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表妹妞妞呆呆地看著遠去的表姐的背影，滿臉都寫著大大的：擔心，擔心，還是擔心。

她喃喃自語地說：“其實你的事不用我告訴姨媽，姨媽早就猜出你在夫家，過得并不好，也看出你婆婆和老公對你并不好。”

那天，郝雪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時候，情況很不好郝雪媽媽接到劉福的電話，急忙叫上妞妞的媽媽——表妹，一起趕到醫院。妞妞很不放心也跟在后面到了醫院。

醫生檢查了以后，走出來，看了看四周，問：“誰是病人的家屬？”

郝雪的媽媽飛奔到了醫生跟前，趕緊回答：“我就是！”

醫生看著郝雪的媽媽，然后嚴肅認真地對郝雪媽媽說：“情況很嚴重，你們要有個思想準備。是保住大人還是孩子。”

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的郝雪婆婆，聽到醫生問：保住大人還是孩子？馬上站了起來，走到醫生的身邊，毫不猶豫地說：“孩子，保住孩子。”

醫生看了一眼郝雪的婆婆，奇怪地問：“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婆婆，肚子里孩子的奶奶。”她指了指郝雪的媽媽說，“她只是個外婆。”

當時郝雪的媽媽、表妹和妞妞都目瞪口呆了。其實剛才，妞妞也想果斷地跟醫生說：“保大人。”可被郝雪媽媽攔住了，她說：“保大人，大家肯定都是這么想的，但我們回答的太快，郝雪的婆婆和劉福心里一定有些不舒服，畢竟那孩子是劉家的血脈。”

誰知這個婆婆一點也不顧及郝雪娘家人的感受直接說：“保孩子。”也就是說郝雪婆婆根本不用考慮郝雪娘家人的感受，根本不把郝雪的命和郝雪娘家人放在眼里嘍。

“孩子是我們劉家的骨肉，命更金貴。”婆婆瞥了一眼一旁驚呆的郝雪的娘家人，接著她補充道，“醫生我們家有錢，不論花多少錢你都要幫我把孫子保住。”

都什么時候了，人命關天的時候了，她還在“炫耀我們家有錢”，而且說這五個字時還有意加重了語氣，來氣郝雪娘家人。

妞妞一聽肺都要氣炸，“你們劉家有錢，你們孫子的命就金貴，就要保住。那我的表姐是沒錢人家的孩子那就該死了？

妞妞不管不顧了沖著醫生，，毫不留情地大聲說：“保大人，大人比小孩重要。”然后她又轉過身，沖著表姐夫怒氣沖天地，大聲問劉福：“姐夫，你說句公道話，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這......這......這”劉福結結巴巴地回答，他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岳母，最后干脆就當起了甩手掌柜，說，“我，我也不知道。”

“窩囊廢。”妞妞憤憤地罵了一聲，她對劉福的回答，失望、憤怒達到了至極了。

醫生見家屬拿不定主意，有分歧，就說：“我知道了，我們會盡力保住大人和孩子的平安。”說著轉身走了。

“醫生，保孩子，我們有錢不論花多少錢都要保住我的孫子。”婆婆沖著醫生背后大聲強調。

“醫生，保孕婦，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妞妞不甘示弱，也對醫生大聲說。

妞妞轉過身，看到蜷縮在那里的表姐夫，氣不打一處來：哼，表姐真是瞎了眼了，不止是下一只，兩只眼都瞎了，才會嫁給這種男人。黑白不分的懦夫，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做丈夫。

郝雪的媽媽氣得全身直打哆嗦，哭的快暈過去了，如果不是妞妞的媽媽扶著，恐怕她就倒在地上了。

很快手術室外的走廊里郝雪的婆婆和表妹妞妞就吵了起來。

“我說保孩子就保孩子，你插什么嘴，你算哪根蔥。”郝雪婆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妞妞，沖著她發火。然后，又不忘瞟了一眼哭的死去活來的郝雪媽媽，她眉毛往上一挑，帶有挑釁的意味，說：“我劉家有錢，花的起。”

“有錢就了不起，你的孫子是命，我表姐就不是命？”妞妞也不甘示弱，她大聲地質問郝雪的婆婆。

“難道我有錢不給自己的孫子花，還白白給外姓人花？你......”她用眼睛斜了一眼妞妞，反問道。

妞妞一聽更加生氣了，她的臉都由紅變成了深紅色了。她憤怒地打斷郝雪的婆婆說：“你什么你，我表姐沒有拿你劉家的一分彩禮錢，明媒正娶地嫁給劉福，就是你劉家的媳婦，怎么就成了外人呢？”

“你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們郝雪嫁到我們劉家，就是看上我們劉家的錢，包括你們整個郝家都是看上我們劉家的錢。”說到這，用手指著妞妞說，“你是不是郝雪回娘家，給了你很多錢，你才這么賣力地替她說話？你們郝家都把我們劉家當成了金礦，拼命的挖。”

“你放屁，你......你胡說八道。”妞妞氣得想殺死她的心都有了，她真想撲上去咬住她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立刻讓這個該死的老太婆閉住那張臭嘴。

而劉福呢，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如果不知道的人總會誤認為躺在手術室里面的那個產婦，不是她的老婆和兒子，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真的是應驗了那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有錢人娶老婆就跟買衣服一樣，一點都不當回事的。不喜歡了，眼都不眨一下，說扔就扔，一點都不帶留念的。這跟“恃錢謀殺”有什么兩樣？郝雪在她們家里充其量就是一個他們劉家的生育工具。

妞妞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會失去理智對郝雪婆婆動手的時候，她卻出乎意料地，沖到正在閉目養神的劉福的面前，狠狠地踢了一下椅子腳，因為他才是罪魁禍首讓表姐懷孕。“起......”還沒等她把“來”字說出來。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大家馬上目標一致地圍了過去，屏住呼吸，安靜的就連大家“撲通、撲通”心臟跳動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恭喜你們，母子平安。”醫生解下口罩，松了口氣說。

“謝謝，謝謝醫生！”

郝雪的媽媽直接跪在了地上，站不起來了。大家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皆大歡喜。

事后郝雪媽媽再三交代妞妞，事情已經過去了，母子平安就好了，不要把那天她跟郝雪婆婆爭吵的事告訴郝雪，免得引起她倆婆媳不和。而且女兒郝雪的倔脾氣，媽媽是知道的，說不定她還會跟劉福大吵大鬧，最后鬧到離婚，這是郝雪媽媽最害怕看到的事情。

不過郝雪的婆婆說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你們郝家都把我們劉家當成了金礦，拼命的挖。從此郝雪的媽媽再也不讓郝雪回娘家了，并且給郝家所有的人下了一道死命令，“我們人窮志不窮，所有郝家的親戚都不許去打擾郝雪，免得郝雪在夫家難做人，被人看不起。”

今天是妞妞憋不住了，很想知道郝雪生完孩子后過得好不好。是變胖了，還是變瘦了，才打電話給郝雪，想見表姐是真的，逛街是假的。

漸漸地郝雪的身影消失了。妞妞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嘀咕說“都怪你，都怪你多事，為什么要逼表姐出來逛街？現在......

然后她心里默默地祈禱：希望表姐這次能平安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