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低俗客棧，二零六號房。

“我有一種感覺，”天羽凝視夢曇的雙眼，“不知為什么，總覺得你會來跟我道別，而我正想著你就出現了。”

書桌上的燭火很敞亮，照映兩個身影，很溫暖，沒有孤獨。

“我的理智告訴我千萬不能來，”夢曇點燃一支煙，啜吸了一口，眼里柔光中躍出一股難以淹沒的憂愁，“無殤是狼王唯一的兒子，從今而后狼王會不擇手段地追殺你，至死方休......”

“那你呢？”天羽向前傾了傾身子，“你也要殺我嗎？”

夢曇瞪著他，她的呼吸似乎停滯了，過了許久才說，“你好殘忍......別逼我想這些痛苦的事了，我只想見見你，像個女人一樣，只是想見見自己的心上人......抱抱我，好嗎？”

天羽看著夢曇，愣了很久才站起來，緩緩走過去立在她的身旁，左手挽住她的脖頸。

夢曇抬眼看著他，“坐下，抱緊我。”

天羽坐下，抱緊她。

“忘記你是劍客的身份，我也忘掉我是個狼人，”夢曇倚靠在天羽的胸懷，臉頰乏起了紅暈，像一朵綻放的海棠。

窗外吹起了冷風，沙子的摩擦清晰在耳畔，書桌上的燭火擺了擺。

忘記很難，只有假裝忘記了的。

氣息撫上夢曇的臉頰，夢曇只覺一陣酥軟，輕輕呻吟起來。天羽朝著那兩瓣紅得像紅玫瑰花瓣的唇吻了下去，火燭變得安詳了，窗外的風似乎對它毫無影響。

過了很久，夢曇從天羽的側身爬起來，拾起地上凌亂的衣裳穿上，定定地看著熟睡中的天羽。她深吸一口氣，輕輕觸碰天羽的眉睫，隨即如遭觸電般縮回。她咬咬牙，眼角滾下淚珠，挪開腳步，大踏步向外走去，在門口頓足，她很想回頭，但是天知道她已沒有回頭的勇氣。

夢曇輕輕拉開門，無聲無息地穿過它，書桌上的燭火依舊變得暗淡了，天羽微微扭了扭身子，緩緩睜開眼。不言而喻了，他是醒著的。一個男人假裝睡著了，應承的痛苦能對誰傾訴呢？

天羽沒有出去看，他拿起床頭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吞云吐霧起來。

***

書店，閣樓。

小高借著燭光看手中的幽蘭劍，神情凝聚。床上的可心正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瞧，眼里流動著光輝。

“可心，”小高的眼神從幽蘭劍移到可心的身上，“我要走了......”

“什么時候回來？”可心依舊笑著，只是笑容有些許的生澀了。

“也許不會再回來了，”小高不再看她。

可心愣了很久，重新擠出笑容，“我不管，我要跟你走，不管你去哪里。”

小高搖搖頭，“書店留給你，床下有個木匣子里頭有些錢財，足夠你一生無憂了。”

可心猛地跳下床，鉆進床底拖出有個漆黑的木匣子，沒鎖，可心打開它，里面塞滿了鈔票，還有一些金銀財寶。她留著淚，將木匣子砸在小高的肩膀上，“什么意思，當我是要飯的，隨便給點錢就想打發了我，想都別想。”

木匣子落地，里頭的鈔票和金銀散落一地，咣當響。

小高點燃一根雪茄，沒看可心，“別他媽在發瘋，”吐出濃煙。

可心氣鼓鼓地坐回床上，眼角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滾落。

小高起身坐在可心的身旁，輕輕拭去她的眼淚，柔聲說，“書店是我的家，幫我守著它，如果我有命活，我會回來的。”

可心撲進小高的懷里，放聲痛哭起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要......”

***

蝙蝠堡。

狼王嘶吼一聲露出突兀的狼牙，身旁的嬋娟正襟危坐，謹慎地縮著脖子，仿佛狼王會擰掉她的頭似的。

“無殤，我的兒......”狼王咆哮著，整個迷霧森林都顫動起來。

過了很久，狼王大口喘著粗氣，安靜了下來。

“嬋娟，”狼王沒看她，“我沒有多久沒吸人血了？”

“大概很久了吧，”嬋娟回答。

“從今而后我們不必再躲在這陰冷潮濕的迷霧森林了，也不用再克制我們的天性，”狼王眼里燃燒著火焰，“我讓這個世界成為狼人的世界，人類準備接受我狼族復仇的利刃吧。”

嬋娟舔舐著嘴唇，眼里充滿了渴望，似乎看見了紅紅的鮮血，還有無數個像自己一樣的人——狼人！

…………劇終…………

《劍客最后的傳說》第一部完結，將來我的寫作水平有了提升，我會續寫第二部《劍客最后的傳說之復仇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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