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鳥立檐頭
- 39號雜貨鋪
- gdzwq
- 2330字
- 2020-06-03 20:03:31
吉普車一路向西北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禮樂只模糊的記得自己看了一次日落,兩次日升。
長時間的跋涉讓他顯得很是疲勞,反觀一邊開車的坤,從表面上看神色倒是沒有什么變化。
在接近午時,車子進入了水西境內,一路上所見的景象開始荒涼起來。
水西之所以叫水西,顧名思義它處在一條河流的西邊,這條河流就是桑河。
桑河蜿蜒而入海,途中流經水西、水東,贛北、湘南,是內陸第一大河。也是水西主要的水源供應。
有人形容水西“山河互為表里”,山為表,水為里。山在水外立,水在山中行,大概可以極為準確的闡釋這句話的意思。
然而有意思的是水西境內雖水多,但大多為不成氣候的小川、小湖,又加之水西常年受來自西北的風沙侵襲,因而形成了奇異的黃土地貌。
“準備準備吧,咱們馬上要到第一站了。”坤的話語中透露出了不少的信息。
禮樂不知道過了第一站之后還有多少站,這會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一覺,畢竟車就算改裝的再舒服也只是車。
車子在下了國道后,坤極為嫻熟的穿過一條條鄉間小道,可以看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
“可是既然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又為什么要我陪同呢?”禮樂的心中有很多問號,只能交由時間作答。
車子在七拐八拐后駛上了一條盤山公路,到了這里周圍的車子就更少了,相應的人煙也更加罕見。
在半山腰的地方車子出乎意料地脫離了盤山公路,從一處防護欄的缺口那向上直行。
是的,不知道修這條公路的人是怎么想的,在半山腰的地方沿著盤山公路的拐角處修了一個岔道,那岔道背后連接的公路從遠處看,像是直直的懸掛在山腰。就像是一個鐵圈套在山腰,上面又斜著焊接了一根多余的鐵棍。
“一般馬力的車恐怕很難沿著這樣一個傾斜成60度角,長約三公里的坡道爬升。要知道一旦滑落,他將面對的可不是防護網的防護,而是墜亡。”
禮樂盡管知道坤的車經過了改裝,問題不大,但還是控制不住地繃直了身體,力道透過膝蓋傳遞到足尖。
“放輕松,以后比這個路恐怖的還有很多。如果你經常吃西餐的話,你就應該知道這只是個前菜?!?
坤的話語中夾雜著戲謔,總之禮樂從中完全聽不出半點勸慰的意思。
好在車子確實足夠給力,一路穩穩的攀爬,絲毫沒有下滑的跡象。
到了路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看上去有年頭的山門。山門的橫梁部分雕刻著四個篆體字,禮樂不認識,山門兩邊的柱子上鑲嵌著的花紋他倒是認識,屬于薔薇花,他爺爺生前最喜歡這種花。
“那上面刻得是什么字?”
禮樂將頭偏向一邊,再次試圖開啟一個話題。從出發到現在坤一共只和他說了不到三句話,有兩句還是在諷刺他。
“那是鳥書,刻得是‘鳥立屋檐’。沒事多讀書,少說話,這樣才不會暴露自己?!?
坤解釋了上面的刻字,順帶著嘲諷了禮樂,不,也許在坤看來只是單純地敘述一個事實。
“暴露自己的無知嗎?”
禮樂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像他這樣的人確實在很多時候會顯得比較無知。但無知真的只是自己造成的嗎?也許吧!
禮樂放棄了再次和坤說話的想法,轉而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公路延伸進來后是一塊被掏空的平臺,平臺上沒有規律的立著三三兩兩約莫十幾棟仿古樣式的閣樓,從這里轉頭回望,禮樂才發現在對面也有一座山,遠望去同樣有一個掏空了的平臺,山下是剛才上來時被兩座遙遙相望的山夾在中間的公路。
“坤叔,您來了,這次打算呆多久?”清冽的女聲從最前方的閣樓前傳出,打斷了禮樂的觀察。
一個穿著牛仔衫和牛仔短褲的女子走了過來,一雙腿在陽光的映照下點綴上了象牙的色澤。
這是禮樂見到南薔時的第一印象,不過在這樣的地理環境下,南薔的膚色顯得格格不入。
“一天,南薔,帶我們去老地方。”坤并沒有因為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女子而話語輕柔。
等到南薔走近時,禮樂才看清她的面龐,不是那種秀美的類型,五官很立體,身材的線條很好。行走之間披散著的頭發也跟著飄蕩,散發出很好聞的氣息,像是薔薇花。
“南墻”一個女子叫這樣的名字著實很奇怪,禮樂這樣想著。
南薔聽見坤的“我們”二字才注意到站在坤身后面露怪異的禮樂。
也是,相貌平平的人總是容易讓人忽視。
“你好,我叫南薔,南方的南,薔薇的薔?!蹦纤N許是被誤會多了,解釋了一番自己的名字。
“你好,禮樂?!x興業,禮樂傳家’的禮樂”
不過是不是男人的關注點首先都會放在身邊的異性身上,禮樂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剛剛南薔對坤的稱呼‘坤叔’,難道坤是那種小說中駐顏有道的老怪物?
禮樂不知道南薔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只能試探性的先問道:“南薔,為什么山門上面要刻上‘鳥立檐頭’四個字呢?”
“等到傍晚你就知道了?!?
南薔說完很神秘的笑了笑,就像是隱藏在群山后的落日,只是讓你隱約見到它發散的光和熱,卻不讓你見到藏在山后的光熱來源。
“你為什么叫坤,‘坤叔’呢?”禮樂很自然的過渡,像是無意提起。
南薔詫異地看向禮樂,她以為禮樂既然和坤一起來,那么應該是對坤很熟悉的人。此刻看來,顯然自己想錯了。
“坤叔就是坤叔啊,我小的時候就叫他坤叔了。說起來,坤叔從我小的時候開始就長這樣了!“
南薔知道禮樂糾結的是坤與年齡不符的外表,對于這一點,她不覺得糾結,因為他覺得任何事情在坤叔的身上都是理所當然的。
南薔把他們安排在了最前面一排左側的一棟閣樓里,據她說:“從他爸爸經營這家旅店開始,坤叔每次來住的都是那個地方。”
禮樂站在閣樓的二層倚著欄桿,至于坤從剛進這棟閣樓開始就找了一間臥室,關著門不出來。
半山腰的風和山頂的風最大的不同就是半山腰的風不疾不徐,是讓人感到舒適的,所以當一陣山風從山頂落下,帶走了禮樂的疲倦。
天色很突然的暗了下來,但不是因為太陽落下,而是倏忽間有一群鳥鋪天蓋地地從山頂俯沖下來。像是一片移動的烏云,遮住了光線。
隨著鳥群的移動,天又明朗起來,禮樂這會已經察覺那鳥群俯沖的目標是對面山腰坐落著的和自己所在閣樓相同的建筑群。
“鳥立檐頭,鳥立檐頭?!倍Y樂明白了南薔之前的話,從這里看去確實是鳥立檐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