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瑧問她還要去哪。
“去找醫(yī)仙艾元。”
“為何?”
“我有一位故人需要醫(yī)治。”
“但醫(yī)仙的行蹤很難尋。”
“我知道方法。”
“那為何不一早直接去尋,還特意來濱州?”
“為了賺錢啊,沒有盤纏,怎么去找人。”
……葉玖就是不會告訴他實話。
“但治病救人不是更為緊急嗎?”
“沒關系,早一點晚一點沒什么區(qū)別。”
因為那個人已經沉睡了多年了。
她用醫(yī)術救過無數的人,卻還是救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慕容瑧只是被她救過的人之一。
“你到底怎么樣才肯放了宸兒。”
葉玖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宸兒的,等我請到艾元,我就帶你去鏡花宮。”
莫非她要救的人是千墨。
千墨作為鏡花宮少主,卻從不行走江湖,莫非是因為得了什么怪病?
慕容瑧見她面色灰敗,這些日子以來,從未見她這樣,竟然有莫名的心疼。
自己一定是瘋了。
每個人都自己最重要的人,慕容瑧的父母是在多年前正邪混戰(zhàn)中被鏡花宮宮主千悠所殺,他勤于練武,想殺上鏡花宮,為父母報仇。
但是他為人正直,深明大義,葉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她與鏡花宮有婚約,他也不會因此而恨她。雖然他深信正邪不兩立,但是葉玖當年只是年幼的孩子,恩怨與她無關。
葉玖是魔教教主的女兒,在旁人眼里就是大魔頭的女兒,但在他眼里,不同。
葉玖雖然慣用威脅手段達到目的,但到目前為止,也沒做過他以為的一件壞事——除了給他下毒。
但他知道她不想對付他。
她帶著他一路吃吃喝喝,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住最貴的酒樓,吃最有名的美食。
慕容瑧忍不住了,問她:“聽聞醫(yī)仙艾元脾氣古怪,常常待在深山老林里面不出來,我們在城里,怎么能找到她?”
葉玖道:“我可沒有興趣去翻山越嶺找她。”
“所以你知道引她出來的方法。”
葉玖突然笑了:“你知道醫(yī)仙艾元為什么不愿意見人,總是躲在山里嗎。”
慕容瑧想了想道:“我想,可能是為了靜心鉆研醫(yī)術。”
“這是一個原因,但你知道艾元出身武當,是前武當掌門宋崎的獨生女嗎?”
艾元已然年近四十,她父輩的事情,想必慕容瑧知道得不多。
果然他說:“醫(yī)仙的醫(yī)術聞名江湖,倒是沒有聽說過出身來歷。不過醫(yī)仙若是宋掌門之女,為何與他姓氏不同?”
葉玖道:“因為一個男人。”
慕容瑧道:“誰。”
“武當與峨眉弟子之間素有聯(lián)姻之傳統(tǒng),你應該知道吧?”
慕容瑧點頭。
“當年,宋掌門欲將其獨生女,嫁給峨眉掌門的師侄,也是其關門弟子,本也是郎才女貌之佳配,奈何兩人有緣無分。”
“醫(yī)仙不愿嫁給那位師侄是嗎?”
“艾元所愛之人當時還只是一個小門派的年輕弟子,宋掌門自然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峨眉掌門的關門弟子,身懷峨眉絕學,又是大門派出身,才配得上武當掌門的獨生女。
宋掌門有什么打算,顯而易見,她抗爭過,但最終宋若涵竟然被父親用點穴制住,還在中了迷藥后與峨眉弟子陸寧發(fā)生了關系。
在這之后,宋若涵毅然與武當恩斷義絕,而這個時候,她的情郎卻歡歡喜喜地娶了門派掌門的女兒,成了新掌門。
她不甘心,找上門去,卻只能得到昔日情郎的冷漠。
此后她消失了數年,再出現之時,已是江湖人人稱頌的醫(yī)仙,但她治病救人只隨緣,尋常時候根本找不到她。
所以——
慕容瑧道:“所以,她的情郎與濱州有關嗎?”
“聰明。她的情郎就是洛漸門門主賀元。”
“所以你是怎么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這么清楚的?”
“我跟你說過了,我只是不會武功而已。”
水玥樓屹立于江湖之中,沒有被摧毀,想必也是知己知彼的,
慕容瑧道:“這么看來,醫(yī)仙這些年,或許還沒有放下對賀門主的感情。但,畢竟賀門主背叛了他們的感情。”
看醫(yī)仙如今的名字就明白了。
葉玖道:“無論她對賀門主如今是什么樣的感情,但至少,若是賀門主約她,她應該會出來見一面。就算是為了做個了斷。”
慕容瑧道:“若是賀門主想見她,不會這么多年都不見。”
葉玖道:“賀門主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我卻是要見她的。”
慕容瑧道:“你,是不是賀姑娘給了你什么信物?”
葉玖道:“當然,那枚玉劍配可是當年他們定情之物。”
慕容瑧問:“這么重要的東西,賀姑娘怎么會肯輕易給你——”
“那對她而言并不重要,她也希望她父親能早日放下往事。”
所以她去濱州,是她求藥計劃的一環(huán)。
不對,定情信物這種事,她是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的。
“因為我是女人。”
男女之間用作定情信物的也就那么幾樣東西,而且問一問賀靖儀賀門主的表現,不難猜出。
……
有了信物,那么就是如何告訴她了。
瀘州一帶有她行醫(yī)的消息,她行蹤難辨,但她不會對自己的病人不負責任,她的病人有給她發(fā)消息的方法、
找她很難,找到一個重癥病人倒是不難,然后讓他答應傳消息也很簡單。
醫(yī)仙是他的救命恩人,賀元是醫(yī)仙心心念念的愛人,穿個消息而已,怎么會拒絕。
醫(yī)仙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葉玖也很懂事地選了一個風景幽靜的山谷中。
醫(yī)仙見到二人之時,自然是——
勃然大怒。
雖說醫(yī)者應當養(yǎng)成了不喜不怒的習慣,但是被人拿自己多年珍惜的感情來取笑,誰都會生氣的。
葉玖道:“前輩,賀門主當年并沒有背叛你,而你心里也很清楚。”
醫(yī)仙狂笑:“你這個小女娃又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