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高速行駛的豪華跑車上，王九零因為第一次體驗這種開車方式，所以緊緊的握住扶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吐出來。

“哦呼。”

咆哮著超過路上的車輛，文凱夸張的大喊一聲，好似在炫耀自己的車技。

離開警察局后，王九零發現，盡管身邊的文凱，臉上一直充斥著笑容，但是他卻總感覺有什么異常。說不上為什么，在文凱與那個胖胖的男人交談過后，多年職場混子的經驗告訴他，這個男人的心情，此時并不算好。

在現實世界里，王九零第一次見到，笑臉底下隱藏的悲傷，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畢竟自己最笨，也不太會勸人。

“對了，你在警察局里，跟我室友說了什么，他才改口的？”

終于找到話題，開口的王九零，看見文凱聽見他的問題后，車速終于放慢了一些。文凱握緊方向盤，這才意識到車上還有個普通人：“沒什么。”

王九零知道他是不想說，也沒再開口，車里再次恢復安靜，只是車輛行駛并沒有剛才那么暴躁。

而實際上，剛才的警局里，知道自己不能繼續使用能力的文凱，湊在室友耳邊上輕聲說道：“二十萬，順著我的話說，立刻給你轉賬。”

說完話，文凱發現王德發并沒有插嘴，知道鈔能力是在他的允許范圍之內，就此結束了這個小案件。

不是因為最高速度很大，而是因為豪車的加速度太快，所以在車輛停下后，王九零捂住嘴下車，飛速跑到一個垃圾桶旁，吐了起來。

只是，覺得自己虧欠文凱的王九零，吐完后，并沒有怪他，而是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走吧，上班。”

“嗯。”

“我不知道這么說對不對，但是我想把我的生活經驗，分享給你。”

文凱驚疑的看向他，畢竟那么喪的人，竟然說要給自己分享經驗，他不由得有一些好奇。

只見王九零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有錢人，估計看不上我這種，不思進取，每天抱怨，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在混的人。但是，就像昨天我向你說的那樣，雖然我不喜歡這個世界，我還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偶爾混一下，不一定是壞事，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看著根本沒有邏輯表明自己的想法，卻還想極力安慰自己的王九零，文凱笑了。他不確定，是不是王九零看出了什么，但是也大概從他混亂的話中，體會到了他想說的意思。

“謝了，王哥。”

聽到文凱真摯的聲音，王九零竟然有些害羞的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都不知道我剛才說了什么，你能聽懂就好。”

是啊，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族人與他有了協議，盡管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文凱此時也能大概猜出來大概。

自己并沒有被隨手滅殺，而且即便自己殺了那幾名壯漢，在一旁觀看的胖子，也沒有動手，這就說明，自己還沒有越過那條線。聽胖子那天的意思，說看在自己的表現上，放過了我，也就是說自己做的事情，甚至讓胖子感到了滿意。

所以，協議內容應該大概率，是只要自己不越過那位的底線，自己就可以保持現在這種狀態，在人類只見存活下去。

但是，那條底線的界限到底是什么，文凱雖然心里有點猜測，但是再也不敢嘗試。

。。。

“只要辣醬，不要甜面醬。”

胖子蹲在馬路牙子上，也不抬頭，大聲的跟手抓餅攤主喊道。

嗜夜站在他身后，目光緊緊盯著攤主的動作，生怕有什么臟東西，落在面餅上。

王德發等著手抓餅的時間，也沒閑著，心神放入身體深處，看著千年以來，除了那次協定，之后再也沒有發出聲音的身影。

“你的族人，就像當年你預測的那樣，又一次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難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黑影沒有說話，甚至連一絲動作都沒有，好像無視了這片天地的主人。但是王德發卻沒有像對待別的生靈一樣，冷嘲熱諷，只是無奈的撇了撇嘴，退出了這里。

“老板，再來點辣醬。”

胖子站起身來，對著老板吩咐道，老板笑著應了一聲，然后又擠出了一些辣醬，摔在快熟的面餅上。

曾經，興趣只有觀察人族的王德發，也有幾個稱得上朋友的生靈，其中一只，就是當年魂族的成員。

但是，當他做了那個決定后，徹底成為孤家寡人的他，來到魂族朋友的面前，最后交談了一次。朋友與他協定，可以滅族，但是如果將來有一天，魂族再次回歸到這個世界上，如果他沒做特別過分的事情，胖子不能再次介入，給他們再次平等競爭的機會。

