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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道不同

“呵,也不知道他這故事,有幾分是想說服自己,幾分是想說服他人!”

張天林恨恨出聲,眼睛瞇起,本就狹長的眼角高揚,帶起滿臉褶皺,愈發駭人。

域外天魔皺了皺眉頭,輕輕敲了敲桌子,以示不滿,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打擾了他看書。

賈以秉瞄過一眼,什么書不知道,但是是全英文的。

咋,你要考研啊?

張天林閉上眼睛,復又睜開,神色已經是平靜了許多,輕輕嘆了口氣,“罷了,他說什么都好。但這終究是龍虎山家事,我只希望道友可以置身事外。”

“七阿道長也是這個意思。”

笑死,就算不想置身事外也沒有辦法啊,我能打得過誰?

但這終究應該是上一代人的恩怨,和風月沒有關系。風月四十年山下行走,如今終于尋到了續命的道途,絕不可以輕易斷了。

賈以秉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風月是我的朋友,這件事和他也沒有關系,還請道友不要過多牽扯。”

“這是自然,前些天只是想用他來逼趙阿七下山,如今無所謂了,無非是他不下山,我便上山,道友且寬心。”

張天林話鋒一轉,忽然問道:“風月天魂有缺,可是幼年不足所致?”

賈以秉不知張天林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但這也不是什么隱秘之事,而且已經得以解決,便點了點頭。

“四十歲?”

賈以秉愈加困惑,只能繼續點頭。

“當年我被趙阿七追殺之時,曾躲入一片亂葬崗中,借陰氣養傷。有女子帶孕冤死,被同村人扔進了亂葬崗,化為陰煞,欲下山屠村,被我攔了下來。我身受重傷,敵不過她,還好煞氣化去大半,她恢復了部分神志,我想超度她去往輪回,只是她不愿,只求我救她腹中子。”

賈以秉心有所感,域外天魔也意外抬頭,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書,看來也是第一次聽聞此事。

“胎兒不足六月,此時出生只會早夭,我以養尸之術先護住身子,四處尋了些山參之類,吊住了腹中嬰兒性命,如此撐了一月左右,只是我下山尋藥,卻見到了追過來的趙阿七,他正做客村中,那些村民提起亂葬崗不太平,想求一場法事。無奈之際,我只得現身,打算先將其引開,誰想他窮追不舍,后來更是將我打落江中,我險死還生,一個月后再去尋那亂葬崗,早已被大水沖沒了。”

平靜下來后的張天林,平鋪直敘,收斂了所有情感,似乎是在講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但賈以秉聽得出其中的寒意。

這些年的仇恨,也有這嬰兒一部分原因吧,幾十年的恨意,自然是無法輕易消解的。

但七阿道人救下了風月,能不能讓這仇恨緩和一些呢?

賈以秉不知道,但是他想著,若是可以,雙方不必打生打死,坐下來談一談也是好的,于是便道:“七阿道長說,風月是他回去路上在亂葬崗救下的。”

細節上七阿道人沒有提起,但時間線和地點幾乎都對的上,賈以秉幾乎可以確定,當年的那個嬰兒正是風月,張天林四十年前救下了他大半生命,又因為沒能最終救起,而恨了四十年。

想不到四十年后的相逢,竟然是張天林率先出手,想要擒住風月。

“呵呵,趙阿七也會救一個鬼胎么?”

四十多年的怨恨稍稍平靜,但又馬上翻涌,更甚從前。

你連陰煞都能容,鬼胎都能救,為什么卻唯獨容不下自己的師弟呢?!

當年若是他選擇不顧嬰兒性命,以御鬼之術驅使陰煞,再用養尸之術培養一具尸鬼,只消幾日功夫便可功成,到那時不止傷勢痊愈,想要殺他趙阿七,更是易如反掌!

歸根結底,是他只想像以前一樣躲躲藏藏,指望著師兄退卻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便老死不相往來。

賈以秉忍不住道:“為什么要引開他呢,不能帶他一起先去救人么?”

“帶他一起?呵呵。”

張天林笑聲沙啞難聞,眼中滿是嘲弄,“我那師兄嫉惡如仇,修道成癡。遇見此等陰煞,怎會猶豫?”

賈以秉欲言又止,他所見的七阿道人心態平和,并不像張天林形容地那么極端。

只是自己所見,是天命之年的七阿道長,不是當年的趙天師,若論起對他的了解,又有誰比得過形影不離的師兄弟呢?

賈以秉這么想著,只好繼續保持沉默,他既沒有參與的理由,也沒有參與的資格。

只是,若張天林所言非虛,那他肯為了一個嬰兒的性命奔波冒險,又怎么會是墮入邪道之徒呢?

畢竟是陳年舊事了,想必也有一灘理不清的亂賬,賈以秉心中也不知道該信誰,心理上來說,他更愿意相信七阿道人,但自己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參與他們之間的恩怨了,張天林也沒理由編故事騙自己才對。

雙方加起來都快二百多歲了,修仙已經到了盡頭,飛升無望,估計也沒幾年性命了,兵解前清算完塵世仇怨,想必也是雙方共同的夙愿。

確定張天林不會再次向風月出手,賈以秉心中的擔憂也就解了大半,打定主意此間事了,就帶著陳曉婷先回去,避免受到波及。

至于風月,想必七阿道人會護其周全,張天林也曾救過他大半性命,必然能保則保。

張天林端起茶杯,如酒一般一飲而盡。

偏偏有人看不下去,域外天魔見張天林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反而不愿意了,轉頭向賈以秉問道:“我卻不方便稱你為道友,便叫你名字吧,賈以秉,你可知為何師兄弟反目?”

賈以秉不知域外天魔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看了一眼張天林,正好張天林也抬頭看了過來。賈以秉心下略有些為難,但還是道:“聽七阿道長說,張前輩修了禁術,不肯回山,又偷了茅山的秘籍,還打傷了人。”

張天林點頭又搖頭,“禁術自然是修過的,能用的法術束之高閣,不使后人修習,簡直愚蠢至極,鬼術者,心術不正為鬼,光明正大則神!我以鬼術度眾生,有何不可?至于茅山,幾百年前就破落了,我若是想要什么,大可登門索求,誰敢不給?何須行偷盜之舉?”

賈以秉第一次聽人聽人把強搶說得如此堂堂正正,但拋開這個不談,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

只是提到鬼術,賈以秉又想到了剛被超度的王新。

張天林承認了修習禁術,卻否認了茅山之事,賈以秉正思考間,域外天魔話鋒一轉,忽然道,“師弟修禁術,為入世救難,師兄修仙道,為出世修行。賈以秉,若是你,怎么選?”

這有什么要選的?賈以秉不知道問題怎么就丟到了自己頭上。

至于選擇,好像很好選啊,天道條例本就要求避世,況且修仙不就是為了飛升么?

域外天魔又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你是大學生,想必修過歷史。好好想想,他入世之時,這人間,或者說,這神州大地,是何年換代,何種境地?”

何年?按年齡推算,大概是……七八十年前?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賈以秉只覺得腦子里轟隆一聲,驚愕到無法言語,只猛地抬頭,以極為復雜的目光,看向了張天林。

張天林渾濁的雙眼帶著歲月的刻痕,面容平靜,只微微點了點頭,輕聲罵道:“都那個時候了,還修他媽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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