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伊伊走過去，薅了一把他的狗頭，本來他是長發，陪她去了小世界就一直保持著清爽干凈的短發模樣了。

她一碰他，盛澈差點跳起來。

司伊伊“撲哧”笑出了聲：“不熟你還跟了我這么久？”

“誰跟你了，我只是碰巧和你一起回來而已！”

還嘴硬，明明就是一直偷偷跟著她，才會一起被小世界扔回天界。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啊，都被那樣拒絕了還不肯放下。

“自作多情！”

盛澈拍開她的手，翻了個白眼就消失了。

司伊伊往背后看了一眼，將所有情緒斂進眼底。

她順著記憶找到司命的神府，他不在府上，一個小仙童給她開門引路，還頗有禮貌地給她問好。

“白蓮上神。”

“嗯。”

走了幾步，司伊伊突然喊他：“昭昭。”

昭昭仙童老老實實地應：“上神有何吩咐。”

司伊伊伸手，掐了掐他白嫩嫩的臉蛋，笑得慈祥：“少偷懶，好好做事，不然把你罰去掃幾年香爐。”

昭昭仙童倒吸一口氣，憋的小臉漲紅。

她心眼就是這么小，同時心又很大。什么成魔不成魔的對她完全沒影響，她才不會糾結這些沒有意義且浪費時間的事情。

司命的府邸從來不對她設防，她自己去了放望塵鏡的地方，粗略翻了一下她去過的小世界，看到那幾個姑娘都過得不錯，臉上不自覺帶了笑意。

最后就是付寒所在的世界了，雖然那里已經一個活人都沒有，司伊伊還是想看看她曾照料過的花圃。

花已經開起來了，五顏六色的充滿生機，看上去很是養眼，還有只灰兔子趴在旁邊一拱一拱地吃著葉子。

是只活物！

司伊伊精神一振，把望塵鏡的視角轉移到中城，只見人頭涌動，來往的都是活人，臉上都帶著欣欣向榮的笑意。

她不停轉換著視角，也從一些熟悉的面孔上確認這就是她去過的那個小世界，只不過發生了太多變化。

魔物不見了，修道士也不能從天地間獲取法力，大家都變成了普通人，都得靠雙手來為自己謀生。

他們沒有輪回道被封印之后的記憶，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起來，魔物鬼怪就失蹤了，法力也不見了。

宗門解散，擁有軍隊的皇帝成為至尊，天地秩序重置。

如果不是山谷下的那間小屋真實存在，司伊伊可能會以為這是天道將時光倒流，現在看來倒像是將舊時光繼續延續？

可是付寒不見了，司伊伊找到了他本來的母親，卻發現對方并沒有懷孕，還是一位未出嫁的小姐。

她再去找盛百松，發現盛百松也憑空消失了，風匿門面臨解散，沒人有閑心去在意消失的宗主。

那付寒呢？

他不應該正常出生，然后長大，娶妻生子過完普通人的一生，怎么會連最初的存在都被抹殺掉了？

司伊伊心里那口郁氣又慢慢升上來堵住喉嚨口。

她也知道這是天道的安排，她就算郁悶也沒有辦法，付寒已經消失了，換來了其他人的新生。

司伊伊不想看望塵鏡，左右也等不來司命，她獨自去了蓮池，一邊散步一邊欣賞著姐妹們的美麗來舒緩心情。

她已經不是種在池子里的花了，她以前的姐妹也認不出來她，可司伊伊還是能聽見她們在嘰嘰喳喳的聊天。

“哎呀~你收著些花瓣嘛，擠著我了~”

“這么寬的地你非說我擠著你了，你不曉得往那邊倒一倒。”

“人家的莖這樣直，才不倒呢，要倒你倒。”

司伊伊微微一笑，施法將兩朵蓮花挪開些，聽著她們欣喜地道謝，心里的郁氣散開了幾分。

天邊出現只白鳥，飛到她耳邊，開口時響起司命的聲音。

“白蓮，有個小世界上來位新神，我沒有空，你去接一下。”

司伊伊故意刁難：“天界沒有其他人了？一回來就叫我去迎新。”

“你現在有事嗎？沒事的話就當幫個小忙，也不難，問了神號，領他去神庭封冊定府就行。”

“不用你教，流程我清楚，我去就是。”

司命笑了笑：“嗯，聽說你等過我，我這會有點忙，忙完再邀你來我府上敘舊。”

“嗯。”

白鳥傳完話就消失了，司伊伊動身前往天門，縮地成寸的法術施展開，很快就到了迎新點。

天門云霧裊裊，只有一道高大的白門矗在那，別的擺設裝飾也沒有了，司伊伊一眼就看見門中間有個穿著黑衣服的人背對著她，看身材和身高應該是個男子。

想必就是新來的上神了。

她嘴角上揚，擺出最官方最友善的微笑，高聲喚道：“仙友！這邊，我是來接你——呃？”

那人聞聲轉頭，一張清秀的，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眼中，司伊伊打好草稿的迎新詞都沒能說完。

原來在這，消失的付寒，他飛升成神了。

司伊伊那口郁結的氣徹底散開，笑容也更加真切。

“接你呢，歡迎來到天界，我是白蓮上神，你可以為自己定一個神號，方便仙友們稱呼你。”

付寒看見她也是一怔，接著眼里泛起了光，像是水波中倒映出的落日，濕潤卻溫暖。

他眨了眨眼睛，將那抹水光掩去，可微紅的眼角，破碎的呼吸都顯示出他此刻并不平靜。

“你好，白蓮…上神。”

——

司伊伊這幾日都忙著帶他熟悉天界環境，認識各路仙友。

付寒的性格比較內向，大多數時候都是跟在她身后，像被家長帶出門走親戚的小孩，讓打招呼就打招呼，不叫他他就自己安靜地呆在角落里。

拜訪途中遇到盛澈，司伊伊剛想打招呼，阿澈上神發現她身后的付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跟司伊伊說就走了。

司伊伊覺得他莫名其妙：“第一次見面，好端端對你兇什么。”

付寒輕聲道：“或許是嫉妒吧。”

司伊伊：“？？？”

付寒乖巧道：“不知道呢，我亂說的。”

他都知道，那位先他一步飛升的盛澈上神對白蓮愛而不得的往事，只要有心就能打聽到。

之前還好奇是什么樣的勁敵，原來是不會掩飾的笨蛋一個。

付寒勾了下嘴角，加快步子貼近與她的距離，好奇地問：“伊伊，你的神府定在哪？”