所以王德發才在這次事件上，展現了特別的容忍性。因為他當初的選擇，確實讓他虧欠了他的朋友們，盡管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就像警局里理性與情緒強烈碰撞的文凱，曾經作為理性象征的他，也曾多次經過重重困難，才能作出選擇。盡管保持理智，可能會得到最好的局面，但是情緒上，就會與現在的文凱一樣，十分復雜。

當初，他用理智判斷，如果繼續保持當初那種生靈共存的局面，世界資源將會很快用盡，最終所有種族將會接連滅亡。而人類，確實是他挑選出來，最適合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并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的種族。

只是，他雖然做了這一切，但是他并不是沒有感情，所以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把所有的高等生靈，都保存了火苗，在自己的身體內。

所以一直以來，王德發的身體，才會顯得如此臃腫，因為他體內，包含了很多其它的生靈。

接過手抓餅，胖子帶著嗜夜走向隱蔽的一角，隨后兩人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這個街道。再次出現，已經回到了潘陽的院子里。

一邊咬著手抓餅，王德發心里不禁感嘆，最讓他慶幸于當初決定的事情，就是后來人類高度發展的美食。畢竟想當初，那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大部分生靈都是茹毛飲血一樣，最多只能體會到能量上的滿足，并沒有現在所謂味道的講究。

看著前些天，吸收自己血液，開始緩緩生長的樹苗，王德發眼神慢慢堅定起來，轉過頭來，用嗜夜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臉色，開口問道：“嗜夜，你覺得，就像文凱一樣，人族能與其它種族找到，共存的方式嗎？”

嗜夜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開始沉吟起來，盡管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他們自己家里就有一個倩文，隔壁還有一個與惡魔并存的古飛，著實讓他猶豫了一下：“至少，不會所有其它種族，都會這樣。”

“嗯。”

其實胖子早在內心想過，曾經他做這一切的原因，此時又出現在了他面前。他沒曾想到，集所有資源，給一族所用，雖然讓人類的文明高速進化，卻也忽略了他們的人口基數。

此時世界上的人類數目，已經是曾經所有種族數的幾倍之多。而且在胖子的計算下，預計再過幾千年，世界上的資源就會再次面對匱乏的境況，不是因為用盡，而是始于破壞。

所以王德發在心里思考，既然怎么做，最終都會走向這個問題，索性還不如讓曾經的生靈們，再次重現在這個世界上，可能還會向文凱一樣，產生一些自己沒想到的化學反應。

最終，王德發把手抓餅最后一口，塞進嘴里，滿足的說道：“可能會不錯，至少以后不用每天都那么累了。”

胖子眼神略帶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笑了起來。

一直站在身后，心里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的嗜夜，此時驚訝的發現，本來還陽光明媚的天空，目光所及之處，完全被染上了黑暗。

而巨大的雷聲，直接在這方頭頂上響起，震得嗜夜，甚至都有些耳鳴。

陰云處，雷光匯聚，好似上天把憤怒，都集中到了那里，蓄勢待發。嗜夜臉色凝重的抬起頭，他能感覺到，雷擊的目標，就是自己的院子，準確來說，是自己跟前的胖子。

殊不知，此時的胖子，面臨著天道的壓力，卻硬生生的挺住，不服氣的頂了回去。王德發眼睛雙瞳出現，抬頭望天，眼中散發著奇異的光彩。

“當初，要滅了其它種族的是你，現在，又是你，要把他們重現回來，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一道帶著無盡憤怒與威壓的聲音，在胖子的心海里響起，使得聽見這道聲音的胖子，雙腿微微一彎。可是王德發卻沒有理會，已經強行插手改變過一次自然規律的他，只是不屑的笑了笑，好像渾然不在意此時靈魂深處帶來的警示。

不只是潘陽，全省，全國，后來慢慢彌漫到全世界，好似整個世界，同時陷入了世界末日一樣。

“狗賊，你想干什么？”

胖子身體深處，那具剛剛根本沒有理會王德發的黑影，此時睜開了雙眼，震驚的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