是你的渺小和自卑引誘你好嗎,是不是認為自己會被后人傳唱?我呸,你的后代只會說,有個叫俞慶流的是惡龍的使徒,令滄海這位大英雄,殺死了使徒之后,打敗了惡龍,他才是英雄!”
“難以置信吧,對,這就是事實。活著才是傳奇,我的孩子。壯烈的犧牲未必會附上壯烈的理由,只有活著才能歌頌自己的偉大。”老頭又把我領到了幻境里對我教育了一番。
我卻只能低著頭掩面哭泣,可除了這種辦法,我又怎么來拯救自己呢?
“我為什么去找令滄海,因為他的自私能我知道他不會因為情緒而耽誤大事,就像你們古代的劉邦,為了活下去甚至丟棄自己的孩子,我多想讓你也有這份能力啊,這份只關心自己的自私。這與好壞無關,只有生才是贏得勝利的最終條件不是嗎?”
老頭看我無動于衷,自顧自的繼續哭,手掌摁在我的腦袋上,無數個想法匯聚在腦海,猶如一臺運行極快的超級計算機,當幾百種想法都在因為死亡或者無效被拋棄后,一個不會令所有人傷心的想法出現了。
“就是它吧,只有殺死了你自己,你才能躋身神的領域!”老頭說著,拋棄靈珠,刺眼的光下,膽怯的身影緩緩走出,整齊的短發卻閃著慌亂的眼神,耳機里霸氣的歌曲卻佝僂著身子,可以說是自卑與自負的結合體了。
“好好瞧瞧曾經的俞慶流吧,就是這個樣子,可笑啊!”老頭扔過來一把鋒利的匕首,示意我殺了面前的“俞慶流”。
我錯愕地看著他,正如他有些迷茫地盯著我,目光交錯,卻又感覺熟悉。我走到他的面前,他看著我手持著刀,渾身顫抖地問我:“大哥,我們無冤無仇,你要干嘛?”
“我,我之前真是這樣?”我問著老頭,老頭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我才繼續看著他,仿佛回到玲瓏實驗中學一樣,繼續暗戀著朝賀洋,每天和李閱老鬼聊著游戲和動漫。
那時候的我怎會在未來明白我們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有的為錢有的為情,而最慘的我明明很痛心,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俞慶流你好,我希望你給我勇氣讓我面對這個世界可以嗎?”我的眼睛里又噙滿淚水地向他哭訴。
面前的自己一轉慌亂,露出微笑對我說:“如果你的勇氣需要我的犧牲的話,我不會反抗,但你要跟要照顧好我媽媽,還要把我寫給朝賀洋的情書給他。”
聽到這淚就控制不住了,只能哽咽地吼他:“為什么,為什么你一定要這么圣母,能不能為自己考慮啊!”
“因為我是廢物呀,從小到大都是扮演龍套的角色,沒有聰明的腦袋瓜也不愛學習,沒有追到喜歡的女生也沒有富有的家庭,沒有女同學的喜歡也沒有老師的關懷,我想以后還是像現在這樣上個普通的大學,找到普通的工作最后普通的死去。所以我這種廢物的死能幫助你的話,我很愿意。”俞慶流還是微笑地說著,卻句句戳心。
“你不是廢物!俞慶流我告訴你你不是!你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你有無上的權利,你就是神好嗎!”我抹去眼淚繼續吼著。
“不,我沒有資格,這種事情只有在夢里發生。”
“那么,夢醒了!”我知道無論如何眼前的“俞慶流”都不會被喚醒了,現在的他就是一個自卑膽小怯懦脆弱的集合體。
我只能用手擋住他的雙眼,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劃破喉嚨的血腥場景。
刀輕輕一劃,“俞慶流”的脖子飆出的卻不是血,而是一團黑霧,這個黑霧沒有味道也沒有傷害,除了讓自己感到舒爽之外,毫無用處了。
“恭喜你,戰勝了自己,踏上了成長的大門。”老頭走過來欣慰地看著我,順便把掉落在地上的腦袋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問著他:“黑霧到底是什么東西。”
老頭左手攤開,指著已經散去薄霧的靈珠告訴我:“那團黑霧可以說是你的負能量也可以說另一個你。其實你本身就如這顆靈珠一樣,耀眼強大,卻被薄薄的一層霧阻擋,使你以為自己就只是一團虛無一樣。”
老頭指著靈珠散發的強光說:“不愧是太陽神的后代,這等傳奇的光,簡直是萬年難得,可惜了那個老東西不肯露面啊。”
“所以我還能用它嗎?”我雖然戰勝了自己,但丟失了神器還是不由得有些難過。老頭卻搖著腦袋告訴我:“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它了,靈珠僅僅是幫助你的體魄與成長而已,現在你已經很完美了。”
“那我怎么繼續變出來東西啊?”
老頭重重打了個響指,大笑道:“那是老夫給你當做輔助用的,現在你根本不需要了,醒來吧!”
伴隨著他的聲音,我從地上睜開了眼睛,“俞慶流”的腦袋也同時出現在我的身旁,帶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