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釣...等下,你可知此處為何處?”
“這當然是我夢里了,對了,好像上次做夢也有一老...老人家這么問我來著,
后來他說這里叫幽冥仙界,你說搞笑不?又是幽冥又是仙界的。”
“...年輕人,你是怎么開始修行的?”
“修行?是什么,對了,那個老人家還給了我一本什么陰陽大道入門功法,聽起來挺像回事的,
后來開始做另一個夢,夢見我在修bug,這算不算修行?”
“你人在人間界?”
賈以秉覺得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我又沒死,當然在人間了。”
釣魚人的眉頭已經皺在了一起,兩邊的白眉毛連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一字。
仿佛遇見了什么難以理解的事兒。
天道在上,活這么久了這真是第一次見。
釣魚人剛要繼續說點什么,手里忽然一震,那釣竿竟然開始晃動了起來。
來了,釣魚人不再理會賈以秉,開始專心對付手里的釣竿。
賈以秉饒有興趣的看著,那釣竿長的嚇人,連魚線都看不見,下方云霧濤濤,延綿千里,
雖然濃郁,但是看起來好像不是有水的樣子,這種地方能釣到什么?
還是說這云氣下面真的有片大湖?
云夢澤...好像哪里聽過,等等,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那誰,孟老哥寫的。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這兩句是說我呢。
夢里發展的奇怪的東西太有趣了啊,一會幽冥仙界,一會陰陽道體修bug的,現在又開始玩古詩了。
我果然是個富有想象力的文藝程序員。
釣魚人依然沒有起身,看起來胸有成魚的樣子,手腕微抖,那釣竿竟然彎成一個弧度,
然后末端彈了起來,賈以秉極盡目力,也只是看到似乎有個小黑點跟著被拉了起來,很快又落了下去,根本沒看清是什么東西。
釣魚人卻像是看清了此次收獲,和預期相合,嘴角浮出滿意的笑容,準備收桿。
此時異變突生,那長桿竟忽的一沉,拉著釣魚人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下去。
要知道此時那釣魚人身在不知多高的墻垛之上,腳下便是云夢澤,雖然不知道掉下去是應該被淹死還是摔死,但是肯定后果不太美妙。
話說這老人家這地方釣魚,不害怕嘛?
賈以秉連忙上去拉人,卻見釣魚人單手一拍墻垛,已是穩穩地站了起來。
釣魚人擺擺手,示意賈以秉沒事兒,然后看向魚竿盡處。
那下沉之勢已然不再,似乎只拉了那么一下。
剛才那個小東西能有這么大的力氣么?賈以秉不知道,但是釣魚人顯然不這么想。
“什么東西敢來搗亂!”
釣魚人一聲怒喝,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一手負后,身子站得筆直,盡顯高人風范,握著長桿的右手猛的一抖,
長桿像鞭子一樣直入云海,發出響亮的啪的一聲,像是抽中了什么東西。
云海里忽然傳出一聲嘶吼,聲音沉悶卻巨大,像是雷鳴,下一秒一個龐大的頭顱帶著半截身子從云海探出,
云遮霧繞的,又在百米開外,賈以秉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像是一個很大的馬頭,寬度大概能達到五六米,像半間屋子那么大,老遠都能看到兩個銅鈴似的眼睛,都快占了臉的一半,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圍繞旁邊的霧氣散開了些,賈以秉這才看到那馬頭上竟然有蜿蜒的角,那身子極長,像是一條大蛇,覆蓋著魚鱗,大半沒入云海,緩緩蠕動,
又有兩只巨爪伸出來,其中一只正搭在那長桿之上。
“龍龍龍...龍啊!”
賈以秉被嚇了一跳,連退了好幾步,這時候已經忘了自己是在做夢,滿腦子都是眼前的巨物。
馬首蛇身,頭有角而長須,吞云吐霧,身披鱗而有爪,這不就是龍嘛?
雖然這龍...好像和想象中的不是太一樣,主要是賣相不怎么好,看起來就有點丑。
“一頭惡蛟而已,也配稱龍?”
蛟啊,那沒事了,怪不得這么丑。
釣魚人與那惡蛟對峙,還不忘分心來說話,剛才賈以秉本能地上來要拉住他,雖然并不需要,但是看得出這年輕人心腸不壞,就是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問題不大的話都能治。
那蛟并未有什么動作,馬頭一張一和,賈以秉還以為要說話了,沒想到那蛟像是在咀嚼什么,然后一口咽了下去,繼續冷冷的盯著釣魚人。
賈以秉這才明白,原來是這蛟半路截胡,吞了那釣上來的東西。
不過沒能吃完就溜,反而挨了一魚竿。
看這東西皮糙肉厚的,想必也沒什么事,這魚竿雖然長,但是還沒有它嘴角的須粗。
但是明顯惹怒它了,另一只巨爪抬起,也搭在魚竿上,似乎想把釣魚人扯落下去。
釣魚人一聲冷哼,手上抖了個圓,魚竿柔韌性看起來極好,一陣晃動從這端直傳過去,
不等那惡蛟發力,長桿已然脫離了巨爪,釣魚人向后一收,長桿撤回,
惡蛟顯然并沒有追過來的意思,不知道是忌憚釣魚人的手段還是單純不想靠近這城墻。
收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原來是那蛟竟把魚線也一起吞了一段,此時應該是魚線卡在了牙齒上,隨著魚竿收回,魚線繃直吃力,惡蛟這才發現。
惡蛟一愣以后,嘴巴張得老大,用力咬下,想把那細得可憐的魚線直接咬斷,雙爪也揮舞在面前,試圖抓住魚線拉扯。
釣魚人居高臨下,另一只手不再負后,而是也握在長桿之上,一腳后退,身子躬起來,用力一扯,那魚線十分堅韌,沒有斷成兩截,
遠處惡蛟忽的猛然昂首,發出一聲更大的吼叫,身子也扭曲起來,長蛇般在云海中若隱若現。
魚線帶著一個白色的東西像暗器一樣飛過來,釣魚人側身躲過,那東西摔在了地上,
有將近兩米長,手臂粗,表面純白而光滑,像個棒槌,只不過一段尖尖的,另一端像樹根扭曲糾纏著幾個凸起,還帶著暗紅的血跡。
“嘖嘖,蛟的牙齒,可惜不是龍牙,于我用處不大,算是懲罰你搶了我一只飛鯉吧。”
遠處那蛟龍翻騰了幾下,恨恨得瞪了釣魚人幾下,巨大的頭顱重新扎入云海,尾巴一甩,消失在了云夢澤中。
可惜釣魚人和賈以秉都沒太在意,賈以秉是被地上的蛟齒吸引住了,釣魚人是不在乎,一只蛟而已,要是它敢過來,他就能手撕了它。
當然了,要是它不過來,他也不能下去,
那時候就不定是誰撕了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